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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山长篇《夏摩山谷》:逃离虚空或虚空的逃离

http://www.newdu.com 2019-02-01 《收获》 刘小波 参加讨论

    庆山,这位原本笔名为安妮宝贝的青年女作家,在长时间淡出人们视线之后,突然奉献上一部长篇小说《夏摩山谷》,这本身就是一个十分值得关注的现象。庆山步入文坛的时间点为1998年,当时她是通过网络写作而渐渐为人熟知,也是在这一年,第一届新概念作文大赛举行,一大批的文学青年开始走上文坛,成为一道新的文坛风景。在这之后的中国文坛基本上都与青年写作和网络文学这样的关键词密不可分,由此再来阅读这本新作会有更多的发现。
    庆山在微博上公布自己的笔名不再叫安妮宝贝后,并没有再创作出多少作品,进入读者视线的好像只有一本散文随笔集,这部小说应该说是其精心推出的属于庆山的文字。虽然作者表现了一种与过去的自己和写作告别的决心和勇气,但是延续性更多。比如两性关系尤其是情欲书写等作者长期擅长的描写在小说中有所收敛,但是退场不意味着缺场,只是隐在幕后,且这些细节在小说中还是占有很大的分量,不同的是,这些情欲书写有了更多的深意。
    小说的故事线是远音在世界各地的旅行经历见闻,途中遇见的形形色色的人物,穿插着自己的情感经历,加上一些同性恋、异性恋、双性恋、婚外恋、出轨、与父辈的冲突及和解等等。与此同时,还有另外两位女性的故事在这里上演。小说设置了多重人物关系:净湖和远音,如真和仁美以及其他不同身份的男人关系,雀缇与无量的感情,等等。单纯从故事情节来看,与一般的青春写作和通俗书写无异,但是多年的创作经历让作者对那种常见的书写有所厌倦,试图寻找新的写作方向,所以作者掺杂进大量的哲理性思考,还有不少佛性思索,呈现出一种佛性青年的心态来。
    关于哲理性,庆山主要通过一系列的富有深邃意义的意向来呈现。大量充满象征意味的物品、对话、书信、意象在小说中不断出现。同时小说还体现出一种宗教情怀和佛性思维。佛性思维与文中大量出现的佛教盛行地和寺庙群表露出来。整个小说都弥漫着一种佛教氛围,文本本身有一种佛经的味道,大量箴言谶语出现在小说中,佛殿、大佛、经幡、寺庙、梵语、大小宗堡、道歌、法会、赐福仪式、僧侣等与宗教相关的事物不断在小说中出现,夏摩山谷这一书名来自的正是一个修行悟道之地,这里古老而幽静,寺庙集群,适合修心养性。不过这样的佛性思维有一种很深的反思性,作者指出来这里修行的群体大部分来自一种无奈的选择,是被家庭束缚和不堪俗世负担的时候采取的权宜之计,不甘心过清醒而麻木的生活,去远方寻找别样的生活。但是这样的逃离是否真的有效?怀玉一直不清楚远音追寻的是什么,恐怕她自己也从未真正搞清楚。到了如真的故事,仍是以梦境开始叙述,仍是与陌生人约会、失败的初恋、失败的婚外恋。修行成为逃离的不二之选,而一旦有了新的生活方向就会转向,僧人还俗成为常态,遑论普通人?
    无法过本性的生活是这些悲剧性人物的通病,但是别样的本性追逐是否才是生命的真谛,又是否真有这样的可能性?尤其是这样的表和这样的佛系思维和当下的青年心理结构似乎同构了。由此带来的结果就是很多书写仍然没有逃离一种“文青体例”或“文青话语”。不过联系到当下的现实语境,作者还是寄予了很多东西在小说里面,很多地方都是用曲笔来表达,随着年龄的增长,再青春的写作者也会变得成熟,作品也就具有更多的言说空间。比如为什么现代的人们热衷于逃离现存的生活,去寻找别样的生活,为什么旅行成为了一剂治愈创伤的良药?现代化的生活在哪一个环节出现了问题?
    庆山的文字仍有一种标识性在里面,可谓极尽文字修饰之能事,开篇关于梦境的书写可以说超越了一般的诗歌作品,结构上精心布局,环环相扣,高度巧合的情节也在某种意义上符合命运捉弄的宿命论情怀。整个行文也是亦梦亦幻,场景转换、信件往来、人物交替登场,打破一般的线性叙述,构造了一种立体的叙述模式,采用了一种套中套故事的书写模式,由一本偶然获得之书铺陈出另一个故事,为了一本书的情结不断旅行,但是最后却用幻觉和梦境结束,似乎一切陷入虚空,书中所写到的东西是否真正存在又成为了一个谜。究竟是一场逃离虚空的旅行还是一场虚空的逃离?
