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研究》(第一辑) 陶东风、金元浦、高丙中主编,天津: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2000年7月。 《文化研究读本》 罗纲、刘向愚主编,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年9月。 一、从台湾看大陆 对于大陆文化研究的发展情形,似乎也是华文地区的我们部份关切所在。起初,我们对大陆学界的认识不一,多年来如果台湾的文化研究以「外文学门」和的研究者居多,大陆文化研究学者则以偏重「中文系背景」为主。从双方的接触与互动中,要找到「对口」单位,都必须经过一段摸索与调适。近年来,大陆学界对于文化研究的认识与讨论,也逐渐脱离八十年代「文化热」、「文化批评」的既有老旧框架,重新接收、吸纳与融合(来自西方与其它地方的)新的理论与实践。台湾的文化研究学会于一九九八年十一月完成建制化,代表着学界对于知识与实践的某种集体需求提升。中国大陆呢?而经过一段时间的蕴酿,也在二千年生动展现出某种知识界与出版界的「文化研究热」。 其一,先锋学术论丛之一的《文化研究》期刊于2000年6月,由天津社会科学院出版社发行第一期,是中国大陆第一本以「文化研究」为名的期刊丛书;其二,《文化研究读本》于2000年9月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面对中国读者对于此广泛领域的知识需求,提供新的知识内涵与挑战。文化研究「期刊」与「读本」浮上台面,两者一前一后,相差不过数月,可以视为中国大陆文化研究者的时代氛围或集体想象。在这些作品中,这些大陆学者投射出对文化研究「地图」的何种想象、进行想象的方式、以及文化研究在大陆的再现状态等问题,或许可能提供身在台湾自称「搞」文化研究者的我们一些参照坐标。首先,我们可以先检视这两本书籍的编委名单,来看看究竟是「谁」在搞文化研究。 二、从编委名单看谁在搞文化研究 《文化研究读本》是由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出版「知识分子图书馆」系列丛书之一,该书系编委会以Frederick Jameson(詹明信)为顾问,主编为王逢振、J. Hillis Miller(米勒),编委则包括米勒、王宁、王逢振、白烨、詹明信、李自修、刘向愚、汪民安、张旭东(美国)、罗纲、章国锋、谢少波(加拿大),目前该书系已陆续出版二十余种编选译着,主题遍及解构主义、后现代、后殖民、全球化等议题。除了西方理论者(如德希达、德曼、费许、詹明信、米勒、萨依德、德里克、伊格顿、本雅明、葛兰西、安德森等)个人著作外,《后殖民主义文化理论》和《文化研究读本》是其中两本份量较重的读本级出版品。 相对于《文化研究读本》的专书性质,《文化研究》或许因为属性不同,属于期刊,其编委名单几乎整整一页。大陆国内学者包括乐黛云(北京大学)、王逢振(中国社会科学院)、陶东风(首都师范大学)、金元浦(中国人民大学)、周宪(南京大学)、高丙中(北京大学)、赵彬(北京大学)、王宁(北京语言文化大学)、陈晓明(中国社会科学院)、戴锦华(北京大学)、史建(天津社会科学院)。从名单上看来,似乎比较集中于北京与其外围学术建制机构,而其中许多学者出身自文学研究的背景。 在国外学者部份,则包括Tony Bennett (英国开放大学)、Wolfgang Welsch(德国耶拿希勒大学)、Ien Ang (澳洲西悉尼大学)、Arif Dirlik(美国杜克大学)、John Hartley (澳洲昆士兰大学)、G. Murdock(英国拉芙堡大学)、David Birch(澳洲迪金大学)、Simon During (澳洲墨尔本大学)、Michael Keane(澳洲葛里菲斯大学)、徐贲(美国加州圣玛丽学院)、刘康(美国宾州州大)、王毅(澳洲西澳大学)。