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文学网-学术论文、书评、读后感、读书笔记、读书名言、读书文摘!

语文网-语言文学网-读书-中国古典文学、文学评论、书评、读后感、世界名著、读书笔记、名言、文摘-新都网

当前位置: 首页 > 学术理论 > 学术争鸣 >

“樱榴居”中写传奇

http://www.newdu.com 2018-01-16 文汇报 殷慧芬 参加讨论

    鲁彦周老师逝世十周年的时候,我收到他夫人张嘉老师寄来的《鲁彦周评传》(唐先田、温跃渊著,安徽文艺出版社2016年6月版)。十年了,还有人为鲁彦周著书立传,足见他与他作品之不朽。抚摩这本装帧精美的评传,阅览书中图文,我又见鲁彦周老师的清癯面容,勾起我对许多往事的回忆。
    2002年仲夏,我应邀赴内蒙采风,同行的有鲁彦周老师和夫人张嘉老师、文学评论家吴泰昌、杂文作家李下等。那是我第一次见到鲁彦周老师。鲁老师的大名我早已如雷贯耳,许多年前,他的一部《天云山传奇》让我感动得热泪滚滚。
    那天鲁彦周老师模仿上海口音指着我说,“噢,上海人,好!”这也许是鲁老师爱屋及乌,因为此时他的儿子鲁书潮和儿媳王丽萍已经在上海立足,并且有了一方不错的天地。张嘉老师更是一副慈母心肠,拉着我打听上海的气候,凉了还是热了,让我顿感无拘无束。
    其实无论从年龄、资历、文学成就来说,我都是鲁彦周老师的晚辈,理应对他毕恭毕敬。可不知为什么,面对白发儒雅的鲁老师,我感到更多的是一份亲情。鲁老师的面容与我已经仙逝的父亲非常相似,都有点清瘦,有点江南男人的谨言慎语,他脸上那份慈祥的笑意比任何语言都富有感染力。“幼吾幼以及人之幼,老吾老以及人之老”,正是这一特殊而传统的情愫,让我们一见如故。
    我们五人后来在内蒙同志的陪同下去了很多地方,呼和浩特、库布齐沙漠、白音锡勒草原、美丽的钢城包头……途中吴泰昌是个老顽童,每到一地,他必呼朋唤友,然后便不知所踪。李下来自《求是》杂志,性情和这家刊物有点相似,莫测高深。由此我和鲁老师夫妇便很自然地结成了一个小组,随意而亲切的聊天渗透在每时每处,仿佛成了一家人。记得在白音锡勒草原,承蒙当地朋友的豪情接待,我误喝了一大碗“草原王”烈酒,头痛难耐,张嘉老师始终陪伴在我身边,还跑了很远的蒙古包,为我讨来热茶醒酒。我沉浸在二老父母般的慈爱里。慢慢的,我了解到,鲁彦周老师之所以对上海情有独钟还有一个秘密,那就是奠定他文坛地位的《天云山传奇》,剧本就是在上海的永福路上海电影厂文学部的宿舍里改就的。他充满感情地回忆起永福路附近的小面馆、小酒馆,他说那时候年轻,身体好,爱喝点酒,写作兴奋了,睡不着,就会到那些去处小酌几杯。后来我回到上海,办事经过永福路,特别留意那里的街角,我猜想有很多个不眠的夜晚,那里曾经留有鲁老师颀长沉思的身影。
    那次旅行结束,我们在北京分手时,都有些依依不舍。鲁老师对我一人去机场不放心,特意关照李下送我到机场。我谢过了,鲁老师说你别谢,你不就像我女儿么,早已父母双归的我,闻言差点哭了。
    回上海不久,我便收到了鲁老师的字,那幅字写的是一首五言:“万树寒无色,南枝独有花,香闻流水处,影落野人家。”鲁老师在电话里解释说,他欣赏我的率真和对文学的挚爱。我想,这是鲁老师对我的谬赞了,我唯有自律。
    是年深秋,二老从广西南宁旅行回家,绕道上海探亲看病。鲁老师在上海朋友如云,但是此行是为了张嘉老师延医看病,逗留时间不长,没有惊动任何人,只是让鲁书潮给我打了个电话。家居郊区的我和先生当即驱车去了书潮的家,见面的亲热劲儿自然不必说了。
