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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学不是工业的出路,但她照亮了英雄的时代心路 ——专访工业文学作家邹元辉

http://www.newdu.com 2021-06-23 宁波市文学艺术界联合会 朱立奇 参加讨论

    关键词:邹元辉 工业文学
    编者按:邹元辉是近年中国工业文学的一颗闪亮新星。说“新”,身为作家的邹元辉其实并不“新”——之前,他以创作海战主题长篇历史小说见长。姊妹篇《雄镇海战》(作家出版社,2011年)、《水师管带》(宁波出版社,2016年)一支笔两面生花,既绘出了近代中国向海求强的磅礴画卷,也把“小人物”在“亘古未有之变局”里的人生蝶变娓娓道来。2017年前后,正处在历史题材小说创作巅峰的邹元辉,出人意料地将目光投向对他而言陌生又熟悉的领域——工业文学。此后,邹元辉一气呵成写就讲述石化国企“滩涂建大业”的长篇小说《历程》(宁波出版社,2018年),这部献礼改革开放四十周年的中国石化工业“正传”广获好评。继《历程》后,邹元辉又把笔力注入了对民营工业劈波斩浪的文学思考。今年4月,《历程》姊妹篇《涅槃》付梓。甫一出版,《涅槃》不仅被中国作家网做了新书推荐,还成为浙江省委宣传部推荐的“浙版好书”。这部“把文学写在生产线上”的时代之作,也是中国工业文学、浙江文坛致敬建党一百周年的匠心之作。6月21日,中共宁波市委宣传部(宁波市新闻出版局)指导,宁波市总工会和宁波市文联联合主办的“致敬百年征程,礼赞大国工业——长篇小说《涅槃》首发式暨读者见面会”在宁波书城举行。特约记者朱立奇借机专访了邹元辉,请他谈谈一位工业人对工业文学的参悟。
    
    邹元辉,中国作协会员,中国石化作协全委会委员,鲁迅文学院第十五届高研班学员,著有长篇小说《雄镇海战》《水师管带》《历程》《涅槃》,以及中篇小说集《回眸》等作品。
    朱立奇:您为何会在海战历史小说创作巅峰毅然转向工业文学?您的工业文学创作是否带有历史小说的影子?
    邹元辉:《水师管带》定稿后,我不由地感到如果继续耕耘近代海战主题,可能在故事开掘和文字演绎上仍会有一定突破,但海洋英雄叙事的类型化已牢牢缠住了我的笔尖。我的文字里常常是有英雄的,甚至可以说我的文学细胞带着英雄基因。早年撰写反扒、抗震救灾等主题的中短篇小说时,我便已在试验一种“伟而不大”的平凡英雄叙事。完成《水师管带》后我很纠结:假若不写海洋英雄,那么还有什么英雄既能令我心潮激荡,又没有超出我经验边界,可以由我执笔谱写?
    恰在此时,因单位工作需要,我查阅了一批上世纪70、80年代的企业档案。当我在档案馆里翻开泛黄并不严重的“半新半旧”纸页时,不由得肃然起敬:原来令我倍感自豪的中国化工业、制造业奇迹,竟然是在短短数十年间,从一片盐碱滩涂上拔地而起的!由于与这批档案基本同龄,我便把自己童年迄今的人生见闻代入其中:儿时缺衣少食的贫瘠与今日高质量的富裕生活对照如此鲜明。这背后,工业拓荒牛的勤恳奉献功不可没。记得翻阅过老一辈建设者住棚屋、喝泥水,用双肩挑起催化塔的照片后,我噙着热泪对朋友感叹:“真是没有中国工业,就没有今日中国!”随着系统研读档案里一则则汹涌澎湃的建设、改革、闯关故事,我意识到眼前的这批档案绝不仅是改革开放、工业兴国的雪泥鸿爪,它们更是我立足大时代,重走中国崛起来时路的“穿越之门”。思绪飘飞之间,一幅无数建设者绘成的时代英雄画卷就在我脑海里缓缓展开了。于是我决然走上了与海战小说并行的,通往工业文学的另一条阳光大道,因此也就有了《历程》这部我个人的工业文学初试验。
