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闫红、张明扬:阅读能够消除我们对世界的恐惧

http://www.newdu.com 2018-01-19 腾讯大家 newdu 参加讨论


    导读
    经典和名著是一个民族最厉害的那群人的智慧凝结,所以你不去读它,我觉得你可能就丧失了进入最主流最高级的精英群体的机会。这样你可能一辈子都会受影响,无法见到更大的世界。
    1月6日,四川文艺出版社与腾讯·大家在成都共同举办了“腾讯·大家书系”的发布会,闫红女士和张明扬先生作为嘉宾参加了这次活动,并围绕“阅读名著见真知”这个主题展开讨论,以下是这次活动的文字实录:
    主持人:张明扬老师新近有了“3万哥”的称呼,这个称呼怎么来的,能跟大家介绍一下吗?
    张明扬:这是被“讽刺”的说法,一个月前我在腾讯·大家写了一篇文章:《阿姨改变中国》,稿费达到了我人生巅峰,稿费奖金达到3万元,让我产生了放弃写作的想法,因为已经到了人生巅峰了,有了稿费不可能再高的感觉了。
    这3万元稿费引起了很多写作者讨论,大家突然发现原来写一些正经说事的文章还是可以养活自己的,所以大家会用3万哥来调戏我。互联网时代文字确实越来越值钱,只要你愿意把时间和精力投入到写作中,写作会给你一个还不错的回报。
    当然主要还是要感谢像腾讯这样,愿意为原创内容付费,而且是慷慨付费的平台。
    主持人:闫红老师,在您看来《红楼梦》是怎样的一部名著,它跟您有怎样的旷世情缘?
    闫红:我和《红楼梦》的缘分已经说过很多回了,再说一次也无妨。
    大概在我小学的时候,有一次去姥姥家,从她的席子底下翻出了半本破书,那书没有封面,那是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刚好我在席子底下翻出半本破书。
    然后我翻进去看,首先看到的是很奇怪的名字,像凤姐、平儿,她们不在我的人生经验之内,因为我们那时候都叫张小明、韩梅梅这些名字,所以我觉得挺奇怪的。我虽然很小,但是已经有了八卦的心思,对家长里短特别感兴趣,完全是八卦的兴趣牵引着我往下看。
    后来因为1987年版的电视剧《红楼梦》的热播,这两件事衔接上了。我最初阅读《红楼梦》是非功利的心理,如果换一种场景,比如说我爸把三本崭新的《红楼梦》拿到我面前说这是名著你要读完,我可能就没法读下去。我觉得每个人可能都会这样,就是对于过于宏大的事物会有一种敬畏之心所以反而会产生距离感。
    我是从席子底下翻出来半本破书,所以我把它视为一次美妙的邂逅。我现在一直觉得我和《红楼梦》的缘分有点像谈恋爱。如果说你的父母郑重其事的告诉你,那个女孩很漂亮、很优秀,人人都想追求她,你可能会产生排斥感,因为她的那些信息已经挡在前面让你无法对她的血肉之躯产生感情。
    但是如果你走路碰到这样的一个女孩都不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她的来历,但是你被她身上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吸引了,那你可能就容易跟她产生比较长远的热爱。我觉得跟《红楼梦》的这种缘分,跟当时物质匮乏是有很大的关系的。
    我后来出过两本关于《红楼梦》的书,一本是在2005年的时候出的,那时候我30岁,到了2015年我40岁时,又出了一本书。这两个阶段我对《红楼梦》的感受是完全不同的。在我30岁的时候我看《红楼梦》,那时候可能因为刚入职场,对阴谋论特别感兴趣,看哪都是阴谋论,觉得自己神机妙算早已看破了一切。但是我40岁的时候就觉得之前的姿态挺可笑的,我就更愿意去感受《红楼梦》里的每一个人,当他们面临命运的起伏时,他们的处理方式,这时候我觉得处理方式不只是一种技术活儿,它还是一种心态,就是你对世界是怎样的理解,就会用怎样的方式去处理事情。
    所以这是我现在对《红楼梦》最感兴趣的地方。我不知道对于别人来说它是什么样的著作,但是它对我来说就是一个可以跟我的人生共生共长,互相印证的一本书。也许等到我50岁的时候,可能看上去在读《红楼梦》,其实是在读自己。写作者可能每一部书每一句话都是她自己的心灵史、自传。这就是我对《红楼梦》的一个看法。
    
    张明扬、闫红,摄影:李国亮
    主持人:刚才听闫红老师聊了她对《红楼梦》的感受,想问一下明扬老师,您是怎么理解名著的,您最早读的名著是什么,对您有怎样的影响?