除了几位由大陆赴美的学者之外,西方学者比较集中于澳洲(五位)、英国(二位,Bennett其实曾待在澳洲相当长一段时间)两地,美国与德国仅各一位。不过这些英语系国家的文化研究者,其实都有跨学科、跨区域、甚至全球性的知名度,若干学者也曾到过台湾访问(如Bennett、Dirlik、Hartley、Birch、During)。 另外,名单中的编委,除了在中国内部具有重要学术地位,并和世界各地保持一定的联系关系之外,若干编委也和台湾交流密切,甚至曾来台访问讲学(刘康、王宁、乐黛云、戴锦华等)、或在台湾均出版专著,譬如乐黛云(《我就是我》,正中)、王逢振(《文化研究》,扬智)、陶东风(《后殖民主义》,扬智)、戴锦华(《斜塔瞭望》,远流)、王宁(《中国文学与比较文学阐释》,淑馨)等。 三、从内容架构看如何想象(搞?)文化研究 从出版的意义内涵上来看,两本书籍其实都有帮助学术界认识「文化研究」的基本目的,而在操作上则以翻译重要文献、配合专文介绍为主,而以大陆学者相关文字生产为辅。其基本关切,则在担心「西方学术潮流以及中国本土学术发展态势严重脱节的现象」的前提下,企图「介绍国外文化研究的历史、最新研究成果、以及重要文化理论家,翻译西方文化研究的经典文献,研讨中国当代文化问题(如大众文化问题、传媒与公共性问题、后殖民批评问题、民族文化认同与族性政治问题、性别政治问题、文化研究与人文学科重建问题、知识分子的角色与功能问题等),考辨西方文化理论在中国的传播与运用,探索西方文化理论与中国本土经验的关系。(p.4)换句话说,「《文化研究》的宗旨是介绍西方的文化研究(包括理论家、理论观点及流派等)与推进中国自己的文化研究并重」(《文化研究》,页5)。 《文化研究读本》由罗纲和刘向愚主编,除了主编的前言之外,其余搜录二十五篇文章,约有三十八万,全部都是译自外文数据(英文数据占绝大部份),而且译文作者皆为英语世界知名文化研究学者。在前言部份,主要阐述<文化研究的历史、理论与方法>,作者提到「在与传统文学研究的对比当中,勾勒出一些基本倾向」,其中包括:(《读本》,页1) 与传统文学研究着重历史经典不同,文化研究注重研究当代文化。 与传统文学研究着重精英文化不同,文化研究注重大众文化。 与传统文学研究着重主流文化不同,文化研究重视被主流文化排斥的边缘文化与亚文化(次文化),如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工人阶级次文化、女性文化、以及被压迫民族的文化经验和文化身份。 与传统文学研究将自身封闭在象牙塔中不同,文化研究注重与社会保持密切联系,关注文化中蕴含的权力关系和运作机制。 提倡一种跨学科、超学科、甚至反学科的态度和研究方法。 除了第五点之外,我们可以清楚读出,对编者而言,文化研究是相对于文学研究存在的。对《读本》的读者来说,这是大陆学界进入文化研究「领域」的基本调性。至于文化研究对其它领域的影响,便没有进入讨论,甚至没有提及。如此「从文学研究到文化研究」的线性说法,究竟是这里部份的再现情况?是否过度单纯化文化研究「跨学科」的多面向、多层次效果,甚至局限文化研究的火力,仍值得我们继续观察。 从内容来说,《读本》全书分成「什么是文化研究」、「文化研究的起源」、「差异政治与文化身份」、「大众文化的政治经济学」、「传媒研究」等五个子题。在「什么是文化研究」部份,包括Richard Johnson的<究竟什么是文化研究>、Stuart Hall<文化研究:两种范式>(或译「典范」)、Larry Grossberg<文化研究的流通>、Henry Gilroy et al.<文化研究的必要性:抵抗的知识分子和对立的公众领域>、Tony Bennett的<置政策于文化研究之中>。