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读《等待戈多》,一部不长的荒诞戏剧,却很费脑筋。这部戏剧的魅力在于,本身就是一个谜。每个人都在问,戈多是谁?他代表什么?象征什么?有人求疑于作者贝克特,他很高明地继续玩捉迷藏:“我要是知道,早在戏里说出来了。” 春天的阳光很柔和,照在身上暖洋洋的。走在大街上,瞧着无暇享受阳光的各色人等,突然想到,这个世界上其实有三种人。当搜肠刮肚为这三种人找代表人物时,想起了《等待戈多》。这部剧只有五个角色,两个流浪汉戈戈和狄狄,主仆二人波卓和幸运儿,还有一个替戈多送信的小孩,至于戈多这个被等待的人,自始至终没有出现。用这几个人为三种人佐证,再合适不过了。 第一种人,打着遮阳伞晒太阳的人。听起来很有闲、很小资校不过,小资只是一种情调,那些光顾必胜客、上岛、两岸、避风塘、兰桂坊、seven(怎么象在做广告?)……喝一杯拿铁、卡布其诺、龙舌兰、朗姆酒,来一只哈根达斯(又有广告的嫌疑!)的人,未必能够入列。还是看一看波卓的派头,这位爷一出场,就拿着一根鞭子,用绳子拴住幸运儿的脖子,赶着他往前走。幸运儿两手提着一只沉重的口袋、一个折凳孝一只野餐篮和一件大衣。幸运儿打开折凳,波卓坐下,打开篮子,取出一只笋鸡、一块面包和一瓶酒,大口地吃起来……不想再描述了,这就是第一种人。 第二种人,在阳光下忙碌的人。波卓在晒太阳,幸运儿在劳作。他是幸运的,因为他能得到主人啃剩下的骨头。当流浪汉戈戈向波卓讨要骨头时,波卓说这通常是属于幸运儿的。得到骨头的代价不菲,要停止思想,或者按照波卓的指挥思想。在波卓的要求下,幸运儿发表了长篇演说。很佩服作者的独到之处,这篇上千字的演说没有一个词是连着的,没有一句话是完整的。那个送信的小孩,是戈多身边的人。如果戈多是一种拯救力量,那么小孩无疑也是个幸运儿,但是从小孩的表述中,他似乎也不够“幸运”。在阳光下忙碌的人,即便获得命运的垂青,又能如何? 第三种人,追赶太阳的人。夸父逐日的结局是,他渴死了。夸父逐日的现代版是,很多人为了追逐梦想而倒在路上。戈戈和狄狄两个流浪汉,曾经也非常体面,曾经也有一双合脚的靴子,曾经也有过一点儿思想。他们最终沦落了,无力再追求,只能把希望寄托于戈多,他们不认识戈多,不知道戈多是谁,甚至搞不清究竟要戈多给他们做什么,他们没有明确的要求,只是一种祈祷、一种泛泛的要求。戈戈和狄狄的不同是,虽然都丧失了追逐梦想的能力,但狄狄没有放弃自尊,没有失去生存的能力,他还能为自己找到萝卜。而戈戈已经丧失了羞耻心,他天天挨打,但是抱怨保护他的人;他搞不到萝卜,还嫌萝卜不好吃;他厚着脸皮讨要波卓吃剩下的骨头,他为了金钱与需要帮助的人讨价还价。 生活本身就是一个寓言。我们一生都在追逐梦想,追逐希望,追逐光明。当耀眼的太阳照射在头顶,都想触手而及,让思想的光芒照射人生,让精神的胜利愉悦生命。可是,我们并不能主宰灵魂,并不能左右命运。当梦想无情破灭,我们是选择做一个精神的流浪汉,还是思想的臣服者?看看我们身边的人,抑郁寡欢的大有人在,放浪形骸的不在少数,愁肠百结的经常碰到,撕心裂肺的也不少见,这些都是精神的流浪汉。他们看似是精神的独立者,其实也会为了一根剩骨头低下高昂的头。有雄心追逐梦想,就要有勇气接受失败。第一种人未必高贵,第二种人未必低贱,第三种人未必超脱。存在主义认为,人生本来就是荒谬的,不必为了所谓的价值、意义而背上枷锁。 戈多没有等来,波卓瞎了眼睛,幸运儿成了哑巴,戈戈和狄狄想上吊,但是他们找不到绳子……这就是生活!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