    庆山的写作一直与旅行有着密切相关。她的这部最新长篇依然从旅行开始,穿梭在不丹、印度、喜马拉雅、加尔各答、孟买等真实的地方和夏摩山谷、幻海等虚幻的地方。在这些真实地理坐标的旅行之外,小说还呈现了在更广阔时空概念里进行的“旅行”,一种基于生命、死亡,一次次不断明灭的更为漫长的“旅行”。作者揉碎了时间与空间,打破了真实与虚幻,通过旅行来探寻生命的另一种可能性。随着书写的层层深入,当整个人生都被描绘成一场旅行的时候,作者最终探索的是生命意义这样的终极问题了。这场生命的旅行漫长而短暂,小说多次写到死亡,这一终极命题提出之后小说的意味就上升到另一个层面。
    旅行书写其实就是逃离书写,逃离什么不明确,逃向何方也不明确,是一种在路上的漂泊。在当代的青年写作者这里,执着地讲述逃离,或者无处可逃,甚至拒绝逃走的故事,成为青年写作的流行主题。对于当代作家来说,“逃离”的最初意涵指的是从旧有的世界跨出去,寻找别样的生活。有时候,这种跨越可能仅仅是指一次旅行。旅行成了平复个人心灵创伤的一剂良药。尤其是在这样一个如此嘈杂喧嚣的世界里,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它的洒脱和喜悦永远具有蛊惑人心的力量。诚如徐刚所言,无论是渴望逃离的积极事功,还是无处可逃的艰难绝望,抑或是拒绝逃走的佛系颓丧,围绕“逃离”展开的文学叙事,都在力求更为切近地展现自我、社会与现实,但这些努力又或多或少被当下流行的“文青话语”所掌控。因此,问题的关键是如何超越这套话语结构,获得更为深切,更具历史感和批判性的文学表达,这是青年写作亟待解决的问题。
    近年来,女性作家们对性与欲的呈现明显收敛了很多,但是写作仍然具有一定的封闭性,很多作品将女性与男性完全对立起来,导致很多女性主题的小说都没有展现出大的气度和气魄来。庆山似乎也不例外,在小说中,女性的命运也没有好到哪去,逃离之路都不是出自本心,而更多的是出于无奈,远音不甘心做家庭主妇,为俗世所累,才为了一本书走向远方,去修行修道,参禅悟性,做义工、练瑜伽、唱诵吠陀,去结识另外的人。另一个故事之中的如真亦是如此,一路命运坎坷,郁郁而终,就连男性在她的笔下也是另一番处境,净湖、亚瑟的命运即是证明,女性写作的格局似乎仍未完全打开。
    《夏摩山谷》的主角仍是女性。三个女人在时间和空间的交错中相遇在夏摩山谷,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故事:如真曾一心追求真爱,却总是收获伤心,好在后来在自己的小茶馆里遇见解开心结的人,去夏摩山谷邂逅了真爱;远音是个舞台剧演员和导演,见证过所有光鲜亮丽的场合,曾远离喧嚣结婚生子,最终不甘在琐碎日常中度完此生;雀缇始终活在夏摩山谷,踏实生活,勤劳隐忍,不求爱情,却与自己的爱人相见。
    小说中关于几位女性的故事进入一种高度的理性状态,她们坦然接受所有的发生,并给予思辨与转化。不管是雀缇接受无量的决定,还是如真接受自己身上发生的变故,或者远音接受自己的情感处境,她们采取相同的态度:接受、容纳,同时以自我的力量去克制。夏摩山谷就是理想爱情原乡的象征。虽然如此,但是文末的时候作者又跳出来对夏摩山谷的存在真实性进行质疑,由此也可看出作者仍对此保留了一份怀疑。
    《夏摩山谷》是庆山对过去的告别,也是作者对网络文学、畅销文学的告别,1998年距今已经过去20余年,经过20年的历练,安妮宝贝成长为庆山,这次的回归对读者而言也是毁誉参半,说到底安妮宝贝的书写对粉丝们而言太具标志性了,无论她怎样努力书写不一样的东西,但是固有的印象还是会影响到读者对她的判断,转型是否成功很难下定论,但是文学的格局在读者那里依旧没有太多的提升。尤其是,当她曾经的读者群也经历了成长,生活的真相告诉他们,真正的生活与小说有着天壤之别,因此当作者仍然按照固有套路讲述故事的时候,很多读者不买账也是必然的了。不过,庆山似乎什么都明白,只是她在追求自己的创作转型,这些似乎比一般的迎合书写重要的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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