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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辉:以往的一切时时会浮现出来

http://www.newdu.com 2018-10-10 南方人物周刊 李乃清 参加讨论

    
    “民间的风水很现实,比如房子不能建在水的尽头,看似迷信,但从物理角度来说,水的尽头有瘴气,对人会有影响”“如果诗人在日常中看不到过往人类的反光,他就缺乏希望。如果你没有这个希望,你所看到的就全部都是痛苦和苦难”
    傍晚时分,落日的余晖洒向石臼湖,波光潋滟,湖上有白鹭翩跹。
    诗人叶辉说,他的“阵雨别墅”傍晚景色最美,这让人想起他的诗作《幸福总是在傍晚到来》。
    “傍晚是昼夜的转换,时间的界点,阴阳交替,人会产生一种疏离感,既非白天也非黑夜,近似中空状态,有些暧昧,有些虚幻,其实就是一种幸福。”
    3年前,叶辉买下南京高淳县石臼湖畔的这爿宅子,自己动手装修成了一栋湖景别墅,在此读书、写作、喝茶、会友。
    “这原本是我邻居的房子,我们关系很好,他家很大又有闲置空间,我买下他家的一半,依照我的想法进行了改造。整栋建筑全白外观,共两层楼高,房子朝南,我拿下400平米室内空间,外加南边800平米一个内院,但我最常待的只有3平米空间,临窗放了一张书桌,一把凳子。我在这里写诗、设计建筑,虽然空间小,但安宁、聚气。”
    叶辉趿着拖鞋,悠闲地吐着烟圈,我们坐在他家湖畔大露台的黑松下东拉西扯,聊他造房子的经历,也聊布罗茨基的诗、莫兰迪的画,聊时间的混沌不确定,也聊歌德的“生活在别处”,甚至聊令人费解的量子纠缠原理……当然,还有他在镇上小税务局的枯燥工作,堪比葡萄牙诗人佩索阿在格子间做着无聊的会计活儿,闲暇却写下了令人惊艳的诗句。
    “好的空间就像诗句一样,它会有层次、会有节奏,好的词句排列,就会形成一首完整的诗,让人感到愉悦和舒服。”
    叶辉生于上世纪60年代,写诗三十多年,作品量少却精,出过诗集《在糖果店》和《对应》。叶辉回忆了自己在桠溪镇的孤独童年。“小时候住在大户人家的老宅子里,后来成了公社宿舍,我父母平日都在公社上班,那个院子里就我一人,小时候没人一起玩,那房子超大,约有上千平米,跑马楼那种,上面还有明瓦,房子里面还有黄大仙专走的楼梯,一直上到阁楼,我当时害怕,不敢走。”
    7至11岁,他曾住进蚕茧站。“蚕茧站是季节性的,蚕丝收了,所有工人都走了,”他很早就习惯了独处,“我总是和喧闹的日常隔了一道围墙。”
    19岁那年,叶辉被分配到镇上一家税务所,那是个安静的老镇,名叫双塔镇。“一条几百米的老街也没人,店面都关着,边上一个豆腐铺,前面有个理发店,还有个裁缝铺,税务局里就我和另一个老头,工作很轻松,那老头讲的话我也听不懂,于是就看书,想自己的事情。”
    “隐秘”这样的字眼常在叶辉的表达中出现,就像他写的组诗《古代乡村疑案》,诡谲的往事,流星般的闪念,曾留下蛛丝马迹。
    没有官道
    因此逃亡的路像恶运的
    掌纹一样散开,连接着村落
    在那里
    雇工卷着席被,富农只戴着一顶帽子
    私奔的女人混迹在
    迁徙的人群里
    道路太多了,悍匪们不知
    伏击在何处
    但县城空虚,小巷里
    时有莫名的叹息,布谷鸟
    千年不变地藏于宽叶后面
    ……
    县令死去,吊在郊外
    破败寺庙的一根梁上,在他旁边
    蜘蛛不知去向
    县内,像一张灰暗下来的蛛网
    一滴露珠悬挂其上
    如圆月。而记忆
    则隐伏于我们长久的遗忘中
    ——《县令》
