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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君书记本翩翩①，为许从戎赴朔边? 红粉楼中应计日，燕支山下莫经年 ②！ 清人袁枚《续诗品·取经》要求作诗“揉直使曲，叠单使复”，以避免使读者“一览而竟，倦心齐生”。本诗之贵即在于“曲”，它虽只短短四句，却意婉而情深，富有含蓄之美。诗的主旨是送别，这在古典诗歌中是一种烂熟的题材，如果泛泛设辞，平平而起，直率地抒写送行时的留恋和盼望之情，则会显得毫无韵味。令人生厌。作者无愧写情高手。他刻意求新，以复笔与巧笔绘出了优美深远的抒情境界。 诗的开头，不写自己对友人的依依不舍，却以赞美对方的风度和才华起笔。文士相交，惺惺相惜，互相间自必有许多值得倾慕之处。但这里只突出“书记翩翩”这一点，这是由诗的主題决定的。因为苏绾此时正要去北疆担任节度使府的掌书记。朔边，即北方。从戎，即参军。友人是入军府任职，故亦可称为从戎。诗的第二句并不承上而作平叙，而是出人意料地设问。为许，为什么。这是问：你为什么要到北边去从军呢?这一问乍看来很突然，而且没有回答，让人一下摸不着头脑。细细回味。方知诗人故意使用了先答后问的曲笔，答案原来就是头一句。正因为苏绾书记翩翩，才被边帅聘为书记。这样倒过来写，就更突出了友人的风度与才干，而作者对友人的倾慕与留恋就不盲而喻了。第三、四句宛转抒情，道出惜别之意，这就是希望友人在边庭不要耽延太久，而要早作归计。但诗人不从行者方面着笔，而反从居者方面着笔；不从正面写离情，而是从对面来映衬。并且在从居者着笔时又不直接从诗人自己着笔，而是从友人最亲近的人——的妻子那一面着笔。这是一联自然流动的对仗，它以燕支山泛指友人将去任职之地，以红粉楼作为友人妻子的代名词，从设想红粉佳人将计日而待丈夫的归期，委婉而又风趣地劝说友人切勿留恋边庭，应该早早归家团聚，写得非常合情合理。表面上说妻子不忍分离，实则含蓄地表示作者自己盼友人早归。这就不落俗套，不露筋骨。将前人反复吟咏过的离情别绪刻画得十分生动而细腻。表现出作者高妙的抒情技巧。 注释： [1]苏绾(Wan宛)，作者的友人，曾任职秘书省和荆州，朔方军幕。官至郎中。 [2]诗中两用“书记”一词，含义不同。诗题的书记是一种职称。指官府或军幕中主管文书工作的人员。首句的书记。指写作文书。曹丕《与吴质书》：“元瑜(阮瑀)书记翩翩。”本诗用此成语。翩翩：风致，文采优美的样子。 [3]燕支山：也作胭脂山，在今甘肃山丹县东，当时是国内各民族杂居之地，属于边疆地区。 原载：《唐诗名篇赏析》，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出版。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