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莱考夫对转喻的解释,我们可将转喻分为两个层面:词汇层面和句子层面。在词汇层面转喻很好理解,例如“pen”最初来源于拉丁语“penna”,本义是“羽毛”,转喻最初发生时只用于原始的鹅毛笔(quill pen)。由此可见,转喻催生了新词义。后来,随着书写工具、材料和形状的多样化,“pen”的语义也随之变化,由“鹅毛笔”变成了“钢笔”等(参见罗常培,1996:3)。这种词义变化过程便是转喻驱动的结果。以此可见,转喻与隐喻虽然不尽相同,但在驱动词义变化这方面却是一致的。我们至少可以肯定,“转喻性”的机制在词汇化层面上是成立的,这也是传统的转喻观,那么莱考夫将转喻扩大到句子层面,是否合理呢? 请看莱考夫根据理想化认知模型对下例的分析: (1)How did you get here? ——I waved down a taxi(or:I have a car). ——I drove. ——I got into a car. ——I parked my car out. 根据莱考夫(1987:78)的论述,乘交通工具去某地,会在我们头脑中激活一个理想化认知模型,这一模型具体说来包括五个部分: ①前提——有或者可以得到交通工具; ②乘坐——上交通工具并启动; ③中心——开(划或飞)向某地; ④完成——停下并走出来; ⑤终点——在目的地。 (1)中对同一问题的不同回答,使用了“乘交通工具理想化认知模型”的不同部分来代替该理想化认知模型这一整体,即“I waved down a taxi(或I have a car)”是前提代整体;“I drove”是中心代整体;“I got into a car”是开始代整体;“I parked my car out”是完成代整体。可见,在莱考夫的理想化认知模型中转喻具有了更大的涵盖面,不再局限于词这一级阶了。这的确是一个很有意义的发现,不过,转喻与非转喻的界限在哪里呢?如果没有界定,势必引起转喻的无限泛化。 “I drove”预设“I have a car”,而“I parked my car out”又预设“I drove”和“I have a car”。所谓预设,就是由事实或结果推导出前提。既然以预设作出的间接回答属于转喻,那么衍推也必然属于转喻。推而广之,间接言语行为、会话含义等由于其与理想化认知模型的关联性也必然属于转喻,如“Can you pass me the salt?”之类是以疑问代替请求、“It is cold here”之类是以陈述表示暗含。 按照莱考夫研究的思路推导下去,转喻的涵盖面将无穷大,因为任何表征性的东西都可以是转喻的,而表征本身即意味着由此及彼。而事实上,拉顿和科维克瑟斯(1999)基于理想化认知模型而进行的后续研究恰恰说明了一切语言都是转喻,甚至语言外的一切也都是转喻。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