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文学网-学术论文、书评、读后感、读书笔记、读书名言、读书文摘!

语文网-语言文学网-读书-中国古典文学、文学评论、书评、读后感、世界名著、读书笔记、名言、文摘-新都网

当前位置: 首页 > 访谈 >

茅盾文学奖得主阿来携《机村史诗》来穗 对于写作 我的初心是善 我的追求是美

http://www.newdu.com 2018-08-20 南方都市报 朱蓉婷谭庆驹 参加讨论

    
    阿来。南都记者 谭庆驹 摄
    8月10日,2018年南国书香节暨南方文学周在广州拉开帷幕,茅盾文学奖得主、作家阿来作为南方文学周嘉宾,带着今年1月推出的《机村史诗》(六部曲)来到广州与读者见面。
    18年前,阿来的第一部长篇小说《尘埃落定》获得“第五届茅盾文学奖”。而《机村史诗》(六部曲)是阿来继《尘埃落定》之后的又一部长篇巨著。这是一部关于一座藏族村庄的当代编年史,通过六个小长篇,十二个关于新事物和各式人物的短篇故事,构建起来的长廊式画卷。
    如果说《尘埃落定》写的是历史,那么在阿来看来,《机村史诗》关注的就是现实,而现实更难写,也更沉重,但这样对社会的认知价值也更大。
    这本书为啥叫《机村史诗》?
    《机村史诗》原名《空山》,如今距《空山》初版已过去十几年,为什么再版会以“机村史诗”的名字,以及“六部曲”的形式来重新呈现?
    阿来表示,机村的“机”,在藏语里的意思是“根”,乡村就是他的根,乡村也是所有中国人的根。通过对具体而微的乡村人事变化的呈现,包括人心的异动、信仰的消弭、村庄的散落、森林的消失等等,阿来想要为之作传的,不仅仅是这座历经半世纪社会变革涤荡的“机村”本身的历史,他想要记录的,是被裹挟在城市化浪潮中反复断裂和重组的最为广大的乡村。
    其实,《机村史诗》才是最早就拟的题目。提到“史诗”,人们会想到荷马史诗《伊里亚特》《奥德修记》,想到弥尔顿的《失乐园》、想到《战争与和平》,想到马尔克斯的《百年孤独》……到了今天,我们还能写出属于我们的史诗吗?还能创造出怎样的史诗体裁呢?
    阿来说,这个书名来自批评家布鲁姆对他的启发。布鲁姆曾说,史诗写作的题材在发生变化,从写英雄写神灵转变为写人,尤其转变为写普通人,变成散文诗的赞颂,其中只有一个意义没有发生变化,那就是歌颂人类在艰难前进的过程中,面对各种障碍表现出来的英雄主义气质,这是史诗的本质,比如《老人与海》。
    “当一个人在面临琐碎的日常显得困顿没有希望时,我们还是会为了生存不屈不挠地前行。史诗在每个普通人身上闪耀光芒,我想从普通人,甚至是人生非常失败的人身上发掘这种史诗精神。”阿来说。
    传统乡村小说写不下去了
    阿来并不想读者把“机村”看成一个藏族村庄,或是一个异族文化样本。“机村”其实也是中国二十世纪后半叶所有乡村的缩影。
    从他自己的乡村生活经验来看,当下是传统乡村的破碎和解体,今天已经很难把农业农村与城市截然分开来谈,乡村大量经济来源渠道在城市,农业产品定价也不是农民定价。
    “丰收的概念都变了,”阿来接着解释,过去多收500斤麦子是丰收,但现在如果期货市场价格降了,这就不意味着丰收。过去靠天吃饭,现在靠定价吃饭,定价在城市在国际,不在农村。这是农业发生转变的根本原因。
    换句话说,传统的乡土小说已经不能再写下去了。乡村的经验和历史,都已在城市化进程的辐射作用下,变得零碎和断裂,很多事件之间没有因果关系的连续性,并不像《暴风骤雨》《创业史》《艳阳天》等传统乡村题材小说里写的那样有一个大事件贯穿始终,过去那种长河式的小说也不可能写了。
    既然如此,阿来也采用破碎的结构来表达。《机村史诗》六部曲中,不再有一条贯穿始终的线索,而是各自独立成篇,但在地域、人物、情节上互有映照和衔连。通过为一个又一个普通人物画像,搭建起一幅藏族乡村人物的时代群像。
    把家人送去旅游,自己在家写小说
    《机村史诗》六部曲写了不同时期不同人,阿来写完还不过瘾,走不出小说境界,他总觉得,还有些边角材料没有用完,应该再写一些。阿来回忆说,当时正值过年,家里闹哄哄的,为了写作,他跑去旅行社,给全家人订了去泰国的票。
    于是,“大年正月初一,全家人都去泰国旅游。他们以为我也去,送到机场我转头就回家,一个人在家写完了《机村史诗》笔记。”