    2003年4月,我和鲁彦周老师在安徽宣城敬亭山重聚,那是一次以茶会友的笔会,我还有缘结识了仰慕已久的邵燕祥老师、王火老师、邓友梅老师。他们都是鲁彦周老师的老朋友,看到他们聚在一起,发自内心的天真笑声,我唯有感动和祝福。那次笔会的全部行程,是鲁老师一手策划的。屯溪老街、黄山奇峰、花山迷窟、许国牌坊、歙县渔梁、棠樾牌坊群、名人故里绩溪……每次鲁老师都是步履缓缓地走在其间,还不时惋惜我们错过的风景,比如祁门的牯牛降。
    那次赴敬亭山之前,我还顺道拜访了坐落在合肥寿春路的鲁老师宅第。那座两层小楼朴实而显苍老,院子里遍植花草,牡丹、石榴、樱花、桂花、月季、含笑、梅花、映山红……张嘉老师尤其喜欢樱花和石榴,前者灿烂如烟,后者果实累累。书房的斋名“樱榴居”和鲁老师自题的“一树樱桃一树榴,半楼明月半楼书”的对联,想必也由此而来。
    从安徽回来不久,我的眼病突然恶化,无法再继续读书写作。闻知此事,鲁老师和张嘉老师在电话里不断鼓励我、安慰我。后来,张嘉老师的视网膜也出了问题,我极力劝说她到上海来治眼病,因为种种原因没能成功。每当她在电话里唠叨眼睛不舒服时,我都会感到不安,觉得是自己没尽到责任。鲁老师也时断时续地在医院里治病,其间甚至有过抢救,但我还能在电话里听到鲁老师的笑声,我们彼此鼓励彼此关心,疾病让我们的心走得更近……
    鲁彦周老师著作等身。2003年,我获得了由鲁老师亲笔题赠的八卷本《鲁彦周文集》(安徽文艺出版社2002年10月版),洋洋四百余万字,有我喜欢的《天云山传奇》《彩虹坪》等名著,我自然爱不释手。鲁老师笔耕不辍,在他病重期间,仍出版有75万字的长篇小说《梨花似雪》(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年12月版),看着他在扉页上题签给我的字,我不由感佩万分。
    2006年11月26日,鲁老师走了。张嘉老师说他走得非常突然,也非常安静。可是,他多么热爱这个世界,热爱家人和朋友,他怎么能这样轻易地走呢?!
    有一年春天,我和朋友重游徽州,路过祁门牯牛降,牯牛降是鲁老师生前钟爱的大山,撰文赞美过它。仿佛有人召唤,我引领朋友们走进雨中的牯牛降,只见大峡谷内汹涌的飞泉和峡谷中林立的巨石阵,一动一静亲密接触,发出阵阵如雷的涛声。我走在峡边的木栈道上,寻思着鲁彦周老师也一定在这里流连过,面对大自然的伟力和壮美,鲁老师是不是在构思一部“天云山前传”?他总是说,他还有很多构思、很多计划……可惜我们已经无法知晓了。
    鲁老师墓地的墓碑,采自徽州山区峡谷的天然石,寓意大山。鲁老师的英魂不会离开他热爱的徽州大地,只要我们走在这片神奇美丽的土地上,我们就能感受到他的存在。这不,我在牯牛降奔腾不息的飞泉中感受到了他坎坷而又激越的生命张力,他对黑夜的鞭挞,对善良生灵的沉重的歌咏。他的每一页书稿,每一部杰作,都如这峡谷中的飞泉,永远震撼着我们的内心。
    魂归“天云山”。鲁彦周和他的作品,不朽的传奇。


    

(责任编辑:admin)
织梦二维码生成器
顶一下
(0)
0%
踩一下
(0)
0%
------分隔线----------------------------
栏目列表
评论
批评
访谈
名家与书
读书指南
文艺
文坛轶事
文化万象
学术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