    至于第二个问题,我想上面谈到的《历程》写作缘起已有所暗示。我对工业文学的理解原点,以及创作工业文学的情感动机都来源于蒸汽腾腾的创业史。几位熟悉的朋友经常调侃我:“你是写历史小说的,你儿子读到了历史学博士。说儿子没受你熏陶吧太伤感情,说儿子继承你志业吧,《三国演义》又不是《三国志》。”的确,文学不是历史,但从古至今,没有一段历史不是首先以文学,然后再以科学之面貌示人的。所以我个人非常注重把文学作为一种严肃的历史写作方式,也钟情于化历史入文学,借“真实”(发生过)的事真切地打动人的真情。举个例子,《历程》里写到上世纪80年代,江南炼油厂技术骨干面对某些国家监理专家对气化炉技术的知识垄断,坚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及时准确排查到施工质量漏洞,避免重蹈印度化工厂覆辙。这条惊心动魄,不少读者反馈“看着争气”的斗智斗勇桥段,其实并非出自想象。我只是用文学笔法把亲历者、知情者的口述历史作了适度“转述”。《涅槃》亦复如是。书里谈到长海设备制造公司工人出身的游敏另辟蹊径,研发出质量远比外国厂商供货可靠的月形工装,这也是有原型的“真人真事”。我是阅读了几篇内刊新闻,无意间捕捉到这个鲜活的“关键小人物”,继而通过访谈深入了解了他和他一手缔造的创新佳绩。由此可见,冗长数字、拗口符号组构的,表面看似枯燥的工业历史,其实处处透露着文学样态的精彩情节,小说完全可以历史地讲好工业故事。
    朱立奇:应该说,《涅槃》错综复杂叙事的主画外音是“改革”,这部小说一直围绕着“变数”的逻辑线在前进,人物的成功都很不容易。您如何理解这种艰辛求索与英雄叙事的联系,这是您期待中的与英雄展开心灵对话的媒介吗?
    邹元辉:不知读者朋友体验如何?我自己在写作《涅槃》时,一直被很强烈的“不确定性”所包裹。《涅槃》不像《雄镇海战》或《水师管带》,后者的创作目标是把进路明晰的历史“写活”,《涅槃》则需要把若干历史片段放置在一起,然后想方设法用文学情节把它们“激活”。这对习惯了历史小说情节发展的作家而言的确是很困难的。写作《涅槃》时,我不能再把自己设置为读史阅世的“旁观者”,我必须情绪饱满地浸润其中,用主人公的思维方式去“推进”历史——因为没有什么能向我通气,“剧透”大结局之前主人公涅槃的分分秒秒。但是这种“不确定性”,其实也给予了我很宽广的思想空间:我能够更自如地展现多一些“历史可能”,把英雄“摸着石子过河”的跌宕真实“全息”地展现出来,让多段变奏凸显出主旋律的来之不易与钻之弥坚。
    其实我在写《涅槃》的过程中内心一度很挣扎。诚心而论,我对郝兴江这个“改革派”是很欣赏的,可以说如果我是读者而非作者,我一定希望他在急风骤雨里的改制探索一帆风顺,不然我读着都会着急。然而,且不论历史根本不可能让先行者在风平浪静里安渡彼岸,单论英雄主题小说的艺术追求,“露一手,藏一手”也是情节铺设的有益安排——真正的英雄不是腾云驾雾的“孙悟空”,而是无数次重头再来后把滚石推上山巅的“遂愿的西西弗斯”。作家在主人公行将成功之际射出的叙事“回头箭”,其实能很好地营造出一种英雄气氛,亦可以精准地刻画出英雄的文学人格。“回头箭”飞来飞去的那片时空,是小说里英雄的成长时间、英雄之人演绎英雄本色的角色空间。《涅槃》里,我写长海设制公司差一点和某炼油厂达成战略合作,结果被对方顽固势力阻拦,最终让西欧一家企业“截了胡”。这段故事便是郝兴江英雄秉性的极好体现:当对方公司对长海产品尚存疑虑时,郝兴江果断出击,带着极大诚意亲自陪同高喆考察长海生产线,这是英雄魄力;面对考察方专家魏忠并不友善的,对原始操作记录“鸡蛋里挑骨头”的批评,郝兴江非但心无愠怒,反而以此自勉精益求精,这是英雄气量;当合作被迫终止时,郝兴江大气抚慰商业伙伴,并意识到“企业正在徐徐拉开国际化战略的序幕”,这是英雄眼界。郝兴江这个英雄汉是“难”出来的。我期望读者能理解书里郝兴江经历的每一劫“难”,就像能在掩卷之时分享他成功的喜悦一般。唯有这样,我借《历程》和郝兴江的心灵对话,才算真正被朋友们听见了。
    朱立奇:您的《涅槃》和《历程》,都没有把工业文学限定在工厂内,一些周边故事,譬如工厂子弟的人生轨辙也是您作品里的重要存在,这背后有什么考量?
