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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传统文论有着非常鲜明的民族性,这种民族性在西方文论的中心话语之外具有自身的理论价值,是人类艺术学宝库中的珍贵遗产,这一点已被大多数二十世纪的文论研究者们所认同。传统文论民族性的挖掘以及文化背景的透析,成为近年来传统文论研究的主要方向,而这种研究能否持续并具有拓展价值,很大程度上取决于对民族根性的探寻达到何种程度。吴中胜博士的新著《原始思维与中国文论的诗性智慧》将这一寻根之旅推溯到华夏文明的滥觞之处,从史前人类原始文化和诗性智慧,去觅求传统文论的思维方式的民族根性,为汉语文论的存续和拓展提供了历史的逻辑的前提。 本书首先对其运用的基本概念“原始思维”和“诗性智慧”作了说明。“诗性智慧”,此语出自维柯《新科学》,特指原始人类在思维方式、生命意识和艺术精神等方面的特性,而这种特性到底是什么?维柯本人并没有致力于做清晰的界定。本书的作者可以说是沿续了维柯的认知方式,把“诗性”归为:“诗性是人类与生俱来的天性;儿童最富诗性;诗性富于创造性;诗性智慧是人类各种制度、各门技艺、各门科学的起源;诗性是世界各民族所共有的本性。”对于“原始思维”,作者的认识是:“原始思维不仅是原始人的思维;原始思维不是‘原始的思维’;原始思维和逻辑思维可以互相补充、并行不悖。”作者的厘定工作打破了人类文明是不断前进的陈词滥调和自以为是,使全书获得了一种开阔而尽力不带偏见的视域。这也显示了作者在本书写作时所持有的一种态度:每一种文化现象都是很难用语言穷尽的,我们能做的,也许只是离真相更近一点,任何画地为牢的界定无异于把自己推向了真相的反面。对于中国传统文论的研究更是如此。长久以来,当我们运用西方理论逻辑性来考量中国传统文论时,无不发出传统文论过于零散和笼统模糊的感叹,然而事实上,在现实生活中,清晰的定义并不实用,手足无措也是西方研究者面对着“风骨”、“气韵”这类中国传统文艺学范畴时的感受。而这种不能理解和相互沟通的痛苦无奈,则是源于两种不同的思维方式之间的冲突:逻辑性思维和非逻辑性思维,或者说是理性思维与诗性智慧。 如何做到将诗学的理性精神与中国传统文论的诗性精神相结合,既以“他者的眼光”返观自身,又不落入以西方诗学“校正”中国传统文论的尴尬境地,这是许多研究者面临的困难。而本书的作者吴中胜博士实现了传统文论研究领域中的一次成功尝试。 原载:《文汇读书周报》2008-09-05 (责任编辑:admin)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