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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十年代生人心灵史(2)

http://www.newdu.com 2020-10-21 文汇读书周报 佚名 参加讨论

    怀念70年代末80年代初的广播
    上世纪70年代末电视还没普及,那时除了看电影之外,平时的娱乐就靠听广播了。那时刚刚解冻,电台的文艺节目开始丰富起来,除了以往的小说连播、革命音乐、曲艺以外,又增加了文学欣赏、外国古典音乐和轻音乐、广播剧、电影录音剪辑、每周一歌等等。其中文学欣赏包括中短篇小说赏析、古代和当代散文赏析、诗歌辞赋赏析。那时的节目通常是录播,制作都很严谨,所以质量都很高,听后特别有益心志,给人一种向上的感觉。那时的广播里没有广告,没有主持人哗众取宠的噱头和买弄,没有港台腔调,没有洋泾浜,没有要听众付费的无聊的短信互动,没有颓靡浮躁的所谓流行音乐。那时的广播具有温馨、雅致、澹定、从容的气质,所以那个时代的广播令人怀念。
    小说连播节目仍然是我的最爱之一。70年代末我上初中,每天中午放学后都赶回家,边吃饭边收听电台12点半的小说连播,每天只有半个小时,听过后总是觉得不过瘾,还会感到些许的落寞,然后一边回味着当天的情节,一边猜度和盼望着第二天的情节赶回学校上下午的课。如果中午没听到,那晚上就一定要听重播。
    那时活跃着一批优秀的演播家,有曹灿(播过《高玉宝》、《向阳院的故事》、《艳阳天》、《李自成》),关山(播过《战斗的青春》、《林海雪原》、《海啸》、《红旗谱》、《四世同堂》),袁阔成(播过《烈火金刚》、《三国演义》),董行佶(播过《骆驼祥子》),金乃千(播过《万山红遍》、《东方》),冯明义(播过《蹉跎岁月》),刘兰芳(播过《岳飞传》),孙敬修(播过《宝葫芦的秘密》、《西游记》),陈阿喜(播过《刘胡兰》、《海岛女民兵》)。还有牟云、李野墨、瞿弦和、张筠英、张家声、谭天谦、任宝贤等等。
    1970年代末到1980年代前期还是广播剧的黄金时代,涌现出了许多优秀作品。许多当时的获奖小说都被改编成了广播剧,比如路遥的《人生》,陈建功的《飘逝的红头巾》。
    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广播剧《西西里柠檬》印象也比较深,是根据意大利小说家皮蓝德娄的同名小说改编的,说的是善良淳朴的乡村长笛手到那不勒斯探望成为著名歌唱家的未婚妻时遭到抛弃的伤感故事,长笛手密库乔是由赵忠祥演播的,播得很有激情,缺憾是赵忠祥的“女腔”在广播剧里更加严重。插曲《西西里柠檬》是由罗天婵演唱的,词曲都很优美,至今我都能完整地唱出来:
    绿色山岗上,一片鹅黄,西西里柠檬散发浓郁芳香。心爱的人儿,在哪里?鲜美果实,谁品尝?啊,流不尽泪水,去不掉悲伤,心上的人啊,何时重返故乡?
    还有根据杰克·伦敦小说改编的广播剧《一块牛排》,说的是老拳击家因为买不起一块牛排,饿着肚子而输掉比赛。还有一个广播剧说的是老板让拳击手与猩猩(由另一位拳击手装扮的)比赛供人取乐的,也是控诉黑暗的资本主义制度的。记得还有一个科学家驾驶飞船探索宇宙的广播剧,配乐用的是英国作曲家霍尔斯特的《行星组曲》片段,那音乐把宇宙的深邃、浩瀚和神秘表现得淋漓尽致,使我产生了无尽的遐想。印象比较深的还有科幻广播剧《珊瑚岛上的死光》,是1978年由上海电影译制厂的配音家邱岳峰、乔榛、杨成纯等演播的。说的是两位华裔科学家在国外研制成功高能激光器和高效原子电池后,为避免这些成果被外国势力制成杀人武器,经过一翻殊死搏斗,为维护尊严与和平,最后与他们的成果同归于尽的故事。我还听过上译厂录制的广播剧《法尼娜法尼尼》、《居里夫人》、《希腊棺材之迷》、《紫罗兰》等等。当时我特别喜欢听广播剧,喜欢听里面人物的充满磁性的说话声和笑声,并且根据丰富的音响想象着剧情的画面,那种享受是看电影和电视所得不到的。当时我抱着收音机,听得是专注凝神,如痴如醉,很多广播剧听了不止一遍。
    当时我特别喜欢听广播里的电影录音剪辑,尤其是外国片的录音剪辑,像《简爱》、《叶塞尼娅》、《冷酷的心》、《追捕》等都听过好多遍。特别是上海电影译制厂的那批配音艺术家的配音简直让我着迷,他们的浸淫着洋气的、带有南国韵味的普通话配音在1970年代末到1980年代初着实风靡了一阵。
    他们的声音给那个年代刚刚走出情感荒漠的人们带来的新鲜的审美体验和冲击是难以言传的。尤其是刘广宁的声音,简直美得无法形容!我忽然发现,人的声音竟可以这样美!声音表现的情态竟是这样美!人们还可以这样用声音表达自己,释放自己!最开始似乎只是片中外国人的表达方式,后来我渐渐意识到,其实这方式正是透露出了中国人潜在的情感表达的欲求,这方式完全是由中国人自己演绎出来的,或者,也可以说是中外文化交融所产生的一种崭新的表达方式。潜移默化中,国人被带到一个新的境界。抛弃了略带压抑的内敛,那是这样一种境界:率性,热烈,深挚,激情和100%的浪漫。我就是那时喜欢上了配音和朗诵的,并梦想着将来当一名配音演员。
    我想,那个年代自认为声音还可以的又有些浪漫和敏感的年轻人都和我有类似的经历吧?
