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尴尬的一代:中国70后先锋诗歌》,霍俊明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9年7月第一版,30.00元 每个社会都会有它的社会制度,制度就是这个社会的组织方式、表现形式、结构法则和行动能力。那么,中国当下的这个“诗歌评论家社会”又是一个什么样的制度状况?它的制度作为背景和环境又让霍俊明这样的青年评论家以及他刚刚完成的新著《尴尬的一代:中国70后先锋诗歌》呈现出了什么样的意义和价值?大概地看看中国新诗批评的自生史,可以看到,自有白话诗以来,新诗批评几乎就没能建立一套合乎中国的评价系统,在价值系统、方法体系上,都没有一个科学有力的评估方式。这是一个难题,是中国方法与西方学术结合的一个难题,是随着中国诗歌写作的现代化,诗歌批评自身现代化的一个显要的困难。在解决这个困难的过程中,闻一多有所尝试,但经由朱自清的《新文学大系》之后,困难的解决终于走上了另一条道路,中国文学,“文学史”的时代来了,诗歌批评,也从此走向了“诗歌史”的沼泽。在这个沼泽里,遍布的是派、群、先锋、主义、民间、新、后、代这些无所适从的辞藻,在这些辞藻的指引下,一种机械、仓促、浮皮潦草的中国新诗批评很快成型,并作为方法与模式成为气候,最终导致了目前的创作现场与批评场域的分道扬镳、互不往来。一些热衷于时评的人,也往往只是在一篇短短的文章里匆忙地罗列几十个名字、发明一些盲目的名词跟跟风。好像那几十个名字只有共性,从来就不具有个性,而谈到个性的时候他们也仅仅是看到了腔调、情趣、趣味、身份这些小个性,从来不去关注那个关乎认知的大个性。在“派、群”之中,他们忽略了个人,在“先锋、主义、民间、新、后”之间,他们根本不愿意看到在当下的中国,其实并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些“先锋”诗歌,也没有他们所说的那些主义,而真正的民间精神也并非如他们所圈所示。不愿意看到中国最先锋的诗人其实依然是屈原、李白、杜甫、王维、曹植他们,先锋乃是也仍是传统,而相对于世界范围的中国新诗,只不过还是一个孩子而已,批评能力的有限和懒惰,让他们只是套用而已。沼泽里首先深深陷下去的是诗人,但陷得最深的是诗歌评论。诗人们开始造“派”、命“代”,诗歌批评则放弃了学术的自尊成了这些制造的使用者和追随者。正如中国的小说批评对于已经长达十年之久的“中国故事会”的写作现场的放纵与失法一样,面对探索与实验的诗歌创作现场,中国诗歌评论社会所表现出来的无效的半沉默或失效的全沉默,所导致的主动性、先导性与注意力和甄别力、命名力的丧失,是当下中国诗歌批评的最大损失。然而,中国诗歌批评丧失的岂止是这些?中国诗歌批评的注意力几乎是既没有在所需要关注的诗歌之外,也没有在必要研究的诗歌之内,它依附于诗歌波浪,随波逐流离开了诗歌,走进了一个由它自身的生产、消化、排泄所构成的循环系统之中。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