    叶辉领我逛了逛古旧的高淳老街,他正在设计改建老街的艺术会馆,保留其明朝古建筑风貌,修缮后那里将成为当代艺术的展示空间……老街的巷陌铺着胭脂石,雨水打在上面会泛起红色。
    “当我走在旧城中,看到古老的石凳上放着一只旅行箱,或者在泥土里嵌着一小块瓷片(有些可能是珍贵的),细想后你会觉得惊讶,以往的一切时时会浮现出来。而在意识深处,在我们的举止里,或许残留着并未理清的事实,但时间过去了,朝代更替,我们内心深处的那个‘自己’,融入到迁徙的人群里。”
    2015年,朋友相邀,叶辉将原先一间农民的牛棚改建成了雅致的茶室。“那是个方盒子,两米多宽的L形走廊原先是个牛棚,一栏一栏的,廊的尽头有个大草坪,我设计了一个钻石形状的玻璃盒子,当中放了一张床,整张床就放在草皮上,四周全由高墙围起来。”
    这次颇具试验性的设计开启了叶辉对建筑空间的探索,房子整体呈白色,分布些许青灰,门窗则用了绛红点缀,他给牛棚改造后的新空间赋予了一个饶有意味的名字——“锦瑟”。“李商隐的诗作挺好的,与道教禅宗那些相近,里头有混沌的时间,我认为这是汉文化中比较高级的东西。”
    夏天入夜后,石臼湖畔有萤火虫出没,叶辉介绍,脚下这整片土地就叫萤火虫地。“萤火虫一闪一灭,这块土地的历史也是这个感觉,明代是个私塾,非常热闹,后来成了墓地,荒寂多年,再后来变成粮库,收粮时很多人,粮库倒闭后房子塌了,人都走光了。这几年,我们来了,说不定过几年,我们又要离去,这里复归安静……就这样一闪一灭,不断重复这个忽明忽暗的历史。”
    诗人为宅子取名阵雨别墅,其实也有此意,他兀自调侃:“以前朋友一下来很多,像一阵暴雨,之后又走掉了,来时他们像蝗虫一样,可不是萤火虫。”
    事实上,自己的诗作中,他最喜欢的就是那首《萤火虫》,“我觉得萤火虫就像我们的人生,忽明忽暗,生活中有很多细节都被人们忽略,但这些其实都需要我们去细细体会。”
    当代建筑追求简约,忘掉顶部,忘掉地面
    人物周刊:听说你现在手头接了不少建筑项目?
    叶辉:我也没什么所谓的项目,就是在做一些空间,也不多,有兴趣了,一年几个。我更感兴趣的其实是旧建筑,比如高淳老街上有个美术馆是明代的建筑,大概有四百平米,我在改建,因为美术馆有展示功能,老房子里的柱子不能动,我就用展板把柱子全部遮掉,但顶部的梁柱还能看到,基本保留原来那个材料,地面已经做好了,老的青砖,年代感全部保留。另外我还改了个院子,是70年代两边有走道的那种办公楼,我喜欢这种东西。
    要么就是农民的自建房,在中国按照自己意愿做房子的只有农民,但农民又老被施工队误导,你看现在农民做的全是罗马柱这些,没法用的,但他们又不知道怎么弄,刚好我离农村近,而且我想研究下南方人的居住。我们现在农民做的房子和传统已经背离了,我来做就是恢复一下,让他们找到南方人在房子里面生活的感觉,我从这个角度做建筑,就是想研究一下南方人的生活和居住的关系。
    
    《在糖果店》
    手头还有个项目是1936年的池州农校,民国时期安徽省政府在池州一个山头上建的农业学校,非常有意思。这个农校建成后,招了当地农民教他们蚕丝等农织物,1938、1939年时,日本人炸掉一部分,占领池州时把它当作司令部,那个炸毁部分又用炮弹箱木板修复了。解放后农校扩建迁走了,之后这里就废弃了,现在被我朋友买了下来,打算做成一个民国乡村教育主题馆,也有民宿的概念,我里面还设计了一些民国的校舍,一个房间两张床这种。我展示的点就是这个建筑的历史和当代发生的关系,它的持续性。一般建筑师不会关注历史文化这块,但我感兴趣的点恰恰在这里,一个空间不代表什么,就是个旧房子,但人在其中和它的关系就比较有意思了。
    
    《对应》
    人物周刊:你之前提到,一直在思考南方生活方式里没有被发现的一些有意思的东西,比如隐谧、比如浮现,能否举一些例子?
