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帕斯卡·基尼亚尔:成连最后的音乐课

http://www.newdu.com 2019-02-26 上河卓远文化 帕斯卡·基尼亚尔 参加讨论

    我扩展了一则古老的传奇。我是在译者张复蕊的一个真知灼见的注释中知晓的,在《儒林外史》第二卷第432页。这本吴敬梓之作的法文版问世于1976年。我围绕伯牙的传奇渲染出梦境与思考。对话和回忆是我编的。但最终的场景是传奇本身的。令我着迷的是成连的最后一课。伯牙、方子春、成连,这些名字都是真实的。成连生活在春秋时期(公元前722—前481年)。他是琴仙的老师。中国古代文人赋予伯牙以“琴仙”的名号。据《乐府解题》所记,伯牙在成连门下学艺之前,就已经习瑶琴五年、习琵琶四年。成连听了他弹的曲子,收其为徒,让他练了三年。一天早上,拂晓前,成连差人去找伯牙,命他即刻到琴房面见。成连跽座于地,左手持一盏油灯,沉默不语。
    “把你的瑶琴给我。”他突然对伯牙命令道。
    伯牙向他作了揖,把瑶琴递了过去。
    “听听这个声音!”成连对他说完便把瑶琴举过头顶,摔到地上。
    “这才是瑶琴的声音!”成连说道。
    这是一把历经七百年的瑶琴(始自公元前两千年末)。
    伯牙弯下腰,作了三次揖。
    “把你的琵琶给我。”成连命令道。
    伯牙把琵琶递给了他。
    “听听这个声音!”成连对他说道。
    他把琵琶放在面前,站起身,跳上去,踩了许久。
    看到自己被损毁的乐器遭到老师的布鞋折磨,伯牙流泪了。然后,成连把乐器残骸踢向伯牙,对他说:
    “以后弹琴的时候给我多用点感情!”
    *
    年轻的伯牙倍受打击。他只有几枚铜钱。他失去了自己的乐器。在月盈月缺的一个轮回里,他没有吃东西,思忖着要不要离开老师。他所有的银两都给了成连,用来支付课程、砖床、每天的饭食。屈林有时会把自己的瑶琴借给他。
    *
    月盈月缺了一个轮回后,伯牙见成连没有叫自己,便去找他。他向老师作了揖,成连让他在近旁坐下,叫人端来两碗放了炒肉和花菜的面条。他们拿起筷子吃了起来。吃完面条,成连叫人拿来酒,热了热。他们喝了几杯。终于,伯牙质问起老师来:
    “我的瑶琴问世之时谚语才诞生没多久!我父亲用了三位美艳绝伦的妾女才从冯大夫那里把它换来。我的琵琶被七位琴师弹过。老伯,为什么你要打碎它们?”
    伯牙说着,嗓音里满是泪水。当吐出瑶琴、琵琶、老伯和父亲这些字眼时,他的嗓音碎裂了。他突然号啕起来,头埋在袖子里哭泣。
    “伯父啊!”他喊道。
    然后,伯牙抹了抹眼泪,向成连拜了三拜。成连回答说:
    “孩子啊,我打碎琴的时候就已经回答过你了!你的技巧是娴熟了,却没有感情。我打碎了你的乐器,你的嗓音也已经变了。刚才听你呻吟,我在你嗓音的颤抖中已经可以听出某种歌唱。你开始从自己身上发出动人的音符了。”
    成连拿去掉在袖子上的花菜。他继续说:
    “你像个嗓音变了的孩子。你像个嘴唇在奶妈的胸口和妓女的乳房之间徘徊的孩子。你像个孩子,味觉徘徊在乳汁和热酒这两方天地之间,一边是新叶上如小鸟般猛然升高的嗓音,另一边是伐木人或赶车人的粗厚嗓音,对着树干哼曲儿或者冲着骡子叫嚷。你徘徊在所感和所知之间。你在接近音乐前还有很多要做!”
