关键词:《故乡近,山河远》 近几年,周蓬桦的散文作品呈井喷状态连续出版,受到读者的喜爱与热议。读过他许多散文集,都有让人眼前一亮、思维豁然开朗的感觉。新著《故乡近,山河远》辗转到手,是经典的小32开本,精美别致,散发着故乡与山河被岁月碾压后的况味。 狭义的故乡是出生地,周蓬桦的出生地是鲁西平原一个叫沙河镇的地方,可以看到贫穷、荒蛮、孤单一类的词语曾经在此出现。作者在懵懂少年时期离家出走,产生心理的叛逆,跟家人冲突,强烈的自尊甚至促使他跟父亲叫板,独自搬到一座荒凉的后屋小院,整整两年与虫鸣和剥落的墙皮为伴,“将身心交给一次次长夜的阅读”。孤独与痛苦伴随着成长之路,少年时代的叛逆曾经在他与世界之间横亘一条鸿沟,他在彼岸被烧灼,在现实世界里几乎接近崩溃的边缘。好在有文学,有艺术。他热爱读书,喜欢看电影,在书中结识了高贵的思想灵魂,与周围的世俗生活格格不入。童年的经历为未来的命运架起一座通往世界的桥梁,就有了眼下的《故乡近,山河远》。 从幼年苹果园那场“时间和一场雨的较量”开始,他血液里文学艺术的因子开始野蛮生长。在《缓缓飘落的树叶》中,庆幸“在内心贫穷的土壤,早早地埋下了俄罗斯文学悲悯的种子,以及性格中诗与火的元素。其实在本质上,是早早地与世间高贵的灵魂邂逅相遇,它们弥补了现实的诸多缺损,让我的生命投身于一次洛扎诺夫式的隐居,用毕生精力来完成命定的写作”。 在“被镰刀割伤,被荆棘划伤,被狗咬伤,被牛蹄子踢伤,都会以血喷涌的方式接触大地”的故乡模块里,《带着故乡远行》多侧面地打开了上世纪70年代乡村背景下的场景:黄河口、河灯、番薯地、郭高中学、故乡的人物等等,都在纸页间重现。在《寒冬夜行》中,守河的汉子为遭受了打击的少年,给予一场醍醐灌顶的纠偏;《勾魂戏》中,文明与野蛮同时上演,真实又变形。他记录爷爷与捕灵高手对土地和生灵的敬畏,书写乡野的神秘物象,字里行间既有对故乡的深深眷恋之情,又有对原生态文化的探求意味。 故乡的定义是多元的,在《窄门里的世界》,周蓬桦写道“比如眼下的白山及其周围,就是我的另一个故乡。在我精神认知中,它甚至比出生地更为重要”。在这里,他很好地诠释了故乡的深层含义。 对白山周围多年实地考察,不是简单地对自然美景临摹,而是耐心地记录每一种植物的名字,记录丛林中的生命。在他看来,那些生命都有自己独特的个性。他诚实记录大自然变化无常的表情,用理性的笔触,还原一个并不完美的本相世界,为读者展开一幅幅自然、社会、人文相互交叉的生态画卷。那些河流、山川、丛林、动物、浆果、花楸树和野山参、小草花、木屋,夏天的山洪、冬日的暴雪、林中的鸟鸣与山风的怒吼以及所有奔跑的名字、翻飞的名字、安静的名字等等万物,都与人类休戚与共,而灵魂获得了拯救、陶冶与重塑。 “通常,它们与世无争,对任何动物都表示友好,这一点和羊类有点相似——都长着一副诗人或哲学家般瘦削的脸颊,随时为真理做出牺牲;年长的鹿留有胡须,眼睛流露温和,让人感觉亲近,如果他们能发声,一定是和声细语的,像部落里足可信任的长者……”(《萤火天堂》)周蓬桦笔下的草原,不是众所周知“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的广角镜头模式,而是从青草籽、露珠、小昆虫的微距镜头入手,以诗意的文字挖掘牧人与草原和谐相处的奥秘,具有了与众不同的视角。从细微的事物当中窥见真理的面目——弱小的并不就是真的弱小,所谓强大的,不要过于自信,遵循自然规律,才是万事万物生存的法则。 言有尽,意无穷。用不同时期、不同背景下生动活泼的意象和新鲜经验,给读者带来一个人类、自然、社会交相呼应的精神盛宴,接地气又有高蹈,有包容与和解,有生命觉悟与通达,有对生活的另类解读和建设性,这使全书散发温暖质朴和灵性的思维光泽。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