这些文献或许涵括西方英语世界文化研究的重要文献,替文化研究勾勒出一些描述与图象。不过,正如许多介绍文化研究的书籍(如Graeme Turner, John Storey)都会策略性指出,文化研究其实没有(或不应有)规范性的历史说法。换句话说,没有要定义「什么是文化研究」这样的问题,而是点出文化研究(在某些脉络下)的某些问题意识。编者在前言中,以「文化研究的起源」、「意识形态理论:从阿尔图塞到葛兰西」、「阶级、种族、性别」、「快感、大众文化、观众研究」等四部份,共计三十九页的篇幅,提呈文化研究的历史、理论与方法,但却没有说明《读书》选文的标准、组织与安排。若不是有意让文字自己说话,实有必要解释如此安排下所呈现的文化研究,是否曾考虑参酌或切合中国大陆目前社会脉络与文化政治?否则,便是认为有一种超越经验层次的「普遍性」文化研究存在? 主编在前言中跟随一般意见,认为英国伯明翰学派在「文化研究的起源」上占有重要地位,因此大量引用英国脉络的思考与分析成果。其中文章包括Richard Hoggart<人民的「真实」世界:来自通俗艺术的例证>、Raymond Williams<文化分析>、E. P. Thompson<《英国工人阶级的形成》序言>。在「差异政治与文化身份」部份,包括Corel West的<新的差异文化政治>和<少数者话语和经典构成中的陷阱>、以及Stuart Hall的<文化身份与族裔散居>等。而在「大众文化的政治经济学」则多方伸出触角,搜录美国(曾居英、澳)John Fiske<大众经济>、英国Simon Frith<通俗文化:来自民粹主义的辩护>、英国Janice Radway<浪漫小说的机构形成>、澳洲(现居香港)Meaghan Morris<购物中心何为>、法国Michel de Certeau<走在城市里>、法国Pierre Bourdieu<如何才能做一个体育爱好者>等文章。除了学者背景部份的选择较为宽广,这部份以文化商品、流行音乐、言情小说、购物中心、城市漫游、体育活动等文化实践作为分析对象,进而衍生问题意识,找寻理论化的方法,笔者认为这个部份的选文相当有趣,值得品味。 同样值得一读的是「传媒研究」部份,包括Stuart Hall的重要文章<编码、译码>、Armond Mattelart<国际影像市场>、伊安昂(台译:洪宜安)<《达拉斯》与大众文化意识形态>(台译《朱门恩怨》)、Richard Ommond<广告的双重言说和意识形态:教师手记>、Larry Grossberg<MTV:追逐(后现代)明星>等。虽然这些讨论个案或文献已经有二十、或十多年之久,但在传媒研究的意义上,大陆的传媒研究一向偏重新闻宣传,对于电视剧、音乐录像带等影像文化形式,原本也非大陆传播研究重点,如今似乎不论传播学界、文学界到史学界等,都有许多人力投入当代传媒文化研究。 四、乐观推进文化研究在中国 《文化研究》第一辑由陶东风、金元浦、高丙中主编,共搜录十八篇文章,英文翻译文献共五篇,共二十七万字。相较于《读本》的「让文字自己说话」,《文化研究期刊》清楚交代选文的目的。翻开《文化研究》目录,首先让人注意到的是,担任上述知识分子图书馆系列书籍顾问的詹明信。对中国大陆批判思潮的影响极大,要回溯自八十年代中期至大陆讲学开始,尤其引发大陆学界对于后现代主义的学习与讨论。而关于詹明信思想的引进与讨论,在大陆一直不断进行。此处,则有研究詹明信甚久的王逢振<詹姆逊谈现代性、后现代性及其它>和吴琼<总体性与詹姆逊的文化政治哲学>两篇文章。因此,对大陆学界来说,对于后现代主义的吸纳先于文化研究,加上詹氏曾猛烈攻击过文化研究(“On cultural studies”),或多或少可能引发学者对文化研究的认识欲望。 