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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文龙散文集《巫盐天下》:“巫盐文化”神秘王国探幽

http://www.newdu.com 2019-01-04 中国作家网 邢秀玲 参加讨论

    读唐文龙先生的散文集《巫盐天下》,有种奇幻迷离的感觉,仿佛上溯到了人类的远古时代,眼前出现了神秘而庄严的祭拜仪式:祭坛上摆放着琼花芳草,桂酒椒浆,巫师身着彩衣,腰佩美玉,手持长剑,翩翩起舞,用舞蹈的方式,和苍天,和大地,和逝去的先人,进行最原始的交流。
    这种祭拜仪式名曰“蜡祭”,持续了数千年,到殷商时期推向鼎盛。商代的开国君主汤就是一个巫师。而商的始祖契,是由其母吞神卵所生,早已注定“先天有命”。在发动对夏的战争时,汤曰:“今夏多罪,天命殛之。”说明商朝取代夏朝的合理性。此外,汤用巫术从事祈雨活动,并取得了成功。在殷墟发现的卜骨数以万计,说明商代敬奉鬼神,祭祀天地的巫教活动何其频繁!
    在《史记·殷本纪》中,记载了对商朝复兴起过至关重要作用的两个巫:第一个就是巫咸,另一个是巫咸之子巫贤。巫咸的祖先是远古卜筮的发明者,精通天文历算,能预知过去和未来,是沟通人与自然及鬼神的灵媒。同時,他还是古代的神医,黄帝委派他主持医政。后来,巫咸的后裔又被任命为帝尧的御医,因功业卓著,被帝尧封在盐泉之地,即今天的巫溪巫山一带,是为巫咸国。
    有关巫咸国,《山海经·大荒西经》记载:“大荒之中有灵山,巫咸、巫即、巫彭、巫姑等十巫,从此升灵,百药爰在。”
    所谓灵山,就是现在的宁厂古镇北岸的宝源山,灵山是它的别称。传说中的灵山,长有灵芝、牡丹、兰蕙、人参等珍贵的药草,鸾凤和鸣,百兽起舞,一派神山仙境气象。以巫咸为首的“十巫”升降于此山,通会天地,参应鬼神,庇佑一方百姓安居乐业。“十巫”中唯一的女性巫姑,是远古著名的美女,即巫溪的“盐水女神”。巫姑忠于职守,始终守护盐泉,盐水终年不竭不枯,使之这里的百姓“不稼不穑,不狩不猎”,依然过着丰衣足食的生活。
    说到这眼盐泉,唐文龙的《巫盐天下》中讲述了这样一个故事:很久很久以前,有个部落的酋长,牵着他的猎狗,拿着他的弯弓,带着他的族人,到很远很远的地方打猎。途中,他们碰到一只通体雪白的鹿,奔跑起来四蹄如飞,从来没见过如此美如精灵的白鹿,大家情不自禁地跟着它跑,不知翻过了多少山头,趟过了多少溪流,终于,跑得比风还快的白鹿停下来了,只顾低头舔着一股热气腾腾的泉水,发出甜柔的鸣叫,似乎在召唤后面的猎人。随后赶来的猎人们发现,这股泉水带着浓浓的咸味,原来是世间少有的盐泉。白鹿引出神奇盐泉,盐泉滋养了一方沃土。从此,酋长带着部落的族人,在这里定居了下来,最早叫做袁溪镇(袁姓族人居多),后来成为宁厂古镇。
    这个故事,让我想起了《白鹿原》中那只灵异的白鹿,“它白得像雪,蹦着跳着,飞着飘着,它一出现,黄色的麦苗眨眼变成绿油油的壮苗了,浑水变成清水了,跛子不跛了,瞎子眼亮了,秃子长出头发了,丑女子变得桃花骨朵一样好看了……”白鹿在这部经典著作中多次出现,寄托着人们对安宁、祥和、幸福的憧憬和向往。
    《巫盐天下》中“白鹿引盐泉”的故事也一再出现,可以说是这本书的“文眼”。书中所有的章节都围绕盐泉展开,从“源由盐起”到“盐巫神秘”;从“盐味浓郁”到“盐语珠玑”;从“盐道苍茫”到“盐战风云”,几乎都离不开盐。孤陋寡闻如我者,实在想不到一个“盐”字,可以生发如此浩瀚的意象!做出如此密集的文章!真可谓“一草一木之中是咸味,一砖一瓦之中是故事。”特别是“盐语珠玑”一章中,集中展示了宁厂古镇一带流传已久的民歌、山歌、诗词、俚语,还有那些在祭祀、葬礼上主持仪式的“歌师”,用歌表达对失去亲人的悲痛和对亡者的怀念,或歌颂历史故事及古代英雄,或聚众歌舞群唱……“歌师”所唱的内容丰富多彩,花样翻新。