    伯牙又作了三次揖。伯牙正要退下,成连叫住了他。他又请他坐下。成连问伯牙为何决定投身于音乐艺术。
    *
    有三件事促使伯牙决定投身于音乐。第一件发生在他刚会走路的时候。他用两条小腿摇摇晃晃地跟着一位女仆,女仆要到村里找柴火和湖畔的稻子。在湖边,他第一次看到树干粗大的柳树,还投下圆圆的影子。他走上前去,发现有个年轻人正看管一头水牛,在岸边一边嘟哝一边看书。柳树的影子又圆又青。寂静无边。“他说,水,圆圆的影子,孩子,书,水牛,柳树,把水牛拴在柳树上的笼头,这些都无需理由地扎根在我的记忆里!”伯牙说道。
    第二件让伯牙决定投身于音乐的事情,据他所说是在九年之后,那时父亲的正室去世了。门上挂着白布。“第一个!”这是他当时的想法。他进了屋。他上了一炷香,双手合十拜了四拜。他双膝跪下,额头磕着木板。他瞥见一颤一颤的微光,是油灯、影子,还有脚。然后,他同时听到一滴油在大灯里噼啪作响和自己的眼泪坠到木板上。
    第三件让伯牙决定投身于音乐的事件,据他所说发生在南京附近。那时他正走出一家茶馆。他依然记得当地的热气,叶子和花朵的新鲜欲滴,水壶里窃窃私语的雨水的品质。天气非常热。他走了出来,脸上和臀部都出了汗,他正去往书法老师的家,暴雨突然来袭。他蹲在一处灌木丛里。暴雨极其猛烈。雨坠如山倒。天空黑得发亮,似艳美女子的秀发。雷鸣震耳欲聋,令人直想逃走。闪电撕裂了天空漆黑的浓稠,让人隐约瞥到大自然的心脏处那不可见又可怕的原始状态—夜晚的大幕后面可怕的太阳碎片。伯牙把脸埋在了袖子里。
    随后寂静一片,雨猛地停下了。他睁开眼睛。似有一道新光照在世间。新光和寂静落在洗过的树上,绿得无以言表,叶子上散着露珠,一片天空蓝得透彻,真美。
    伯牙第三次兴奋起来。伯牙肯定只有一种声音能绘出那涓水流淌的崭新原野,还有那些从未见过的色彩。伯牙认为这种声音非常近似于寂静。
    “错!”成连生硬地反驳道。
    *
    他们互相看着。各自沉默了一会儿。然后,伯牙既已陈述促使自己习乐的原因,成连捏着鼻子说:
    “你离音乐还远得很。年轻的读书人和他的水牛不会带你走近音乐。音乐不是藏在柳树里的。音乐不是寂静。音乐的声音是一种不会打断寂静的声音。”
    成连碰了碰无名指,说:
    “同样,油滴和你在令尊正室灵位前的眼泪也不会带你走近音乐。音乐不是死亡,也不是生命,它非常接近生命,在生命里,它非常接近出生之地。第一个声音是第一次叫喊,在这个意义上,音乐不是跟随生命的,而是在它之前。音乐先于单音节的发明!”
    成连伸出中指,说:
    “最后,暴雨的结束不会带你走近音乐。你耳朵胆小。音乐不是暴雨的结束,它就是暴雨。”
    伯牙对老师所说的没有回应一句。成连稍事沉默,接着说:
    “你说话的时候,我在听你的嗓音。除了自负和空洞,那些话还说了什么?除了意图和内心,那种语气还说了什么?你陈述促使自己习乐的原因时,你嗓音的声音是远离音乐的。你的嗓音在逐渐坚硬。它离开了颤声、眼泪和音乐。你怎么处理你的乐器的?”
