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故乡》的叙事文本看似轻逸、洒脱、流畅,内里却鸣奏着苍凉、凝重、伤感的旋律。作家在叙述中仍以写实为底色,同时融入了主观构想并加以强力搅拌,翻出新意,既保持现实主义的故事性,又不乏魔幻现实主义文学的神秘性。小说由主线的“ABCD……”与副线的“壹贰叁肆……”组成复线结构,两条线时而交错,时而并行,时而叠加,时而缠绕,两者互相映衬,彼此勾连。现实世界与灵异世界由此联动默契,进入了若即若离、虚实相间的魔幻状态。 小说借助“幽魂描写”,使得现实世界和灵异世界之间形成相互扭结的一种张力,“站在钟氏族人的墓地,周边都是相同的墓地、相同的墓碑,黑压压一片,不像是墓碑,倒像是人。虽然接近中午,但是阴天,没有太阳,仿佛许多亡者都走出来,坐在家门口歇息,说话,聊天”,此类描写,可以从中嗅出胡安·鲁尔福《佩德罗·巴拉莫》中的某些气味。就本质而言,在魔幻现实主义中,魔幻只是手段,反映现实才是目的,武歆深谙此道,这与他对西方小说叙事的深厚修养与丰富借鉴有关。 小说同时为我们带来了另一种启示,小说的先锋姿态,早已不止于叙述手段的花样翻新,更多地是指向思维方式的越轨与创新,对固有形式的冒犯与突破。对于武歆,这种创新是运用虚构而自由驰骋的美妙时刻,而对于读者,带来的则是充分享受智力创新与虚构想象带来的奇特魅力。 这是一个热气腾腾的“他乡时代”,人人都行色匆匆,义无反顾。这时候,“归故乡”无疑是逆流之举,是对于文化源头与精神归宿的寻觅。《归故乡》以拯救式叙述重塑一类人的生命流向,正因为人类的怀乡之梦注定会生生不息,这些未必具有终极意义的探索性叙事,注定不会成为这个时代的空谷足音。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