    张明扬:我觉得名著第一是要经受住一定的时间考验。比如说2015年出了一本好书,我们也很难说这本书是名著,我觉得至少要沉淀20年、30年,甚至百年,一本书才能有资格名著的大名单。
    第二,我理解的名著就是,以中国为例,一定是深度融入中国人日常生活的一本书。如果完全没有读过这本书的话,你会发现身边的世界很陌生。比如闫红老师跟我说旁边有一个姑娘娇滴滴的好像林黛玉,如果你没有读过《红楼梦》,你们就很难交流,你虽然中文说的很好,但仍然不是文化意义上的中国人。比如看过金庸的小说,我们形容一个人很伪君子,会说这个人好像岳不群,我觉得名著里的很多人物思想其实已经深刻的融入到我们的生活中。可能我们没发现,我们生活的文化环境已经是被名著定义了。
    现在这个时代很多工科男或者社科背景的人不太喜欢读小说,觉得浪费时间,缺乏干货。我拿《三国演义》来说,我觉得对大部分中国老百姓来说,《三国志》是一个没有什么太大意义的书。但是我觉得你应该读《三国演义》,我觉得《三国演义》虽然是虚构的,但其中的故事和人物形象已经深度进入到中国人的文化世界之中,《三国演义》对中国人日常文化生活的影响是真实存在和巨大的。
    拿刘备为例,他在历史上怎么样其实没那么不重要,重要的他在《三国演义》是怎么样的。这个文学形象已经超越了历史形象。比如我们说跟领导要跟刘皇叔这样的,刘备这种宽容宽厚的形象是《三国演义》赋予我们的,此时的生活语境之下你又何必去穷究历史上的刘备是否真的宽容大量呢,这样的思考留给历史爱好者和研究者就好了。普通人不必去较这个真。再比如,我们形容诸葛亮一定说他很聪明很能打仗,但是历史上这个人可能根本不擅长打仗,内政能力更强,但是这也没么重要,所以这就是一个名著、小说有的时候对中国人精神世界的改变,甚至说“定义”了我们的精神世界,它比知识、历史还重要。这是我的一点“偏见”。
    很多人是读了《三国演义》之后,对三国历史产生了兴趣再读《三国志》。但是我觉得很少有人会因为读了《三国志》发现历史原来是这样的,再看《三国演义》会觉得很生气,觉得上当了,读了一本伪书。我甚至可以说,就算是一名专业的历史教授,他在潜意识里对三国的定义仍然是被《三国演义》驱动的,这是下意识的,感性的,第一反应的
    所以小说、名著的意义非常大,我之所以是张明扬,我之所以是中国人,我的世界,我周围的人都这些大大小小的名著和书定义,不然我会不知道我自己是谁。
    主持人:刚才说到名著,《红楼梦》的作者曹雪芹没有因为《红楼梦》而大富,但是后来很多研究红学的人可能自己有了很大的名声,也带来了财富。让我想到我一部BBC的纪录片,讲的是鲸落——鲸鱼在深海中死去,其尸体缓慢沉入海底,并在此过程中形成的一个独特的生态系统,显先是被大型食肉鱼类吃去软组织;再被多毛类和甲壳类动物啃食残余鲸尸;然后是大量厌氧细菌进入鲸骨和其它组织,分解其中的脂类,使用溶解在海水中的硫酸盐作为氧化剂,产生硫化氢;当残余鲸落当中的有机物质被消耗殆尽后,鲸骨的矿物遗骸就会作为礁岩成为生物们的聚居地。这套供养以分解者为主的循环系统长达百年。如果没有鲸落,海洋生态不会如此丰富,这跟曹雪芹写《红楼梦》也很像的,有人说《红楼梦》养活了红学生态,您是怎么看的?