    伯牙回答说自己收起了乐器的残骸,堆在一块方绸缎里,用仪式上牛、羊、猪的部位祭奠了它们。他还说每天自己都在乐器的棺木前冥想。成连的脸变得深红深红的,他怒斥自己的学生:
    “你在乐器的棺木前祷告做什么?那些乐器已经入殓了!去,去问傅管家要一串铜钱,再以我的名义去找乐器修理师。跟他要一把断了的琵琶,好歹修过的就行。跟他要一把琴肚破了的瑶琴,好歹补过的就行。用最简单的乐器,重新习乐。记住你的嗓音破裂的时候。记住当你想起碎裂的乐器时自己发出的碎裂之声。你那把和谚语同期诞生的瑶琴就像坚果的壳。要把壳打碎才能吃到果肉。记住,在音乐里,声音不是果肉。”
    *
    当天,伯牙卖掉自己的礼服,找了傅管家,典当了两条父亲给的丝绸方巾。然后,他去了乐器修理师那里。这是一位老者。他的耳朵不灵光了。他的绸缎袍子已经破烂。他的脚上穿着一双红鞋。伯牙请他拿出乐器。伯牙看到了一流的乐器,听了怪异的声音。修理师工作室的一角有个箱子,箱子底下有一些乐器的残骸,是孩子们拿来练习用的。伯牙请修理师把这些拿给自己看。伯牙在这些修补粗糙的旧乐器上弹奏起来。
    “草草修补的老旧叫喊啊!”伯牙边说边笑。
    乐器修理师诧异地看着他,眼睛瞪得滚圆,湿漉漉的。
    “我们又还能是什么?”他说道。
    伯牙感到羞愧。他拿起自觉损毁最严重的瑶琴和琵琶。钱还有剩余,他还给了傅管家。他竭尽全力地在没有声音的弦上练习,手指在没有打磨光滑的木质琴键上不断地跌跌撞撞。
    *
    成连一连八个月都没有叫伯牙。春天了。伯牙独自练琴,在田野尽头,在斜坡上,在离村口不远的地方。桃树开花了。花儿粉得难以言表。伯牙穿着麻鞋。成连正巧经过,听到了琴声。他走过去,示意他继续弹琴,在他身旁坐下。
    “声音太难听了!扔了这琴。”他听了一会儿后对伯牙说道。
    伯牙颤抖了。他的脸颊一下子变白了。成连继续说:
    “音乐不在最美的乐器里。它也不在最差的乐器里。最适合音乐的乐器或许是打动人的,但我们也可能用不了它,就像包裹着男人的躯壳。”
    成连还说:
    “你即兴创作的音乐里是有些温柔、悲伤,但还不是音乐。扔掉乐器!离开这个花园!去找音乐吧!跟我来!”
    *
    成连带着伯牙一直来到村落。伯牙满是敬意地看着老师,但他的样子令自己不知所措。突然,成连发怒了,让他闭嘴:他在听树枝间穿过的风,落了泪。
    他们饿了。成连带着学生来到一家小饭馆:他突然一动不动,听着木筷夹烤肉和干虾的动静,落了泪。
    在附近的一条巷子里,他把他带到一家青楼。伯牙抬起妓女的双腿进入时,无意间,指甲划破了她的脚踝。这滴血,妓女小声的叫喊,掉在地上的木枕:成连落了泪。
    他把他带到乌鸦桥那头的一处文人集会。大家喝了很多。成连让他们安静一下:他听着帛上毛笔的声音,落了泪。
    他把他带向村外的一处僻静之所。路上,成连抓着伯牙的胳膊。他们停下脚步:一个孩子露出肚皮,朝着一处堆砌的红砖撒尿。成连啜泣着,崩溃了。
    他们来到寺庙的时候,一位和尚正在寺庙的外庭扫地:他们坐下来,听了五个小时除尘的扫帚声。两人都落了泪。然后成连倾身朝向伯牙,对着他的耳朵小声地说:
    “你是时候回去了。到御用弦乐器商那里买一把打动你的乐器。去向傅管家要四两银子。跟他说我明天回去。我今天听了太多音乐。我要在寂静里清洗双耳。我进寺去了。”
    *
    伯牙一回来就去找傅管家,谈了许久,终于拿到三两银子。他去了御用弦乐器商那儿。他在店中的橱子里搜寻了很久,空弹着琴弦。他没有找到满意的乐器。他情绪不满地走到街上。在重新踏上巷子回成连住所的时候,伯牙遇见一位非常年老的人拄着一根红漆棍子在走下坡。他头戴一顶毡帽,穿着破烂的灰色绸衣和红色鞋子。他另一只胳膊下夹着一把小琴。伯牙认出了他,走上前去,双手作揖。
    “老伯,您可还好?”