    邹元辉:落笔之前,我就给自己定下一条规矩:不可以把工业文学写成工业界的“黑话”语录,那实在太“内卷”了。文学应当拥抱开放性,首先就是要拥抱读者群体的开放性。于是我仔细思酌一番,发现工业的声音景观是很多元的,锤打钢板的声音并不会遮盖工厂劳动者对更美好生活的呼唤。因而工业文学的叙事,不仅可以摹拟机器“语言”,更能够并应当再现工业人命运浮沉的喜怒哀乐——这或许恰是克服工业文学“机械化”的窍门。
    我有多年国企工作经历,对改革前大型国企内部的“社会化”生态比较熟悉。早年间,我们单位建有自己的电影院、游泳池、健身房、面包房,甚至还装配了让周边社区居民觉得不可思议的独立暖气。与之类似,直到本世纪初,不少大型国企还保留了自办的中小学层次子弟学校,所谓“子弟学校”,就是主要招收本单位职工子女,也就在无形间塑造了一批“企二代”乃至“企三代”。改革前甚或之后一段时间里,“企二代”、“企三代”的命运因为“体制内”出身,因为“圈内”教育,因为厂子里熟人社会的“关系”链,往往和其他厂外同龄人有所不同。即便最终没有进入工业领域就职,他们的人生轨辙还是会处处留下“工业的”烙印。这促使我决意通过工厂子弟人生轨辙,反窥工业社会这个多面体的“生活”一面。
    《历程》里,师范大学地理系毕业回到石化子弟学校执教的杨小业,还有放弃保研机会入职江南炼化公司的“炼二代”赵庆,以及《涅槃》里郝兴江留美归国的儿子郝习文,他们身上都携带着工业的“基因”——杨小业最终选择子弟学校的第一考虑是“环境熟悉”,工厂的人际圈早已形塑了他的情感域;赵庆入职后婉拒英语教师的“白领”岗位,主动要求到基层车间倒班,原因是“既然是炼化的一员,就必须了解一线生产,不然枉为炼化的职工”,她向工业而生的青春气息无疑来自生于斯长于斯的耳濡目染;郝习文在新冠肺炎疫情爆发后甘舍巨额利润,无偿捐献口罩供武汉抗疫,送达紧缺物资后又毅然留汉支援方舱医院建设工作。郝习文身上具备的强大执行力,洋溢的饱满爱国热情,正是郝兴江当年为国为企创业壮举感召、示范下结出的硕果,用郝兴江自己的“心里话”讲,就是“相信儿子在三年内能发挥出潜能,就像改制后的长海设制公司。”其实,郝家父子的这条“工业纽带”也让我们清晰看到:子弟是工业社会的一个组件,更是工业文明的未来所向。在“工业亲子”这一文学场域里,工和农不是截然对立的,工业也在希望的田野上播种。工业没法收获稻米麦穗,但他育成了工业的生活、思考、存在方式,让工业下的亲子传承升格为一种精神、一类宗法,令工业人与工业互相生生不息。仅就此而言,工厂子弟的人生轨辙便无疑是工业文学的重要创作空间了。我突然想到,其他诸如工厂日常饮食、娱乐休闲、社会交往其实都可以好好写写。唯其如此,工业文学才能“活”起来,焕发出“人学”新颜。
    朱立奇:您的《涅槃》与《历程》刻画了一批在读者眼中明显是“工匠”的人物肖像,您是怎样看待工业文学里的工匠?您以为工匠精神和工业文学的契合点究竟在哪里?