    闫红:我觉得你刚才说的非常的客气、礼貌。因为自从我开始写关于《红楼梦》的文章之后饱受攻击,大概意思就是说曹雪芹自己穷的快饿死了,后人靠他发了财,其实靠《红楼梦》发财很难。我就是主要给大家写专栏,而且也没有达到3万块钱的稿费。
    我可以总结一个词就是“食腐者”,吃腐烂尸体这样的一个群体。但是我觉得这种说法其实很不合理的,比如说我第一次来成都的时候去了杜甫草堂,我非常非常喜欢杜甫,杜甫他自己也是穷的快饿死了,他儿子又饿死了,他很多诗里也表达了他当年很悲惨的处境。高校里面有些杜甫研究者,你不能说杜甫饿死了,结果你靠研究他活下来了,这毫无道理。而且我觉得杜甫自己也愿意有人来研究他,了解他。
    另外一个,很多人会觉得《红楼梦》是个古典名著,现在翻它有什么意思?我是觉得《红楼梦》真的是一部特别伟大的作品,因为去年我写过一组关于《水浒》的文章,我仔细读了《水浒》,《水浒》也非常了不起,尤其说到人的个性,人的形象以及四季的风景,但是它不能像《红楼梦》这么伟大。
    我举一个例子来说,我们都知道王熙凤善于管家,当时她制定了一些非常严格的纪律,管得很好,但是王熙凤当管家的时候贾家是盛世,大家的日子过得都挺舒服的,那时候只要把纪律抓好就行了,就像你的单位是一个朝阳产业蒸蒸日上,那时候大家比较强调纪律。
    到了后来第二个层次,他们家已经逐渐的衰落,再讲纪律,那不行了,因为整个家族都处于末世,已经进出夕阳产业了,大家上班再认真,每天来得再按时其实都没有用了。所以这时候会看到曹雪芹又写了一个管理者的境界,就是体制改革,就是探春的改革,她在大观园里面搞土改,把土地承包给那些老婆子们,但是仔细看这里有一个细节,就是土地不是平均分配,是分配给一些有能力、很懂得种庄稼的老婆子,这时候探春做的这件事情就是“让一部分人先富起来”。她这样做的好处在于不会让土地落到一些本来不擅长耕种的这些人手里,效率很高。
    但是又带来一个问题,对于其他人来说会觉得很不公平,那些老婆子们觉得很不满意。可能对于管理者来说,你们都是弱势群体,这个家是我的,我说了算。但是薛宝钗说出来一个问题:你是得到了好处,但是你不要以为那些弱势群体他们就没有杀伤力。第一点,你不能够藐视别人的劳动力。虽然他们没有你那样的资源但是他们对社会是有贡献的。第二点,你们可能觉得我藐视你们又怎么样,其实他们也是有杀伤力的,当时薛宝钗说:我把这个话说明白了,她们偷偷摸摸摘几个花摘几个果子,那样你的损失更大。这时候薛宝钗看出来了对底层不够公平的话,他们也不是没有作为的。
    薛宝钗这话不就是我们讲的创建和谐社会吗?所以我觉得《红楼梦》无论它的改革也好,管理者的思维方式也好,其实跟我们现代社会都是非常相符的。
    我觉得《红楼梦》从大局观角度来说,过去就我所见的小说可能没有人能跟《红楼梦》相提并论。其原因在于作者非常惊人的真诚,是因为曹雪芹亲身从那样一个经历里面走出来的,所以他的反思、追悔是非常痛彻心扉的。
    《红楼梦》是一个非常大的世界,我只说了一部分,这是我现在还非常愿意读《红楼梦》的一个原因。
    
    闫红,摄影:李国亮
    主持人:明扬讲到了关于阅读和身份认同的问题。我想你是怎么理解通过名著的阅读来加强自己或者得到自己的身份认同的?
