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葛亮长篇小说:用中提琴的音色叙事

http://www.newdu.com 2017-12-11 当代作家评论 周珉佳 参加讨论

    谈葛亮小说之前,不妨先言几种乐器。
    且不论交响协奏,仅看独奏——小提琴音色优美、变化多端,具有莺雀歌唱般的魅力;大提琴则音色浑厚丰满,表达深沉而复杂的感情;而在擦奏弦鸣乐器中,中提琴是一个小众群体,它音色柔美、深沉,音色略带些沙哑的愁绪。它较小提琴低五度,较大提琴高八度,因音域居中而显得质厚饱满,亦独具特色。作为独奏乐器,中提琴缺少小提琴那种华美细腻的辉煌,也没有大提琴直奔主题的浑厚有力,它为主旋律起伴奏和衬托的作用,非常适合表现深沉与神秘的情调。
    葛亮的长篇小说带给人的审美感受就如同中提琴音色散发的魅力。若将葛亮置于众多“70后”作家中,他的中提琴音色特质便更显鲜明。
    一、厚实而温暖的叙事音色
    对于书写南京这座城市的各种细节,葛亮并没有太多的拘谨与不适。他遥想家族与南京的风华沧桑,经营起古典绵密的叙事风格。在他的几部长篇作品中,人物都是嵌在城市图景之中的,作家选择适时地将人物从事件节点中浮出来;随即,他又迅速将人物隐于城市喧嚣中。可以说,他长篇小说的主旨就是书写南京的民国史。这其中更多更浓的部分不是乡愁,而是记录城市、回归文化本源的责任。当然,葛亮的游刃有余来自于平和与自信,还有来自于他家族绵长丰厚的底蕴和骄傲。
    1.对意象的选择与运用方式
    葛亮手中那把中提琴演奏得算是稳重精熟的,左手给出深沉的旋律,右手给的是有质感的音色。独奏的情绪把握和对音色的控制,关键在于右手运弓的力道。伊凡•加拉米安的“弹簧系统”很形象地说明了这一点。既然城市是写作内容的主体,那么,仅用纯粹细腻密小的视角切口定是无法完成的;再加上长篇的体量,更需要富有力量的调度和弹性的收放,把握着每一个关节,在抒情的写作中凸显作家的态度和情绪。葛亮的“弹簧系统”集中体现在对中心意象的选择上,这是给力道的重要位置,也是作家自信之处。
    无论是《朱雀》还是《北鸢》,书名本身就是富有历史深意的典故型意象。朱雀作为星宿四象之一,有着优雅的古意,神秘又坚韧。它既是这南方城市的象征,也是小说中贯穿时代的线索。“通体金黄的小鸟,张着翅膀,却长了一颗兽的头……形态气势汹汹……细节也很精致,身上有些均匀柔美的纹路,纹路间却有些发黑……”(1)这是朱雀这个意象首次出现在文本中,文物的状态和带着神秘气息的纹路,使其成为一个迷局——朱雀几易人手,其中既隐匿着三代女性的宿命,又在不断变换主人的过程中记录着南京的近现代历史。作为历史悠久的六朝古都,南京的新与旧、南京在不同时代经受的考验,以及这座城市对不同立场的人的接纳与抗拒,都使朱雀这个小小的鸟兽充满了历史的温度。
    在文本的前三分之一部分,朱雀意象是十分鲜明的:叶毓芝在被日本人践踏蹂躏之后,于绝望处生下女儿,把朱雀挂饰放在女儿胸口,之后撒手人寰。无论是朱雀身上的那层镀铜,还是在它眼上的那对红玛瑙,都是南京抗战历史的见证者。然而,在小说的后半部分,“朱雀”的串联存在感是不强的,这是由现代南京生活的书写节奏散乱所导致的。对于朱雀究竟在这段社会历史中还有哪些存在价值,作者是迷茫的,所以最后它仅仅作为认亲的信物而出现,弱化了它先前埋下的丰富意象价值。意象的选择并没有偏差,只是在行文中出现了皮骨分离的倾向。文本中承载历史的意象功能逐渐被消解,甚至难以在行文中体现——这就是中提琴进阶的弹力系统失效的表现,它的力度难以维系厚实而温暖的音色了,所以小说后半部分的城市历史感是缺乏个性符号的。
    相比之下,《北鸢》的风筝意象要成功一些。葛亮对于南京古旧民俗风物的感情,也“珍藏”于他的“北鸢”,因此,虽时代不同,但心灵契合。小说以买风筝开篇:卢家老爷在公子卢文笙小时候便给他在四声坊定制虎头风筝,父子二人还一起去放风筝,后来文笙便爱好放风筝。
    风筝的起伏象征着文笙成长的心境。在文本中,文笙几次放风筝的状态都不尽相同。他在年少时用风筝做信号,救了教会医院的叶师娘和米歇尔神父要保护的伤兵;在与仁桢重逢时,用放飞的风筝互诉衷肠;在战场上,他用风筝作为战斗的武器。
    “风筝”这个意象的运用,显然要比“朱雀”更有深意,它本身具有超出一般历史意义的形象性和生动性——起伏飘荡,如人之命运,亦如时代变幻风云。曾经权势旺盛的军阀石玉璞,因夫贵妻荣的昭德,红极一时的戏子言秋凰,新时代共产党女学生仁珏,投机倒把商人姚永安等人,都在这动荡的时代中命随风去。“那风筝飞得并不顺畅,升起了一会儿,便又遽然落下。然后,又慢慢地升起。一顿一顿的,是有人在拉扯……”“风向突变,风筝在空中突然翻了一个身,快速地坠落下来,眼看着就要掉到城墙那边去。”(2)在政局动荡的年代,无论富贵还是贫穷,人们的命运难以自己把控,就像风筝一样命悬一线,随时都可能发生巨大的改变。这个意象更为贴近生活,精巧、细致,在放风筝这个风物之下,作家把南京的日常生活肌理也描绘得十分详实生动。
    葛亮在叙事中重用意象,似乎也有意识在分类——有大意象与小意象之分。所谓大意象,即是“朱雀”“风筝”这类贯穿整个作品的中心线索意象,对于情节的推进和行文力道的控制起到极为重要的作用。而“小意象”,则是突出小说时代进阶的次要意象,它们令小说的段落感十分明显,比如《朱雀》中象征着叶毓芝和程囡祖家身份地位的破碎旗袍,抑或是《北鸢》中言秋凰唱的京剧选段,再比如秀芬送给姚永安的袖扣等。这类小意象的铺排,使行文层次丰富起来,它们只出现于小说的一个特定的段落,随着人物命运的走向而相应消散。因为属于某个特定历史情节,又都处在文本的枝杈线索中,有些仿佛是一蹴而就的,割裂感比较明显。所以,作家对这类小意象的选取是需要被理性品评的。
    葛亮通过意象寄托了文化寻根和家族情感寻根的责任,在厚实温暖的叙事音色中摩挲了金陵古城的历史,也令读者见识了葛亮拉奏中提琴时右手运弓的力道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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