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去年秋天,我去四川参加一个笔会的时候遇到了肖克凡老师,那还是我们俩第一次见面。当然以前早就听说过,看过他的小说和编剧的电影。也听朋友讲过肖老师坐飞机的段子——找空姐说,我没坐头等舱的能耐,偏又长了经济舱盛不下的腿,您通融通融? 空姐人也挺好,遂给调到前排出口的位置。一见之下,果然个儿高腿长。一路上我们俩零零散散聊了会儿天,我就厚着脸皮说,想找您要个稿子,您也通融通融? 肖老师打了个哈哈说好,又说他写的都是老派小说,听那口气,大概是把我当成什么新派人物了。 此后过了几个月,没动静,我也不好意思催。春节前后,肖老师说写了个短篇,又强调是老派小说。打个哈哈,也有回响,这不知是不是老派人物的风范。这篇小说就是《特殊任务》(刊于《当代》2018年第5期,《小说选刊》2018年第10期转载),我看了一遍,觉得很好,并且真是所谓“老派”的好:娓娓道来,一切自然,看似没刻意说什么事儿,其实从历史创痛到人情世故都在里面了。过完节,我把小说拿到编辑部,大家也觉得很好,没多久就发表了。 《特殊任务》情节很简单,写的是一家三代人,姥姥、妈和外孙子在困难时期去走亲戚,其中对过往年代的唏嘘自不必谈,现在看这篇小说最大的好处,是再回忆起来时,每个人物的性格、形象、微妙心思仍能栩栩如生。读的时候冲击强烈的小说不少,冷不丁再想起来仍然鲜活的小说不多,这样的小说,不管新派老派,都是写出了火候的。 我想,现在《小说选刊》愿意选载这篇小说,大概也是从中看出了类似的感觉。肖克凡老师是能在从容中写出火候的作家,而真正的火候也许都是从容之中写出来的。风吹草低见牛羊,是这种小说的气象,在有些时候,风吹草低的气象强于狂风暴雨的气势。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