    张明杨:西方所谓的通识教育或者博雅教育,基本会开一个豪华的经典书单,基本就是《希腊神话》《罗马神话》《伊索寓言》、柏拉图、莎士比亚、狄更斯等等,让学生自由去读。或许很多人要去问都现代世界了,为何我们要去花那么多时间和精力钻进“故纸堆”,哪怕它们是经典和名著。
    其中有一个原因,西方人会说,怎么去定义美国人呢?美国一个国家,这么大一群人来自不同地方,怎么可能没有一个共同的价值观呢?或者说共同的文化基础从哪里来?就是从经典和名著中来,美国的学生拥有了共同的阅读资源和经典教育,相对会更容易形成一个大致统一的价值观(这和文化多元并不矛盾),所以一些西方人认为,经典和名著本身就是可以定义他们的国家,定义他们国家的价值观基础。
    所以说一个国家的人缺乏共同价值观、共同思想资源的话,这个国家的人很难被称作真正意义上的“某国人”。你看西方这些最牛学府的学生都是在读名著,大学一共就没有几年,他们有些一流大学可能会花近一年的时间去读这些东西。所以我觉得西方人对名著的重视是超过中国人的。
    还有另外一个话题,西方自己也有争论,就是是不是每一个人都要接受这种经典阅读教育?有的人提出来,如果是普通工人不用接受这种通识教育,只学习一些更实用的应用学科就可以了。有一些西方学者对这个观点非常讨厌,他们觉得:难道只有统治阶级才配读这些经典么?一些西方人认为经典是可以帮助普通的人去超越自己的阶层的。
    经典和名著是一个民族最厉害的那群人的智慧凝结,所以你不去读它,我觉得你可能就丧失了进入最主流最高级的精英群体的机会。这样你可能一辈子都会受影响,无法见到更大的世界。或者说当你有机会跟真正的精英打交道时,你会发现你们聊不到一块去。我并不是说读名著能够帮助你实现的世俗意义上的成功,这不是经典和名著阅读的初始意义,而是给了你一个超越你自身际遇和固有眼界的机会。
    
    张明扬,摄影:李国亮
    主持人:听两位老师刚才讲,我现在这么理解,名著就是大家所熟知的,有着很深文化传统的一些作品,如果大家对文化传统有一定生活经验的话是不是比较好理解,一般人读名著会不会有门槛,这是其一。其二,通过读名著能改变什么?
    闫红:我先回答第二个问题,前两天我们那儿下大雪,保安在那儿铲雪,到凌晨三四点钟还在铲。我当时看到保安铲雪的现场我心里是难过的,因为不管我们怎么美化他,不管内心对他多敬重,那都是非常辛苦的工作,收入也不高。我知道这个辛苦里边也有恐惧,就是现在这个社会被阶层感侵袭了。每个人都很害怕自己坠入底层,底层出了一点什么事我们都赶紧去声援,为什么?就是出于我们内心的恐惧。他们是为我们托底的人,只有他们过好了,我们才不怕旦夕祸福。
    当我走在路上想他们怎样才能让我内心平静呢?比如说我看到他们在阅读,我内心就能够得到一些平静,他们虽然很辛苦,但也是可以被安慰的,他们也是有出口的。假如有一天,我的生活也是在底层了,但是我有耐心,有兴趣去阅读,那么我对这个世界就没有这么恐惧了。我觉得可能阅读能够消除我们对世界的恐惧。
    有一次我看到卖烤鸭的流动车旁边有个女孩在读《简爱》,当时看到她我心里特别安慰,这样讲好像很鸡汤,一个女孩读《简爱》我就被安慰到了。我想说的其实是,在这个阶层鸿沟很大的社会,如果你完全以金钱、社会地位来确定你的存在感和安全感,那么你一定是活得非常非常不安全的。
    如果有一些低成本的享受,像阅读这样的,我们每个人都能够做到的话,那我们就相对可以安全很多。比如说我舅老爷小时候成分高,是地主,他一辈子都处在被别人歧视的状态。但是因为他爱阅读,所以他一下子进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里,那么别人的歧视对他的伤害也是有限的。