由于《文化研究》期刊目的在于「介绍西方的文化研究与推进中国自己的文化研究并重」,因此在清理文化研究的知识系谱时,除了Stuart Hall的<文化研究:两种范式>(节译)、洪宜安<谁需要文化研究>两篇文章之外,还有陈晓明<文化研究:后—后结构主义时代的来临>和王宁<文化研究的历史与现状:西方与中国>等两位中国学者的专文。 陈文中首先提到(国外)文化研究的当前趋势,讨论(文化研究以)后结构主义与新历史主义作为必要前提,接着描述(文化研究引发)学术意识形态上的政治正确问题,并关注文化霸权与文化身份的后殖民理论、及大众文化带来新的压迫和解放问题。在文章最后,陈文提到文化研究的意义与新的理论期待,直接陈述文化研究对中国存在什么样的可能性?他指出「文化研究对中国当代学界还属于相当陌生的领域」,对比八十年代「文化热」、「反传统」、「全盘西化」等思想解放运动下的思想斗争, 现今的文化研究是「多门类知识会聚的跨学科研究」(页37),文化研究可以「对当代中国方兴未艾的大众文化研究有直接的示范意义」(页39),因为目前大众文化研究的「观念和方法不过是传统文学批评的简单翻版而已」(页39)。总括来说,陈文认为「九十年代中国的文化现实给中国文化研究(?)提出了新的课题,也提供了极好的遭遇。」而关于「当代中国大众传媒与新的文化公共空间建构问题、中国大众文化的集权特征与民族的主体重建的冲突问题、大众文化的寄生性与颠覆性的双重性质、后现代时代文化霸权与个体能动性的关系等」,也给西方的文化研究提出新的挑战(页40)。最后,陈文认为,不管文学、社会学、大众传播学,新的知识会聚、跨学科研究视野的建立,都是「势在必行的趋势」。 王文中同样先对文化研究的历史与现状提出反思,讨论范围涵盖英语世界的英国、美国、加拿大、澳洲,涉及文学、传播、文化批判等范畴,指出文化研究原为「边缘话语」,才逐渐中心化自身与去中心化其它领域的同时,也受到许多质疑与批判。他特别引述Harold Bloom的批判说法:「文化研究或文化批评学者的理论书籍,常常只是写给自己的同伴看的,根本没有市场,也没有读者」(页65)。这种将文化研究与文化批判等同看待的视野,显然是为了捍卫文学研究立场,而窄化文化研究的广泛意涵。接着,王文讨论全球化时代文化研究的课题,回答文化研究是否必定与文学研究形成对立、文化研究如何被导入(比较)文学研究领域、以及文化研究必然占领文学研究的问题?其中,王文特别以文化身份认同问题,接合两者之间的间隙,并论及平行研究与影响研究等传统比较文学方法,说明文化研究也可以帮助文学研究扩展视野。最后,王文再以文化研究与跨东西文化对话为结语,认为「尽管中国文化与西方文化有着巨大差异,在很多方面无法进行对话。但是,在文化研究的诸多课题与层面上,这样(中国与西方学术界之间的)对话却是可能的,并且有可能率先取得突破」(页77)。王文认为,应该对此抱着乐观的态度,而进行文化研究的最直接现实意义,就在于「二十一世纪文化发展的总体趋势应该是东西方文化经过冲突、磨合之后,达到新的层面上的融合,产生具备东西方各自特色的文化」(页78)。 仔细探索陈、王两人对文化研究在中国发展前景的讨论,多从勾勒文化研究系谱入手。不同的是,陈从理论思潮的变动抽丝剥茧,而王从各地区文化研究与文学研究的互动谈起。相同的是,两人都对文化研究充满期待,认为不管是九十年代的中国、或者是二十一世纪的世界文化,文化研究都提供了一种多元、异质的思维方式。在这种乐观态度之下,陈文着重于中国大陆大众文化研究的精进,而王文则特别以全球化语境和东西跨文化对话为背景。 五、全球化、传媒问题与文化研究 和王宁提出的问题意识颇为接近,史安斌访谈刘康,也多以「全球化」为主要命题,并完成<关于全球化与中国当代文化思潮的答问>一文。着有《妖魔化中国的背后》和《妖魔化与媒体轰炸》等书的刘康,先描述了全球化与文化逻辑的关系,对「全球化」与中国关系的历史回顾,然后讨论「全球化与中国八十年代文化与意识形态的话语变迁,尤其是官方话语和(毛泽东建立的)革命话语体系。