    邹元辉:我认为,在工业文学的“生产”世界里,有且只有两种人——工匠与非工匠。工匠的角色定位实际上是很直观的:他们勤奋同时谦逊,能钻研又有巧手,立志高远且脚踏实地。除此三条标准外,诸如岗位、学历、性别、年龄等要素,均不能算作品评工匠的影响因子。工业文学为何要塑造工匠?这不是说今天国家大力倡导工匠精神,文学里就要有所“投影”。刻画工匠不该是工业文学在时代思潮下的“被动”输出,而应当成为工业文学的首要文学自觉。要知道,工匠可是工业的灵魂啊!没有工匠,工业很可能就会陷入水平延宕的发展陷阱。那绝非工业该有的情状,也断然不是工业文学的理想样态。其实工匠不单是工业文学里产能蝶变的主推手,在工业人的社群内,工匠也是各方各面的“领头羊”。打个比方,工匠好似点在工业这块豆腐里的卤水。卤水不是豆腐的主要原料,但没有这一点,锅里的东西只能是松松散散的一堆“胶体”。工匠何尝不是如此?在危难或良机降临的时刻,把人心聚起来,让斗志激出来,令事业强起来的关键人物,就是那些为数不多但承载着工业希望的灵魂工匠。最近收看了热播剧《理想照耀中国》,里面讲述“糖丸爷爷”顾方舟的那一集令我印象尤深。影片里,顾先生在“至暗时刻”中反复宽慰被挫败感压抑的同事们,最终引领差点滑向萎靡的研发团队创造了人类疫苗史上的一个杰作。看罢这集我就在想,顾先生其实就是一位很典型的工匠,他既有以身试药的敬业情怀,也具备团结带领创造者共建奇迹的能力与气场。两面叠加起来,就是再典型不过的工匠肖像了。同时,我觉得工业文学作家值得学习借鉴影视家们在《理想照耀中国》等优秀剧目里的工匠刻画,譬如剧里顾方舟那个装有老百姓所赠土豆的饭盒,就很传神地把工匠的良心与决心传达开来。我相信这些有益的艺术经验,是完全能够跨界、跨媒介共享的。
    说完工匠,再聊聊工匠精神。我在《涅槃》里刻画了很多位技术骨干级工匠。之前在一次推广活动的问答环节,有位听众朋友反映,读过《涅槃》后觉得全书只有专攻设备改良的游敏一人具备工匠精神,其他几位工匠都或多或少带着不符工匠标准的脾性。我个人并不赞同这种解读。相比“显山显水”的工匠游敏,我倒是觉得长海大学那位高材生石耿耿身上更具工匠精神。石耿耿是高干子弟,又有颇为光鲜的教育履历,照社会情理中比较“俗”的一面来讲,她还是有底气“鸟瞰”长海设备制造公司的。然而,石耿耿一开始隐藏出身,从而察觉到长海设制副总对她的“用处”其实心存猜疑。于是,担心不能自如施展研发潜能的石耿耿果断谢绝了郝兴江的登门邀约。后来,石耿耿偶然目睹郝兴江不拘一格选人才,呕心沥血帮助工人游敏成长为发明家。受到感动的她心甘情愿地辞去了公务员“金饭碗”,怀揣“不想当顾问,想成为公司的一员”的真情加盟长海设制。且不看后续情节里石耿耿在长海设制带动同事戮力创新的工匠事迹,单纯检视她这两次职业抉择,那种心向实干的低调与执着,那种面对“知我者”时技术创新大于一切的使命感,完完全全地彰显着一位工业实干家的工匠精神。我由此想到,工匠精神不是刻板的“一五一十”,而是踏实与灵性齐鸣的“三三得九”。正因此,工匠也自然成为了工业文学运笔时最能点睛的那一顿。
    岔开一句。写作《历程》和《涅槃》时,我都在追问一个文学答案:工匠是当之无愧的英雄,但作家究竟怎样才能把专业性很强、成才史较长又往往缺乏“引爆点”事迹的工匠写出英雄气概?需知狼烟止息的时代,大多数英雄并不会“抛头颅洒热血”,更多的英杰还是以日复一日的兢兢业业流芳后世。这对作家而言是一个巨大挑战——自诞生之日起,讴歌英雄的史诗类写作便以剧烈情节冲突为立命之本。然而当英雄成为英雄的过程被“拉长”,作家很难让文字产生的情感脉冲像战争文学那般震撼读者。回看《历程》里常压塔吊装那一段,其实如果读者身临其境,这种逢山开路的干事热情是很能感染人,让英雄光芒照耀开来的。