    我小时候是80年代,那时候小城有那样一群人,他们可能就是工人,但是他们非常爱阅读,他们在个社会里面也能得到很多的尊重。我妈就是一名纺织工人,我小时候就经常看到她看《收获》《人民文学》等文学作品,所以她的人生我觉得一直都是相对平静的,没有太多恐慌的东西。可能阅读能够让我们即使处在社会的底层,也能够享受到最顶尖的精神产品。哪怕你正摆着地摊,但是回到家里,你跟那个上流社会之间,我不能说你跟他是打通的,但是我要说的是你享受的精神产品其实超越于他们的。所以我觉得阅读可能是在这个时代里给我们最后的一个安慰。
    张明扬:我很同意闫红老师说的话,阅读经典阅读名著是最方便最廉价可以让你接触这个世界上最棒的那些东西,比如名牌包你是买不起的,但是经典,这些至少是经过上千人积累下来的最优秀的东西,你可以享受。
    前段时间网上有个很红的育儿嫂叫范雨素,你为什么觉得她不像普通人呢,其中一个原因是范雨素看书,看了很多很多名著,阅读量非常大,所以你跟她对话的时候你不会觉得她比你阶层低,因为她很有文化,有自己的世界。所以像闫红老师说的,阅读可以使一个人显示出比他比困顿的生活所掩盖的更高贵的灵魂。
    读书有用论还是无用论,这个很难说。但是如果你缺乏人文素养、读书少的话,当你处于困顿的时候,你的精神世界很有可能被巨大的生活陷阱就击倒了,崩溃了,放弃了。但通过阅读很可能让你在这个时代,会觉得生活还是有意义的, 我有自己的世界观,这个世界观是阅读形成的,不会过多的被物质生活的好坏所影响。
    最后还想说读小说这样的一个话题,男性读者特别是热爱读历史的人,很多人会对小说看不上,但我觉得小说的意义其实很大。
    几年前有一部非常有名的经济学的书,叫《21世纪资本论》,它的写法跟很多书不一样的地方在于它里面很多很多用的资料、材料全部都是小说里的。比如在分析法国当时的一个社会状况的时候,可能作者认为历史这些数据很未必是真实的,但是小说描写的当时法国社会情境和社会心理,法国人怎么看待钱、房子、借债、婚外情、遗产的发放,是最真实的。对作者来说,小说虽然是虚构的,但是反映的那个时代的描写是真实的,所以他把这个小说作为一个研究资料,最后《21世纪资本论》这本书非常成功。
    就像《傲慢与偏见》,很多英国的学者也会把它作为分析当时英国社会很多问题的资料,比如《傲慢与偏见》一开始就说英国的继承权问题,英国的女人是没有继承权的,所以很多西方人在写这个的时候,往往喜欢以小说里的材料来说明。所以经典名著小说的意义有时是超越虚构写作的,甚至研究历史都可以拿来用。
    
    活动现场,摄影:李国亮
    主持人:刚才听两位老师讲那么多名著,你愿意给你孩子读什么样的名著,给自己孩子看的书肯定是最好的了。
    闫红:我试图给我家孩子推荐了《红楼梦》。我家是个男孩,但他的女同桌特别喜欢《红楼梦》,他说那个小女孩很神奇,五年级已经把《红楼梦》完全看好几遍了。我让我儿子看,他表示看不下去。
    另外一方面来说我们也不一定让小孩看名著,有时候家长出于一种虚荣心或者不安全感,说我们家小孩看名著看进去了就一定有出息,这样的想法也是不对的。所以我现在推荐给我家儿子看的是《哈利·波特》,很有意思、很儿童的读物。比如前两天他看一个细节,老师教小孩说,你害怕一个人,你就想像他穿着你祖母的衣服的样子,你就会觉得他非常滑稽,就不会再恐惧他了。
