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西风悲画扇?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夜雨霖铃终不怨。何如薄幸锦衣儿,比翼连枝当日愿。 ——清·纳兰性德《木兰词·拟古决绝词柬友》 秦少游在《鹊桥仙》里曾说:“两情若是久长时,又岂在朝朝暮暮?”然而,纳兰性德的这首《木兰词·拟古决绝词柬友》的主旨似乎与之背道而驰。纵观此词,细细品来,独有另一番深意:西风悲苦,何必当初? 人生若是初相识,美好美满当即萦绕心头,然而一旦朝暮相处,时日见久之后,当日的情意不免会变质,霎时间,什么海誓山盟,什么生死相守,什么百年决绝,只不过是空话一句,回过头来,遗留下的唯有无尽的懊悔与伤痛。 当然,该词章与白氏《长恨歌》及陈鸿《长恨歌传》一样,都涉及李杨的那段毁誉参半的爱情故事,但是歌有异曲,词有异调,他日古今,意有大殊也!陈白的诗文在批判李杨的荒淫误国的痛誓,更有歌其泣天地鬼神之爱情的一面,而纳兰的却借李杨的忠贞誓盟的承载词调及意境,反转过来痛陈和指斥薄情锦郎的薄情寡意。 此词首句非常新奇,本来两情相悦,恨不能朝朝暮暮,然而如若知道迟早分离,倒不如保持“初见”时那种若即若离的美好,铺垫悲情,以“若是”、“何事”、“悲”等为寄托,苦楚不堪,悔恨重重。继而“等闲”、“却”等转换语调,变心的人往往指责满怀痴情却无端被弃的一方首先变心,失恋女子的爱恨情殇可见一斑,是言天有不常,现实之冷酷,换头又借李杨七夕之誓反衬,酸苦之心,溢于言表,结尾“何如”二字更是道出无尽感伤,谴责薄情郎虽然当日也曾订下海誓山盟,如今却背情弃义,物非人非,一时偶兴之意虽能醉人,岂能长信深信之?痛悔处,只存嗟叹与泪痕而已。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