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意思的是文本结构者库切却又是拒绝技巧的,这在《札记》末一篇《陀思妥耶夫斯基》末一段有字为证:感谢俄罗斯母亲——为了摆在我们面前这无可争辩而确定无疑的标准,这标准对于任何一个严肃小说家来说都是沉重的劳役,即使你不可能有最微小的机会达到托尔斯泰的标准,或是大师陀思妥耶夫斯基的标准。但借着他们的榜样,你会成为一个更出色的艺术家,这里的“更出色”的意思并非指技巧,而是有着更高的伦理准则。他们消除了你污秽的借口;他们廓清了你的视线;他们强健了你的臂膀。 他是要我们把那精巧的结构当做药丸以外的糖衣么。倘若果真如此,便连这用心亦生出济世的韵味来。世危民艰,是需得借助糖衣才可送服良药的境地了。这些大约就是库切的伦理准则吧。语涉文本而事关危言,隐藏在层层包裹以下的檄文到底显出用心良苦的动机来。 小说终了,有安雅远在布里斯班的美好祝愿:晚安,C先生,我会在他耳边曼声私语,做个甜美的梦,和天使一起飞去吧…… 这是这本志在批判、立意拷问的小说里并不多见的温情。现世是荒凉的,批判与拷问乃在规避那些荒凉、无稽。这些散碎的温情即便短少,仍然足以点燃生之希望,以此比对失血理智的声讨,使得一段再普通不过的过往亦有了生之乐趣,张扬出飞翔无碍的力量。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