    更加令人惊叹的是历朝历代和盐道有关的文人墨客、诗词大家:从战国时期的屈原、宋玉,到唐代大诗人李白、杜甫、元稹、刘禹锡、李商隐,再到宋代大文豪王安石、欧阳修、苏轼、苏辙、陆游……每一个名字都让人肃然起敬,热血澎湃,他们留下了无数的绮诗丽句,汇成了一条浩荡的诗词江河。
    其中,生长在巫官世家的大诗人屈原创作的《离骚》中,充满了对天地、对历史、对先贤的追问,文字中多有“巫咸”“巫彭”“少司命”“大司命”等众多巫师的形象,营造的境界恍惚迷离,场面宏伟壮丽。他的《招魂》一诗,更是直接仿效巫觋招魂词写成的,从素材到形式都深深地打上了巫风的烙印。
    《巫盐天下》的作者唐文龙出生于巫溪,从小受到巫风的浸染,他怀着对巫文化浓厚的兴趣和无比的敬畏,穿行于博杂的文本,搜集起断章残简,穿过横亘在眼前的岁月叠嶂,跨越遗忘的荒漠,沉入昔日的场景,梦想和幻觉,让逝去的事物重新生动地展现,就像几千年的一颗种籽,在此时发芽、生根、开花。
    或许,有人会发出如此疑问:当今是信息时代,科学技术高度发达,可上九天揽月,可下五洋捉鳖,还有必要追寻和研究“巫盐”这类消失了的古老东西吗?若从物质的层面看,的确必要性不大,但从文化的角度看,实在大有必要。巫文化在人类历史上占过重要地位,那是人类童年时代的歌谣。西方的许多经典著作都和巫文化有直接关系,荷马史诗《伊利亚特》《奥德赛》几乎都是巫文化的展示,《希腊神话及传说》更是巫文化的集大成者。即使诞生于19世纪的童话《海的女儿》和舞剧《天鹅湖》也有“巫婆”“魔王”这类巫文化中的人物形象。进入20世纪以来,文学大师们的笔下,也散发着浓郁的巫文化气息,如获得“诺奖”的哥伦比亚作家马尔克斯的长篇小说《百年孤独》,被誉为“魔幻现实主义”代表作,可以说是巫文化的延续。
    中国古代的《封神演义》《搜神记》以及“四大名著”的许多情节都有巫风拂面之感。如《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借东风”,很容易让人联想到上古时代巫师祭天祈神的仪式;《水浒传》开篇的天罡地煞的出世,真是巫气冲天,神秘玄妙;至于《西游记》不用赘述,通篇皆是降魔镇妖的神话故事;即使描写儿女情长,家庭琐事的《红楼梦》中,也有托梦、招魂、魇魔、太虚仙境、风月宝鉴等等巫文化元素出现。
    当代现实主义题材的作品中,同样能寻觅巫文化的蛛丝马迹。荣获第七届茅盾文学奖的长篇小说《额尔古纳河右岸》(迟子建著),自始至终是以最后一位酋长的女人塔玛拉自述的形式完成的,书中多处写到萨满的跳神活动和通天灵性,而萨满就是鄂温克族的巫师。夺得“第七届鲁迅文学奖”的中篇小说《傩面》(肖江虹著),写了一位做傩戏面具的老人的辉煌和落寞,傩戏正是古代黔地巫师驱赶疫鬼的舞蹈。“诺奖”得主莫言的《蛙》《生死疲劳》等著作,都打上了巫文化的浓重印记。
    再回到唐文龙的《巫盐天下》,这部20万字的著作,融散文与学术于一体,在巫文化的探索过程中有新发现,新论据,挖掘了大量巫盐古道与神巫文化相联系的历史遗存,进行了数据分析与总结,率先提出五千年的巫盐文化演进,直接影响了古庸文化、巴文化的发展,盐道文明促进了巴文化、楚文化、秦文化、庸文化的交合融汇,形成了一条影响深远的重要文化沉积带。这种探索精神是非常难得的,也是十分可贵的。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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