    叶辉:南方做建筑设计有禁忌,要挑日子,这个日子和地下有一套联系,比如这块土地上发生过不好的事,但这就是土地本身的根,我们这个房子的根扎在什么上面,这很重要。你看民间的祭祀,它和土地有一种联系。很奇怪,风水先生来看这个房子,通过卜卦知道这个土地上发生的一些事,还真就是这样。因为这个土地上发生的故事,你能知道它喜欢哪类人,排斥哪类人。
    我研究周易十年。民间的风水很现实,比如房子不能建在水的尽头,看似迷信,但从物理角度来说,水的尽头有瘴气,对人会有影响,民间的风水也有科学性。还有就是土地的阴阳属性,比如说湖边,像我这个房子,我们本来想用青砖,但是青砖我感觉阴气过重,房子所处的地理位置和这个材料有对抗,所以后来还是刷白了,其实有点像法国马赛地中海沿岸的风格。当代建筑就是尽量简单,以前人家强调顶部强调地面,现在21世纪,忘掉顶部忘掉地面。
    人物周刊:你有没有比较欣赏的建筑师?
    叶辉:我没有特别喜欢的建筑师。我觉得以前的农民是最好的建筑师,比如户外搭一个棚子,土坯房子那些太好了。以前农民造房子,内部空间多大,怎么用他都很清楚,厨房不够就在边上再加一间。现在这种商业化的建筑,它要求设计师按照商业用途来做,不管国外建筑还是国内建筑,都有很清晰的商业概念,你看赖特、高迪他们都充满了商业性。我不是完全排斥商业性,但我认为商业环境下的这种建筑,或多或少都会有问题。你看德国那么好的设计师,在那个时代背景下,还是没有脱离纳粹主义的影响,但文学家在那个时代就很少有这种东西出来。
    时间不是一个线性的东西
    人物周刊:你在《划船》那首诗里写道,“我看到桌子下面父亲临终的样子”,为何使用“桌子下面”这样的意象?
    叶辉:这个桌子底下其实是一种明暗关系,白天面对明亮的事物,你可能看到的是当下的生活,但当你哪怕看到桌子底下的阴影,你就会看到以前的生活或回忆,诗的结尾我用的是“波浪,展现了它的阴阳两面”,在那个时代,我能够看到阴、暗的部分,就会浮现我爸临终的样子,但明了以后就看不到了,就是这种很微妙的感觉。
    人物周刊:“灵魂”是你的诗作中经常出现的词语。
    叶辉:我相信灵魂,但它并不是鬼魂,灵魂其实是精神的替代词,就是精神性的东西,我相信灵魂的传承就是精神的传承。精神,不一定是非物质的,也可能就是物质的,比如我们说的基因,基因的遗传可能也有精神的遗传,这很重要,所以灵魂不灭是有道理的。
    人物周刊:何言宏评论你的诗作,提到你具有1960年代出生的诗人所常有的精神气息,你觉得那是种什么样的精神气息?
    叶辉:我到现在也不知道他具体指的是什么,我们这一代可能就是有种对于事物探究的执迷,他的评论《执迷与探究》里也有“探究”两个字嘛,我认为探究其实是60年代的一个精神特色,70后80后的写作这种探究的特色就少了,他们更注重的是一种情绪。
    人物周刊:探究这个东西,可能理性成分更多,感性成分更少些?