    “大点儿声,公子,我耳朵不灵了。”
    伯牙慢慢地大声说:
    “老伯,您可还好?”
    “我一点儿都记不得您了,”老者答道,“我活得太久了!”
    “老伯,我叫伯牙。大半年前,我在您的店里买过一把瑶琴和一把琵琶。就是无知小儿弹的那种!不知可否冒昧地请您去茶馆一坐?”
    他们去了茶馆。他们在一把茶壶前坐下,茶壶里浮着从三四朵花上摘下的花瓣。味道妙绝。
    “老伯,请问您贵姓?”伯牙徐徐问道。
    “免贵姓冯,冯迎。”乐器修理师答道。
    “您住哪儿?”伯牙问道。
    “走两步就到我的作坊了!就挨着这儿!在风的灵柩!”冯迎说道。
    “老伯,您是修乐器的,您无须埋怨。您应该是幸福的!您是祭台的守护人。您确保了音乐的美、维系、寂静和可能。您无须成为音乐!”伯牙叹息着叫道。
    “您说的都是蠢话,”冯迎说,“我可不幸福。我修理乐器,饿得要死。我太老了。都快一万一千年了,我忍受着生活。都快一万一千年了,我徒劳地修着修不好的东西!都快一万一千年了,我没有完全活过。都快一万一千年了,我没有真的死去!公子,您看看我,我曾经是一头狮子,一位寡妇的耳郭,曙光中一朵玫瑰色的云!我曾经是一块葡萄面包。我曾经是一条鳊鱼。我曾经是孩子湿漉漉的手指中一颗有点毛茸茸的小覆盆子!”
    “老伯,”伯牙又说,“您是修乐器的,您在店铺的最里面是否存着琵琶和瑶琴?”
    “ 有的, 公子,” 老者答道,“ 我存了五六把,您上次来的时候可能没看到。不过我年纪太大了,不能把它们送到府上了。我的手指颤个不停啊!”
    “我何时能前往贵店叨扰?”伯牙问他。
    “这就去吧,”老者说,“我能骑在您的肩上吗?我实在是太累了!”
    伯牙答应了,便让冯迎骑到肩上。
    “我太老了,”冯迎啰唆着,“我都不记得自己叫什么了!”
    “您的尊姓大名是冯迎,”伯牙喊着,“您住在风的灵柩。”
    “唉,”老者喊道,“风的灵柩,不是生的灵柩!我还没有见识完生命!我还要做鸟,做沙滩上黑色的贻贝,还有蒲公英!我是真真地向往空无啊!您想知道我最大的痛苦吗?”
    “想,”伯牙喊道,“我想知道您最大的痛苦!”
    “我最大的痛苦,就是我又成了人!”冯迎说,“日月星辰和我所有经历的全部重量就这样将它固定了。又成了人,是啊,比又成了送信的马还要惨!又有好几个世纪要忍受!又要看到光亮!又有令人伤心的声音!又有哭泣的眼泪!”
    伯牙发现肩上的老冯迎轻得惊人。他问道:
    “老伯,算卦的可曾说您在什么地方会以人的身份复活?哪个行当?在哪个世纪?”
