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 晓歌与《文汇报》文艺副刊及其历任主编多有联系,前有柯灵、唐弢,后有陈钦源、徐开垒。他在《文汇报》发表文章,始于1938年9月17日刊于副刊《灯塔》的《三房客电气化起来》,终于1985年12月,长达五十余年,多达七十余篇,主要集中于上世纪40年代。上海解放后,晓歌从上海华东新闻训练班学习结束后参军,仍在《文汇报》发表小说,如以人民解放军连长为主人公的《手表》(1949年12月20日)。《文汇报》老报人张香还当年曾在湖北孝感与刚分配来的晓歌等人在同一部队到大西南剿匪,他回忆道:“晓歌的笔是很健的,在行军间隙,还在为上海一份以进步著名的民营大报写稿。或者出之于友情的嘱托。” 从朝鲜战场回国退伍后,晓歌到山东高校工作,此后鲜见其小说散文等文学作品面世。但当年的文坛师友并未忘记他,在徐开垒等人的邀约下,晓歌的名字还是出现了。《文汇报》1956年10月迁回上海复刊后,晓歌发表了《蟠曲的松》(1956年12月1日),1957年发表《佳期》等。1958年2月3日,他以小说《一床被子》获得征文三等奖,后与其他十篇小说汇编成《花果集》,由三位评奖者靳以、峻青、柯灵作序出版。1962年,晓歌再度以《车友》《配角》等亮相。新时期后,晓歌发表书评《散文的联想力》(1985年12月23日),评论徐开垒的散文新著《雕塑家传奇》。 这种作者与编者的亲密关系,并未因时代变迁人事沉浮而移易。1987年7月22日,陈钦源逝世,晓歌在给徐开垒的信中有大段回忆: 钦源讣告收到之日,已是追悼会的第二天了。心中很难过,但又无可作为……我总觉得84年我回沪那次我与他还有许多话没谈完。我劝他,年纪这么大了,别每天挤电车上报馆了,要挤出事的。他说他和报馆有深厚感情,离不开它……哪知此情此景竟成永诀……恕我不再写下去了。 四 1980年代,晓歌曾尝试重拾旧业写作小说,中篇小说《赌场·魔鬼·地狱》经徐开垒引荐发表在《小说界》1985年第二期。他在致编辑左泥的信中,谈到准备创作以旧上海为背景的长篇小说的设想,“我正在写的一部小说,拟题为《上海滩的沙砾》,以旧上海日伪统治时期底层人民所受煎熬与苦难为题材,陆续打好了前几章的腹稿,先写出了其中第二章《赌场内外》……至于以后各章尚在构思之中,打算考虑成熟一章写一章。好在其总结构的设计上多少有点‘系列’性质,连接起来是长篇,分别来看也各成中篇。”但他的写作计划最终并未完成。 为此,晓歌在给徐开垒的信中透露出他的遗憾和无奈:“鉴于当前出版界和文艺界的种种情况,我也不大有写作的情绪了。”“就谈不上练笔或写作了,尽管自己感到还是‘一片冰心在玉壶’,还是‘布衾秋宵梦觉,眼前万里江山’,实际上已是‘欲说还休,却道天凉好个秋’的心态了。” 晓歌本来有机会出版早年的作品集。1980年代初,长期被忽视的上海孤岛时期和沦陷时期的文学创作开始得到重视。以巴金任名誉主编,林淡秋、楼适夷、柯灵、朱雯为主编的编委会,曾编选出版一套五辑50种以上海地区作家作品为主的个人专辑,即《上海抗战时期文学丛书》,其中就有晓歌的《迎曦集》。他为此特地来沪寻找资料确定篇目。由于经济等原因,50种作家专辑未全部出版,其中包括晓歌的作品集。 2002年6月出版的八卷本《上海四十年文学作品系列》丛书,收录了晓歌的小说《狗坟》《戳夫》《骷髅杯》、散文《万弦琴》、报告文学《渡长江》。该书名誉主编柯灵在编选作品时提出,有些人的作品从未结集出版,如林莽、陈钦源、晓歌,可多选一些。柯灵的关怀让已淡出文坛的晓歌大为感动,他在2000年12月31日致徐开垒的信中写道:“读到(沈寂《最后的教导》)这段记载时,我早已干涸的泪泉竟湿润了。我感奋的不单是多收入几篇作品,更感激柯灵老师对我这落伍小卒的挂念。” 晚年的晓歌自称为“落伍小卒”,逐渐减少了与文坛师友的联系。他在1988年的一封信中就与柯灵通信事写道:“此后我也没再去信,用意还是在不打扰他,他写信很及时与认真,我们当然不忍心在这些方面让他虚掷时间。”董鼎山在1996年回忆:“我们青年时期的同行,有的做了外交官(王殊),有的已销声灭迹,不知去向(晓歌)。我当时最佩服的散文作家晓歌,连何为也不知他的行踪。”晓歌与徐开垒的通信则保持到2000年底,但内容已是彼此的晚年生活和身体状况。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