    叶辉:对,其实60后会控制一些东西,他有很多很感性的东西,但会落实到一个点,去探究一个事情,可能是这样。中国文字中对我影响比较大的是《易经》,它强调一个事物的变化带来整体的变化,这和写作差不多,和写诗尤其像,有时就一个字,整体印象就变了。
    人物周刊:说到变动,你对时间的流逝怎么看?
    叶辉:其实很多诗人说过,时间不是一个线性的东西。比如,我们日常生活当中,今天的时间过去就过去了,但我们往往有一部分时间是在回忆,那这个回忆是什么时间?你就很难说了。这个回忆实际上是时间的一个网,它循环地往回走。这个回忆可能是你个人的回忆,也可能是历史的回忆,两者可能相跨几千年。一个人的时间,在这一天之内,就在几千年内奔跑,每一秒都是如此。又比如说预感,它是跑在时间前面了,我们日常当中的线性时间已经被它打乱了。以前有人说,诗人是预言家,这个预言和日常的线性时间完全不一样,小说或散文的时间可能还是线性时间,但诗人的时间和他们不一样。
    人物周刊:我注意到你的诗画面感非常强,你对绘画也很感兴趣?说说你喜欢的画家?
    叶辉:我喜欢的画家其实蛮多的,每个时代都有,包括行为艺术。我80年代在镇上一个单位工作,当时订了好几种刊物,其中有浙美出的《美术译丛》,我大概订了十年,一直在看这个东西。真正能够打动人的艺术家并不多,我比较欣赏的是德国的博伊斯,他是后来观念艺术的开端,还有维米尔、莫兰迪我也非常喜欢,我的第一本诗集中写过涂鸦艺术家巴斯奎特,我认为他有那种诗人的气质,他死得很早,他的画作中混乱里有一种秩序,包括莫兰迪、维米尔、博伊斯,这几个人的内心,和很多画家是不一样的。
    人物周刊:你在诗里写道,“音乐无所谓”,如何解释?现在音乐听得多吗?
    叶辉:以前我特别喜欢听音乐,古典音乐听了很多,但三十多岁开始我就不听了,我发现听音乐影响我创作,你在听音乐的时候写作,想到一个句子,觉得非常好,但写下来并不是那样。在这一点上,音乐很像梦。我听了音乐会有无尽的悲伤,它对我像鸦片一样,把我带向一个很消极的方向,不管钢琴还是萨克斯,都有那种调子出来,因为没有人声,好像我听到这个世界内部的一种声音,只有荒凉和虚无,它制造这种声音,但这种声音人世间是没有的,那到底是什么东西呢?我还不知道,以后我会探究这个事情。
    “生活就是一个幻觉”
    人物周刊:你写过一首《儿童》,“儿童不相信/蚂蚱、青蛙和蛇有生命/因为他们通神……”,你怎么看童心?
    叶辉:童话里通常会有森林,森林就是孤独和恐怖,如果没有这个残酷性,就不成其为童话。童话和残酷是变形的,如何去理清这个东西?这是需要诗人去面对的,诗人的内心世界是个童话,但他又要赋予一种残酷性,或者叫作真实的存在感。
    人物周刊:你的那首《县令》比较有意思。
    叶辉:这是《古代乡村遗案》组诗中的一首,主要就是写乡村,包括县城,还有形形色色的一些人性上的东西,表达了一个动荡年代,里面写到一个私奔的女人,她混迹在迁徙的人群中。私奔和迁徙是两个概念,但混在一起,你不知道谁是私奔,谁是迁徙,但同样是离开,为什么她是私奔,他就是迁徙呢?动荡不安从这对偷情男女的小情感开始,然后所有人都动荡,继而是一种整体的混乱,我假定古代某个荒芜偏僻的小县城发生的事,其实就是想表达江南某个空间里边的这种混沌、恐惧和不安。
    人物周刊:说说这首诗的灵感来源?
    叶辉:我们当地有个古驿站,但古驿道已经没了,古驿道以前是官道,因为逃跑私奔不能走官道,有追兵,但相接的路无数,就像蜘蛛网一样,但它没有明晰的一条路。从没有官道想到逃窜,然后想到动荡的历史。
    人物周刊:标题取名《县令》是怎么考虑的?