    冯迎用苍白干瘪的指节敲了敲他的脑袋。
    “地方啊,是克雷莫纳。那是波河附近的一座小镇。世纪呢,是拉丁人的十七世纪。工作么,还是个弦乐器商人。”
    “您看起来会是什么样?”伯牙问道。
    “我会有件皮制的工作罩衫。”老冯迎哭着答道。
    他的手颤抖着。他摘下毡帽说:
    “我在冬天会戴着一顶白色的羊毛软帽,踏上横跨克雷莫纳塔河的小桥。”
    “老伯,您知道您的名字吗?”伯牙喊道。
    “侄儿,”老人晃着红红的双脚说,“ 我有一万一千岁了。我叫托尼奥·斯特拉迪瓦里。我什么都做不成了。我是奥莫博诺和卡塔里纳的父亲。我的老师叫阿玛蒂。我的朋友叫瓜奈里……”
    说到此处,泪水在他的脸上流淌。
    “我好像,”他继续说,“记得圣–多米尼克广场,在玛卓门对面。我碰到了金色的光芒。我看见了钟楼。空气中有东西闻着像橄榄和鱼胶!”
    乐器修理师戴上毡帽,双手抱着头。他呻吟着。他抽泣着。鼻涕掉在了伯牙的脸上。
    *
    他们来到冯迎的店。伯牙放下老者,试了很久琵琶和瑶琴。他试的第二把瑶琴发出辨识度特别高的声音,像是一滴一滴的雨水。他试的第四把琵琶的确是一件很脆弱的乐器,却有种无尽的悲伤和细腻。其中一根弦非常尖细,几乎没有回声。另一根有种温柔,显然不是人类的。最后一根非常喑哑、低沉,但是宽广,却又腼腆,好像在不断往自己的裸体之美上加外套、加裙子。
    *
    成连一边吃着瓜子一边在鸡鸣湖畔散步。每年,这片湖都会产出成千上万斗的菱角。渔船在两岸间来来回回。四个月后,就是在这里,伯牙向老师展示了自己在冯迎那里挑选的乐器。他们在一片竹林里坐下,面前有一条泊岸的蓝色小船。伯牙在老师面前弹了一段小曲。
    “乐器不错。”成连说道。
    伯牙面色发白。
    “……手指,耳朵,身体,心气,都是对的。”成连又说道。
    伯牙的面色由白变蓝,蓝得就像面前停在竹篱后的那条渔船。
    “不要再只是找音乐了!”成连总结道。
    伯牙感到彻底的悲伤侵占了大脑。他感到心脏在胸口后面痛苦地紧缩着。成连让他站起来。
    “我再也教不了你什么了,”他说,“你的感情还不够集中。你没有让自己感动的东西,比如湖面的水波摇晃着渔夫的蓝色小船。我,成连,我再也教不了你了。我的老师叫方子春,他住在东海。他啊,他知道该如何在人的耳朵里生出情感!”
    *
    他们等到了十一月。伯牙和成连动身前往东海。他们走了十二个星期。来到蓬莱山脚时,成连对伯牙说:
    “你,待在这儿!我,我去找老师。”
    说完,他便撑着船走了。过了十天,他还没有回来。伯牙环顾四周,又饿,又孤独,又害怕。没有一个人。他只听见海水冲上沙滩的声音和海鸟的悲啼。他感到更虚弱了,长叹一声:“这就是师祖的课!”于是,他开始边弹琵琶边唱歌,缓缓地落着眼泪。然后,他在内心深处落了泪,只有声音是那泪水。当他的歌唱在唇边消逝,成连缓缓地从水上回来了。伯牙登上成连用篙撑着的船。伯牙成了琴仙,天下最伟大的琴师。
    选自《音乐课》【法】帕斯卡·基尼亚尔 著 王明睿 译
    女性从出生到死亡都是女高音,而男性经历过变声就会失去童年的声音,遭到嗓音的背叛,为了重新构造一个不会变声、永不改变的声音领地,他们用失去的嗓音作曲、借助乐器来弥补缺陷,重新拥有童年的也是母亲的声音。
    本书文字风格介于小说与散文之间,通过三个简短、有趣的小故事探索男性变声的奥秘。其中第三部分,作者通过阅读中国传统文学作品和想象杜撰了伯牙学琴的故事,很好地领会到了中国传统中关于“人籁、地籁、天籁”的认识。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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