    比如我们今天来到这个现场,我会觉得有点恐慌,你看我说话都有点结巴。昨天下着大雪,我特别担心飞机不能过来,慌乱中突然坐在这儿跟大家谈《红楼梦》,不是很滑稽吗?当你把一个事情想的很滑稽的时候,你就可以相对放松一点。
    所以我觉得像《哈利·波特》或者其他的儿童读物挺好的,不一定小孩非要读大的名著。相对于读什么,读本身更重要,就是建立一个良好的阅读习惯慢慢自己读,有一个自主的选择,这更重要,跟恋爱一样,相对于爱什么人,爱本身是更重要的,如果建立起这样一种能力,那不管你遇到什么样的人你都能有爱的能力应对。
    张明扬:我个人觉得,刚开始就读名著孩子可能很难接受,比如像我就是先看连环画、电视剧、漫画,读名著是很多年之后的事儿了。让孩子很早对名著产生兴趣,以阅读本身激发自己的兴趣最重要。
    我想如果我有一个儿子,他喜爱欢读三国那段的话,我想我会先找一些三国动画片、《三国演义》的连环画给他看,把他的兴趣培养起来之后再把《三国演义》给他看。我不会直接把《三国志》直接扔给孩子,这是摧毁性的,除非你的孩子真的是个读书的种子,否则大部分的孩子就被这本书吓倒了。
    所以我主张慢慢焕发他的兴趣,用多种方式,用泛娱乐的方式来引发他的兴趣。
    作为名著的《三国演义》固然有意义,但是《三国演义》背后的文化系统,认知系统、文化世界,比书本身更有意义。
    主持人:我们在座的还有一位非常有名的儿童作家李牧雨老师,您觉得在儿童阅读名著方面您有什么看法?
    李牧雨:谢谢大家给我这么一个机会。我对闫老师是这样看的,我觉得她是把红学这门学问扩展到了一个更高、更现实也更超时代的方向。她的阅读和理解,让我们对《红楼梦》有了更多的解读,而这来自她有一颗温暖的心,用这颗温暖的心去理解《红楼梦》。
    对于要不要给孩子推荐阅读名著。作为儿童文学作家,我有一些自己的看法:我觉得对孩子,特别是今天的孩子要大力的提倡去读名著,我觉得经过人类历史淘洗的这些名著对我们的孩子更有意义。所以《红楼梦》我觉得小孩都可以读,它可以温暖人的心灵。
    昨天晚上,我重新看了一遍《悲惨世界》的音乐剧版,我为了这个剧专门买了一个DVD机,每过一段时间就看一遍,因为它里面有些东西永远感动着我。我觉得名著是给我们人类的一份礼物。作为一个儿童文学作家,有必要让自己的作品表达真善美,用温暖的文字表达最美好的情感,去滋润儿童的心灵。
    主持人:今天来到现场的还有四川文艺出版社的张庆宁老师,她是一位有着非常丰富出版经验的出版人。张老师,在您看来阅读和名著的关系是怎么样的?
    张庆宁:闫红老师昨天晚上就在跟我们说《红楼梦》,我也是特别喜欢《红楼梦》,大学做毕业论文都是做的《红楼梦》,我的老师后来是首都师大的邓启明老师,他是红学家。所以我跟《红楼梦》也有很深的渊源。我看《红楼梦》是小学五年级的时候,在那个匮乏的时代,《红楼梦》带给我们的、带给女孩子的是什么?在一个70年代敏感的女孩子的心里《红楼梦》就是一个美好的时代。
    所以后来我在我们的分享群里说:要是你们有女儿,一定要让她读《红楼梦》。《红楼梦》我至少看了10遍以上,它带给我的就是那个时代的美好,中国文化的美好。虽然我们说封建和贾府的陈旧套路,但在中国文化里就是一种理智,虽然曹雪芹是清代人,但是对我们来说,其实文化的延续是这个。知书识礼,你要读《红楼梦》,在这个浮躁的时代里,那些东西是应该学习的,这都是给我印象非常深的。所以我一直都非常非常爱《红楼梦》。
    
    张庆宁讲述《红楼梦》,摄影:李国亮
    主持人:闫红老师这本新书叫《我们心中住着另一个自己》,书名是怎么来的?