    叶辉:我的主人公就是个县令,在一个城镇,县令是最高长官,他就像蜘蛛网上的那个蜘蛛。我后来用了蜘蛛网那个意象。蜘蛛逃离了吗?蜘蛛逃离和迁徙是融合在一起的。我的诗一般喜欢多重意象,前面的意象到后面一直贯穿着,可能变个面貌出来。
    人物周刊:面对当今这样巨变的时代,诗人能做什么?
    叶辉:巨变当中,你可以更多地观察人性。你看北欧诗歌和东欧诗歌完全两个面貌,因为福利社会太平稳,没有人的矛盾冲突,人性的东西都被很巧妙的文明隐蔽起来了,你很难看到。
    人物周刊:托马斯·特朗斯特罗姆的诗作你喜欢吗?
    叶辉:我很喜欢,但我认为也是可知的范围,他的技术有点保守,真正打动刺激我们的东西并不那么尖锐,我看到会喜欢,但我的灵魂不会颤抖,为之震惊。东欧的诗歌,它最大的好处,是把个人遭遇转化成人类的一个困境,而且它有很好的美学趣味。从西欧往东欧那边走,审美就不太一样,但很特别,又结合了俄罗斯比较沉郁的一些风格。你看昆德拉,他的其他作品我觉得也不是那么伟大,但你看他的《不朽》,写歌德的,那就是其他国家民族的人写不出来的,歌德晚年和他那个情妇的那种微妙,没有一个很高级的审美趣味,他是无法完成那种小说的。
    人物周刊:你怎么看待诗人的自杀?
    叶辉:就当下来说,诗人从日常中发现或去表达与历史呼应的人的这种本真精神,我认为这个太重要了。如果诗人在日常中看不到过往人类的反光,他就缺乏希望。如果你没有这个希望,你所看到的就全部都是痛苦和苦难。
    人物周刊:写诗以外,做房子这件事算不算某种调节?
    叶辉:我一直在写,写作量很少,一年大概20首左右。没做建筑之前我写过很多关于房子的诗歌,我对居住和人的生活一直关注,刚好自己能动手做这个,这在中国也是有传统的,并不稀奇。你看白居易当年已经做到宰相级别了,为了看个园子请假半天,坐马车跑到郊区,造园时每棵树都要管。现在很多人说我,你写诗的做建筑,而且你做得很专业嘛。我是这样开玩笑的:我本身就很专业,建筑没什么专业非专业,我不是跨行,我还是诗人。
    人物周刊:日常生活当中,什么东西会让你觉得有点诗意?
    叶辉:其实很简单,只要是日常生活中突然跳出来的异样,但这个异样不背离日常生活,恰恰是其中的一部分。比如说你到某个地方去,走在路上突然看到一块石头,当地人告诉你这块石头来自石器时代,但它和其他石头一模一样,你怎么知道这是石器时代的呢?诗人在一定程度上就是命名,我们以前说灵感嘛,灵感就是你突然想命名。
    人物周刊:你在那首《候车室》里写道,“生活就是一个幻觉”。
    叶辉:我一直在想这个问题,就是现在我们所谓的真正的生活,是否真是这样?我们两个人在谈话,其他不同的地方同样有两个人,一定程度上说,我们的生活可能就是其他生活的影像,可能是历史生活的影像,也可能是未来生活的影像。我们生活的真实性,也可能是复制以前的生活或其他人的生活。在商业社会,我们所从事的任何工作都可能是一种复制,有可能就是个幻觉。你感觉自己是在生活,其实这不是你自己的生活。
    人物周刊:生活在别处?
    叶辉:所以,生活在别处,是一种很直接的方式。但我认为特别是在当代,你的生活究竟有多少是真正的你的生活,这很难说。比如说我们今天的这种谈话,也可能是两棵植物正在走近,这个隐秘的联系,也是我们日常幻觉的一部分。
    (实习记者杜莉华对本文亦有贡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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