接着,刘康回答了九十年代全球化与中国的现代方案问题,从四个现代化的经济面向,转入官方、民间与精英份子的话语解析。在回答九十年代知识分子精英话语时,刘康分析「国学」、「后学」和「人文精神」三个主要范畴,都脱离不了全球化的大背景。文章最后,刘康提出呼吁:在全球化大潮下,中国文化批评必须建立「中国的法兰克福学派」。换句话说,必须坚持理性批判的立场,反对工具理性。不过,刘康也特别强调,中国的批判理论与当代西方的左翼理论流派不同,不应该全盘否定现代化,而是站在批判理性的立场,为中国寻求富有建设性的现代化方案,而这也是他之所以呼唤中国「法兰克福学派」的初衷。(页108-9) 王岳川在<全球化消费主义中的传媒问题>,首先讨论现代公共传媒空间中的身体资本,然后以第三世界传媒为对象,讨论全球化与消费主义的失灵现象。基本上,本文偏向理论概念层次的说明。在其它传媒问题方面,除了T.W. Adorno的经典文章<文化工业再思考>之外,还包括潘忠党<历史叙事及其建构中的秩序:以我国传媒报导香港回归为例>一文。编者在前言中「向读者郑重推荐潘文,认为「此文通过大陆媒体对一九九七香港回归报导的个案分析,精彩地阐明『香港回归』叙事中的、国家主义特征和表现:本质化中华民族、等同民族与国家、突出国家政治权威代表中华民族的合法性、家-国一体的叙事策略等,同时还对于中国当代传媒运作中体现的国家—市场—社会或政治—经济—文化之间的复杂牵连与纠结关系,作出了深入的剖析」(页5)。 最后,让我感到有趣的是,《文化研究》刊登两位美国学者Nick Browne <社会与主体性:关于中国情节剧的政治经济学>和E. Ann Kaplan<质疑跨文化分析:晚近中国电影中的妇女个案研究>两篇译文。这两位学者都因八十年代中期中美电影交流的因缘,曾赴中国北京讲学,也曾到过台北访问。在Kaplan的文章中提到这段背景,谈到(中美)双方当时在理论介绍、影片分析和社会脉络、文化政治的多方参照影响。在文章中,她并以《天云山传奇》、《女儿楼》等影片分析,说明西方论述系统(特别是女性论述)和中国妇女、公共领域等纠结问题,具体将跨文化分析「问题化」,并以自己的分析实践为切入轴心。(关于这段「电影论述进入中国的过程」,以及电影论述系统如何扮演承载中国大陆新兴思潮的园地,将另文讨论。)不过,显然这连续多次讲学之后,对于中国大陆电影生产、评论体系、或者将中国电影引导进入理论话语,都有具体的影响。譬如,一九九O年便于洛杉矶举行的第一次两岸三地华语电影研讨会,这也是Browne的文章第一次发表(部份会议论文搜录于《华语电影与文化批评》与《当代华语电影论述》)。该文以谢晋《芙蓉镇》为论述对象,藉由「情节剧」(台译通俗剧)类型因素的探索,探讨影片内外的社会系统与政治脉络如何和个人主体性相嵌。尤其令人深刻的是,他在文章中特别提出警惕,必须注意西方批评理论与中国电影文本之间的方法论问题。不过,该文其实早已中译,并于台湾《当代》杂志上发表。两岸信息交流不够,似乎让一些工作产生不必要的重复。 六、结语 从《文化研究读本》与《文化研究》期刊的出版,可以意识到中国大陆文化研究学者已经进行集结,从翻译工作到在地分析研究,以集体式极有效率的方式共同完成知识实践与论述生产。 大陆学界面对学科建制的破与立、面对社会文化情境的转折、面对民族国家主义与全球化大潮的夹击,面对理论与实践的双重考验。虽然大多以「文学研究」传统为出发参照点,可能有窄化文化研究之嫌,但是却是解决现实困境的最实际谈法。 对大陆学者来说,文化研究似乎是他们得以「乐观」态度面临上述考验的武器,也是接合西方、国际与全球层次与中国,并与西方学界进行对话的有效管道。另外,从若干批注中,我们看到大陆学者引用台湾出版的文化研究文献,或许也可以看作是台湾对中国大陆文化研究讨论的些微贡献。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