对此我要自我检讨,当年我在演绎这项壮举时的确没做到极致,这也是《历程》留下的一大遗憾。《历程》出版后我又多次仔细重读了相关章节,发现阙失的主要还是场景感。我的脑海中有热血贲张的画面感,是因为长期供职石化企业的我带着亲身经验翻阅了大批图文档案,相当于记忆库里已经储存了若干张足够形象的幻灯片。但99%的读者显然与我的阅读起点不一样且各有特色,因而要让大家都能浸润在装配胜利的喜悦与激动中,其实极富挑战。未来创作工业主题小说时,我希望能把英雄“发生”的场景再好好提炼一番,一则争取让几组“高潮”场景有机关联,弥补情绪脉冲不足的短板;二来我也期待能够强化人物情绪的捕捉、共情、转述,使读者与工匠同呼吸,在英雄自己的心路上瞻仰、解读、感悟英雄情怀。
    朱立奇:许多缺少工厂经验的读者,譬如年轻一代在校大学生似乎很难克服对工厂的刻板印象,在他们眼中工业似乎只能和“油污与汗水”划上等号。读罢您的《涅槃》和《历程》,我深感其实工厂的真实面相远超流程作业的机械化调子,它是有生命有韵律的,不是时代进步的载体,而是时代进步的本体。您如何看待这种思想对照?面对“十指不沾机油”的青年读者,您有什么寄语吗?
    邹元辉:首先,请允许我谨代表中国工业人“辟个谣”。所谓“工厂只有油污与汗水”的时代早就顺江而去了。大家有兴趣的话,不妨去搜搜看,现在很多大型工业企业的厂区堪比生态公园,我供职的单位就以绿树参天、白鹭成群远近闻名。同样,随着现代化生产工艺及智能制造的高速发展,不少在大型工业企业上班的职工也都是在空调间里依靠电脑操控设备了,工作条件真的很“nice”。既然如此,为什么还有许多人对工业心怀偏见呢?我想这个问题的症结还是工人的社会坐标锚错了位置——工人不是机械流程的复制者,而是工业蓬勃发展的创造泉源。因而在崇尚劳动的时代里,工人理应获得更高的社会肯定,熟练的优秀技术工人不应再被歧视成“不会读书者”的“退路”。前段时间我受浙江省作协委派参与了中国作协策划组织的“2021中国一日·工业兴国——中国作家在行动”全国作家联动大型文学主题实践活动,深入一家著名改制工程企业,采访了全国“五一劳动奖章”获得者范丽锋和荣获“浙江工匠”称号的俞晓波。两位对中国制造业贡献卓著的大国工匠出身都很普通,但在生产一线持之以恒的技术钻研,使他们成就了非凡的佳绩,坐拥雪花片般飞来的荣誉证书。应该看到,中国工业的蓬勃发展正向年轻人平等地馈赠巨大机遇——在工业热土上,只要你肯干实干,不论出身如何、天资高低,你都能收获实实在在的成就感、归属感。
    目前,职业教育改革和中国高素质技工严重短缺成为了全社会焦点议题。最近翻过一本时政杂志,封面赫然印着“谁来当工人”这几个有点触目惊心的大字。我对这个问题的回答是:“让高素质且热爱工业的人才来当工人!”文学不是生产力,无法协助工业人才实操锻炼、拔高技能。但作为一种强大的精神产品,文学完全有条件更有义务引导工人、可能成长为工人的青少年,以及与他们紧密依靠的全社会去尊敬工人、融入工厂、热爱工业。对“十指不沾机油”的青年朋友,我就“倚老卖老”唠叨两句:第一,恳请大家在课余时间多多参与工厂开放日等体验中国工业发展的活动,无论你是否以工业为职业,在这个工业时代里,你都需要作为公民基本素养的工业常识;其二,诚意邀请年轻一代文学爱好者能更多关注、阅读工业文学作品,甚至尝试写作工业文学。文学不是工业的出路,但她照亮了英雄的时代心路。希望青年读者能在中国工业文学里感知先辈们建设新中国的筚路蓝缕,由此更加坚定自信地走好新一代长征路。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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