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电影艺术与商业的完美结合,很难想出一部影片完全达到这一标准。眼下热映的《风声》,在艺术与商业上的造诣虽不能用“完美”来形容,但从一个侧面也弥补了主旋律电影在艺术与商业上通常存在的“二缺一”。电影可以用眼睛看,用耳朵听,用嘴评论,好或不好,都是一种声音,就像沉默也是一种态度。看《风声》,我们听到的究竟是什么?它的声音是什么?影片中我方情报人员顾晓梦说:“我的肉体即将陨灭,灵魂却将与你们同在。”《风声》其实传达的是一种信念,关乎民族,关乎民族记忆。 从一封电文串联起命运关联的五个人的长镜头开始,两个小时左右的电影跌宕起伏、险象环生,在一个相对封闭的环境中找出谁是敌人眼中的内鬼,嫌疑、怀疑,猜测、指责,揭发、栽赃,信任、信仰,酷刑少不了,却不及努力隐藏身份的间谍顾晓梦和司令部译电组组长李宁玉那场情同姐妹却其中有诈的“促膝谈心”来得不寒而慄。 那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抗日组织埋伏在日军司令部里的“老鬼”、“老枪”只是一个时代中英雄的缩影。与原著小说相比,电影的改编,尤其是结局的改编是尤为令人印象深刻的,这让一部本应该是小格调个人英雄主义的悬疑惊悚片,上升为了民族大义集体主义式的、具有强大精神引导作用的主旋律电影。 相比较早上映的《建国大业》,《风声》所成就的自然没有《建国大业》用众明星堆积起来的宏伟壮丽,但就前者一个明星一个镜头一句台词的累积式群像而言,《风声》几大主演如“飙戏”般的表演成为奠基影片成功的关键。周迅一如既往的满格状态表演,把集千金小姐与“老鬼”于一身的顾晓梦的各种状态表现得淋漓尽致。前期夜生活的潇洒,期间的冷漠,后期的凛然,都是实实在在的顾晓梦,没有别人的影子,看不出周迅的痕迹。李冰冰的表演可谓让人惊喜,李宁玉常态时的高傲冷艳,被武田“研究身体”时的颓废绝望,在思念爱人时的婉转细腻,都是每一个时刻、每一个状态下李宁玉内心与外在融合外化的表现。张涵予依旧延续硬汉的风格;黄晓明有所突破,有点温吞而又饱和的状态;老戏骨王志文老到、从容;英达依然有点脸谱化;苏有朋令人惊讶地彻底颠覆了过往——他们共同在接近于密室,让人喘不过气来的《风声》中,不走漏一点风声,展尽风采。而较晚上映的《秋喜》同样属于谍战片,影片开始江一燕所扮演的秋喜一开门,清新淡雅,有一种不加修饰的美丽,似乎从这里开始就奠定了《秋喜》与《风声》的不同。孙淳扮演的国民党特务头子夏惠民口中的一句“这些共产党有信仰”,看似简单,实则道出了隆重的“信仰”二字。《秋喜》用了很多符号传达讯息,比如郭晓冬扮演的共产党员晏海清,一个有信仰的共产党员,在广州还未解放的时候默默画着的五星红旗,比如秋喜父亲死后的那朵菊花,还有从晏海清眼前飞过的鸽子,这些符号意象,传达快乐也好,痛苦也好,都恰到好处。乱世的英雄有很多,《秋喜》圈出的或许只是一个小圆圈里的英雄,《风声》与之相比,这个圆似乎画得更大,线条也更扎实。 就像“老枪”张涵予唱的那段味道十足的唐山皮影戏,在那个年代,在那样的环境,这样的唱戏,或许不仅仅是传递信息的方式,还可以成为一种逃避恐惧、忘记战火的消遣。但他们是英雄。是英雄,就不应该忘记,也不能被忘记。 看电影的过程并不长,直到顾晓梦那转头的一个定格,片尾曲响起,灯光重新亮起,我们才恍然又回到一片欢腾庆祝60华诞的新中国,而那个分不清人间还是地狱的旧时代已经消失在黑暗得只剩一幕光影的屋子里。而一个民族如果没有这样英雄的人民,何以骄傲地屹立在众国之林?那个残酷而又值得铭记的年代,泛出历史深处的记忆。顾晓梦说:“敌人不会了解,老鬼、老枪不是个人,而是一种精神,一种信仰。”这样的精神、信仰,在这个时代同样应该存在,只是变换了角色,变化了方式。 原载:《人民日报海外版》(2009年10月26日第07版)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