    幸福的童年
    我们没有赶上那个“三分天灾,七分人祸”的“三年困难时期”,虽然1960年、1961年、1962年出生的人在娘肚子里挨过饿,但毕竟没有挨饿的记忆。虽然我们生长在物质匮乏的年代,吃的主食里有一半儿是窝头,可偶尔还是可以吃到些好东西。还有,我们比外省的同龄人格外幸运的是,我们落生在了供应最好的北京,所以还有一些那时的美食可以回忆。
    我们成长的时候,我们的父辈或者在激情中燃烧,或者在被激情煎熬,他们根本无暇顾及我们,因而我们的童年是少有管束的。那时倡导“学制要缩短,教育要革命”。所以我们的课业很轻。批“师道尊严”,使老师不太敢管我们。那时更谈不上有现在的升学和竞争的压力。所以除了在学校参加各种革命活动以外,我们仍然有充裕的时间在街上、在乡间的野地里、在未被污染的小河边尽情地无忧无虑地游荡玩耍。
    我们从小就接受忆苦思甜的教育。小学一年级语文其中的一课是《翻身不忘毛主席》:“爷爷七岁去要饭,爸爸七岁去逃荒。今年我也七岁了,高高兴兴把学上。翻身不忘毛主席,幸福不忘共产党。”我们还经常被告之:“世界上还有三分之二的被压迫人民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资本主义国家的孩子总是饥寒交迫。你们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是多么的幸福。”这一切使我们确信我们是在党和毛泽东思想的阳光雨露滋润哺育下茁壮成长的幸福的儿童少年,是祖国的花朵,是共产主义事业的接班人。上海美术电影制片厂1972年出品的动画片《放学以后》中的主题歌《好好学习,天天向上》很贴切地描述了那时孩子们的精神状态:
    金灿灿的太阳照四方,红艳艳的鲜花齐开放。红小兵沐浴着温暖的阳光,幸福茁壮地成长。好好学习,天天向上,毛主席的教导牢记在心上。三大革命实践中炼红思想,认真读书为革命,实现共产主义伟大理想。
    难以释怀的情结
    逝者如斯,我们的童年、少年时代永远地逝去了,仿佛就在不久的从前。对我们来说那是一段懵懂而温暖的时光,宛如一场倏忽即逝的红色的梦。尤其是从1972年到1976年“文革”后期这段时光。虽然现在我们意识到儿时的感觉有虚幻的成分,但毕竟也有真实的成分。对那段时光,我们没有憎恨,只有怀念。私下里,我们甚至宁愿把“文革”看作是人类历史上的一次理想主义的社会实验,一次狂热的宗教仪式,一场群体的狂欢,或者是一次群体的行为艺术。这场社会实验的前期有群体的狂欢,有达到了巅峰状态的精神体验,比如崇拜、激动、仇恨、迷惑、恐惧、绝望,还有祭坛上的呻吟和鲜血。而这场实验的尾声却是相对平和的、温暖的,我们60年代生人经历的正是这场实验的尾声。对那个年代的体验虽然很短暂,但影响却是深刻和长久的。那些体验所造就的理想主义、英雄主义、集体主义情结已经植入我们的骨髓,植入我们的灵魂,而无法抹去。
    记得80年代中期,我在大学校园第一次接触到了前苏联的一些老歌,一下子我就喜欢上了,也许这些歌暗和了我骨子里的某些情结吧。这些歌有《莫斯科郊外的晚上》、《山楂树》、《红莓花儿开》、《卡秋莎》、《小路》、《灯光》、《草原》、《纺织姑娘》、《海港之夜》、《青年团员之歌》、《列宁山》、《遥远的地方》、《祖国进行曲》、《跨过高山,越过平原》等等,唱着这些老歌,使我重新找回了我少年时代温暖的感觉。作家韩少功在一篇随笔中提到,他们一帮老知青聚会时,大家即兴唱起了《青年团员之歌》:
    听吧,战斗的号角发出警报,穿好军装,拿起武器,青年团员们集合起来,踏上征途,万众一心,保卫国家!我们再见了亲爱的妈妈,请你吻别你的儿子吧!再见吧,妈妈,别难过,莫悲伤,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再见了,亲爱的故乡,胜利的星会照耀我们。再见吧,妈妈,别难过,莫悲伤,祝福我们一路平安吧!
    唱歌的时候他们竟个个激动得热泪盈眶。虽然他们已经人到中年,大多数人自以为已经修炼到人莫予毒、油盐不进的境界,其中有的人在现实里甚至已经变得猥琐不堪,但至少就在唱歌的那一刻他们显现出的激动却是真挚的。我想那应该是一种历经坎坷苍凉,骨子里仍残存的不曾褪去和消失的滚烫的激情,还有现实中云翳一般挥之不去的感伤。我想我能够理解他们,因为每次唱起这首歌,我心里也会涌起莫名的激动。(文汇读书周报 2008-7-4)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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