    闫红:有这样一个说法:一个人长了一张张飞的脸却有一颗林黛玉的心。我有一个朋友长的五大三粗,后来我突然发现,他原来是抒情和细腻的人,所以他心里住的那自己和我们看到的他完全不同。所以有时候别人看到的我,和我自以为的自己也是完全不同的。我有兴趣来探索我们自己内心住的自己,比如说我这个书里面写了一些我家里的事情,像我妈和我很爱阅读的舅老爷,在别人眼里他是一个特别无能、没用的人,这是别人眼中的他自己。
    但是我觉得他心里面住着另外一个人,这个人有很丰富很磅礴的世界。我们活在这个时代里,每个人都在被观望、打量、被标识,做了很多标注,注明你的阶层和对别人的用处。但是我觉得我们探索自己内心的自己,需要保持一定的安宁,我觉得可能也是一种有益的抵抗。即使这种抵抗在别人看来是无力的,但是它的力量你自己心里面最明白的。
    主持人:明扬的书是叫《史不语》,我知道你毕业于南京大学中文系,你一个中文系的人怎么写历史随笔呢?
    张明扬:因为我写不了小说啊。我自己对于历史写作的一些理解,可能跟有些朋友不太一样,我觉得我们这个时代说消费升级,我们这种历史专栏写作也应该进行一次消费升级。传统的写法我个人觉得已经过时了,没有营养了,十几年前的时候最流行的历史写作是《明朝那些事儿》,我也特别喜欢看,至今我觉得也是不错的书。但是我认为这样的写法已经完成了历史使命了,用诙谐的语言把历史重讲一遍,每一段历史都被二手的现代语言翻译的无数遍了,这样的写作可以告一段落了。不是因为不好,是因为太多了。
    在历史写作上,还有一个学院派,就是那些学术的文章,意义非常重大,但对于普通读者来说无法卒读,不是说他写的不好,只是过于专业了。但对我来说,我非常喜欢,但也不是一开始就有能力喜欢。
    所以现当代历史专栏写作应该是有所谓的第三条道路,就是把那些学者们发现的一些前沿的很有趣的观点把它借鉴过来,跟更能符合当代人情感的一些东西结合起来,和精彩的历史叙事结合起来,然后把这些前沿的观点介绍给读者,可能是我们写这些历史书的作家应该做的一些事情。翻来覆去讲历史故事我觉得意义已经不是很大了。
    我的这本书《史不语》里面有一篇文章,大致就是去写为什么诸葛要北伐这个话题,我写这篇文章的时候,把我可以接触到的,各个时代研究者对这个问题研究的书和文章浏览了一遍,把他们的说法拿过来重新梳理了一次,把话题本身作为研究对象,把不同的专家想法拿过来然后解释这个问题,我觉得这样更有解释力,更有历史感,历史上各时期对某段更早历史的“解释”也是“历史”啊,不光光具体历史事件才是历史。
    我觉得我们现在历史写作可以多讨论一些问题,不要仅仅把历史故事用现代语言灌输给读者。我的新书标题也跟这个想法有关,《史不语》,历史本身自己会说话的。
    
    活动现场,摄影:李国亮
    【推荐图书】
    《我们心中住着另一个自己》
    作者:闫红
    出版社:四川文艺出版社
    出版年:2017-10-1
    定价:38.00
    装帧:平装
    ISBN:9787541147333
    《史不语》
    作者:张明扬
    出版社:四川文艺出版社
    出版年:2017-10-1
    页数:192
    定价:28.00
    装帧:精装
    ISBN:9787541147975
    《无印日本:想象中的错位》
    作者:姜建强
    出版社:四川文艺出版社
    出版年:2017-10
    页数:300
    定价:42
    装帧:精装
    ISBN:9787541147357
    
    图书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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