    在《机村史诗》笔记中,阿来写下了每一种新的人事物在乡村的出现。他认为,文学就是写人的:“有人说,文学要表达思想,你思想写尽了哲学家干什么?有人说,文学要写时代变迁,但那是历史学家干的工作;有人说文学要写文化,你把文化地域都写尽了,人类学干什么?所以,文学写的是人,它会涉及各种学科,但那些都不是最重要的,最终是我们运用来写人的。”
    我的小说不想教导别人
    六卷本的《机村史诗》在结构上花了很多心思。阿来说,很多人写长篇小说不注意结构,不管什么东西都丢进小说里去。但西方作家是很注重结构的,长篇小说应该当作一个有体量的、真正的建筑来经营,好的长篇小说主要体现在建筑感、音乐感,如同交响曲的多个乐章,和谐匀称。
    《机村史诗》从第三卷开始探讨人与森林的关系。他说,中国的文学,尤其是叙事文学里很少探讨人与自然的关系,小说不关心自然界,土地、森林、河流、天空……而《机村史诗》里一半是草原,一半是森林。
    “我的小说不想教导别人,只想表达我的认知,如果有一点希望,希望每个人都负起责任,在环保等方面,每个行为都有约束有改善。”
    而什么是好小说?布鲁姆提出的三个标准,对阿来很有说服力:一是审美的光芒,二是认知的力量,三是智慧,“作家要有天分,还要勤奋,觉得我多少有一点。”
    他从不称自己为“职业作家”,因为从年轻到现在,一直有可靠的收入来支持写作。他认为,写作者不能太算计,否则就会远离初心。过去他写《尘埃落定》写了4年,等了4年才出版。但阿来坚持认为,自己写得非常好,除了错别字别的坚决不改。“我从不算计,也不算账,”阿来说,“对于写作,我的初心是善,我的追求是美。”
    对话
    中国文学有点片面强调苦难,
    难道我们不能用文学来表达幸福吗?
    南都:你的文学创作是从诗歌开始的。小说以外,其实你也是一个诗人。诗歌对你来说意味着什么?
    阿来:诗歌意味着我的青春时代,青春时代就是两个东西:诗歌和爱情。年轻的时候,对这个世界会有很多自己的感受,就像今天的年轻人在朋友圈里发几个字,其实是一种情感的抒发,写作就这样开始了。
    我的小说创作中,受到早期写诗的影响,比如说诗性的表达。但诗歌它确实有局限,它只适合表达这一些东西,没法表达另外一些东西。那么这个时候我就写小说、写散文。不用去区分说我是写诗的、写散文的还是写小说的。因为我们就是用文学表达这个世界,适合用什么形式表达,我们就用这个形式表达。
    南都:能不能谈谈你的阅读?
    阿来:我阅读很晚,自己出生在一个小村子里头,正经的文学作品,应该是快到20岁左右才接触到,除了学校里的课本外,几乎就没有书这个东西。书店、图书馆都是旧的东西,或者说我们说是经典化的东西,当下的东西很少。
    南都:对于书的饥渴是不是也是一种很深刻的记忆?
    阿来:我是在恢复高考以后,考进学校,到了大一点的地方,才有书店、图书馆。我想对于书的那种如饥似渴,是一个时代的记忆。现在是一个书籍过剩的时代,好书很难挑,你走进一间书店,有没有好书,有,但是大量的都是很一般的书。那个时代我们读书都是很用功夫的,有时候一天就读一本书,到深夜读完才睡。
    南都:阅读喜好是怎么样慢慢建立起来的?
    阿来:就是读到一本书,你突然发现:噢,这就是我最喜欢的那种,然后再去找类似的东西来读。但是我也会找跟这种不一样的。比如说我喜欢美国诗人惠特曼的宽广,但跟他同时代,还有一个女诗人狄金森。狄金森就是生活范围很小,很幽闭,写的诗体量也很小,她甚至都没有很好地恋爱过,当然我也读这种。这种阅读刚好就形成对照,最后你发现自己还是会喜欢更宽广的东西。
    南都:你如何理解文学中对苦难的表达?苦难是文学创作的源泉吗?
    阿来:其实所有的生活,苦难也好、幸福也好,都是源泉,就看你怎么利用及表达。只是我们中国文学有点片面强调苦难,难道我们不能用文学来表达幸福吗?
    南都:你是否觉得,中国文学特别是现当代文学史的评价系统里,过于重视这种苦难的记忆了?
    阿来:也可能跟中国这一段历史确实苦难多于幸福有关吧,甚至可能我们有些作家连幸福怎么表达都成了一个问题。不管是文学的现实表达还是理论梳理都跟这段历史记忆有关系,因为我们上世纪的100年,很多都是战争、饥荒的记忆。
    主持:胡群芳
    采写:南都记者 朱蓉婷 实习生 林兰英
    摄影:南都记者 谭庆驹

(责任编辑:admin)
织梦二维码生成器
顶一下
(0)
0%
踩一下
(0)
0%
------分隔线----------------------------
栏目列表
评论
批评
访谈
名家与书
读书指南
文艺
文坛轶事
文化万象
学术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