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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歌传人陆瑞英

http://www.newdu.com 2017-10-30 中国民族文学网 陈泳超 参加讨论

    【编按】江苏省常熟市古里镇白茆乡是文化部命名的“民间艺术之乡”,在大跃进民歌运动中被树为南方的典型,里面“花样”很多,尤其是其中知名人物陆瑞英,集歌手、故事家于一身,很多老一辈的民间文艺工作者都知道她的情况,近年来也引起了民俗学界和民间文艺界的颇多关注。日前由学苑出版社出版的《陆瑞英民间故事歌谣集》,采用吴语和白话两种语言进行记录和誊写,并附录音光盘一张,以资世人复核。首发式将于2007年5月17日下午2:00在北京大学英杰交流中心新闻发布厅举办。
    关于“吴歌”
    在以太湖为中心的广大农耕区域,历来都有唱山歌的习俗。因为当地是吴方言区,所以通常又被称为"吴歌"。
    在以太湖为中心的广大农耕区域,历来都有唱山歌的习俗。因为当地是吴方言区,所以通常又被称为"吴歌"。《楚辞·招魂》说:"吴歈蔡讴,奏大吕些",其中的"吴歈",就是指的吴地声歌,至于是不是民间性的山歌,就很难考订了。但是《乐府诗集》里专门收录的"吴声歌曲",确实具有比较浓厚的民间性,只是由于时代久远,或者被加工较多,看上去与现行的吴歌颇有差异。现在可以找到的、与当今吴歌相似的最早记录,是唐末吴越王钱镠功成回乡(今杭州)宴请父老时,"高揭吴喉,唱山歌以见意",其词曰:"你辈见侬底欢喜,别是一般滋味子,永在我侬心子里。"据说他这么一唱,顿时"叫笑振席,欢感闾里"(见《湘山野录》),可见这山歌有多广泛的群众基础。
    有一点值得注意,所谓"吴歌",都是知识阶层的用语,因为他们有更广阔的文化区域视野,于是以方言来与别处区分。而作为吴语区的普通民众来说,他们没有 "吴语"的自觉,也不会以"吴歌"自称,他们只是管自己唱的歌叫做"山歌"。其实吴语地区主要是平原地形,很少山丘,这里的"山", 也许只是"野"的意思,体现的是一种自甘边缘的意味吧。
    人们通常对吴语地区的文化想象都是吴侬软语、似水柔情,但是吴地山歌的特色却是高亢嘹亮、婉转激越。
    人们通常对吴语地区的文化想象都是吴侬软语、似水柔情,但是吴地山歌的特色却并非如此,它高亢嘹亮、婉转激越,所以钱镠是"高揭吴喉",所以唐朝诗人刘禹锡写夔州民歌时附带了这么一句:"卒章激讦如吴声。"(最后部分像吴歌一样激越)
    现在的山歌依然如此,这与它的生存土壤密切相关。在传统的农耕时代,山歌比较集中的演唱机会是田间劳作,莳秧割稻,特别是农历六月耘耥季节,农民弯腰曲背站在水田里,上边日头晒,下边热水蒸,人们喜欢唱唱山歌借把力。耘耥的个把月,就成了一年当中的山歌旺季。连天绿秧田里,到处是歌声,此起彼伏,有独唱,有一唱众和,有盘歌(问答歌)。在本篇故事的主人翁陆瑞英的故乡江苏省常熟市古里镇的白茆乡,最长的盘歌叫《盘螃蟹》,从一只螃蟹盘到七十二只螃蟹,要盘答5、6个钟头。上午盘不完,下午接着盘;今天盘不完,明天接着盘。这些都是要放开喉咙喊的,所以当地经常把唱山歌叫做"喊山歌"。
    白茆乡是因白茆塘贯乡而过而得名,而白茆塘承接着来自浙江北部山区下来的多路水源,最后汇入长江,历来多有水利方面的问题,海瑞就曾经主持疏浚白茆塘的工作,留下了很多地方传说。在白茆乡,还有一种特殊的山歌节日。在每年秋收大忙之前的最后农闲时光,周边乡民汇聚到白茆塘两边,举行大规模的对歌活动。据说,这有三大好处:一是河面宽阔,歌手必须喉咙好,歌声才能飞过白茆塘;二是歌声掠过清澈河面,会更好听,传得更远;三是旧日对歌,越对越逞强好胜,有时会用歌相压、相骂,甚至发展到动手打架,隔着一条大河,双方打不起来。每到对歌时节,河面泊着四乡八镇来听山歌的船只,两岸里一层、外一层,人头攒动,两边歌台各有三四位山歌高手轮流上场,歌手旁边坐着五六位"军师",他们是各有专长的老歌手,随时准备给登场歌手提词、编词、献计。白天对不完,晚上点起船火继续对,通常要对到深夜,人们才蹒跚而去。
    陆瑞英的故事
    白茆乡是全国著名的山歌之乡,而在当地众多的优秀山歌手中,群众公认最出色、最具代表性的,是陆瑞英。
    白茆乡是全国著名的山歌之乡,1995年,该乡成立了全国第一个山歌艺术馆;2000年5月,又被文化部命名为"中国民间艺术之乡"。而在当地众多的优秀山歌手中,群众公认最出色、最具代表性的是陆瑞英。
    陆瑞英,1932年农历5月初九日出生于白茆乡塘南村一个贫苦农民家庭。6岁那年,日本侵略军到白茆扫荡,将她家的房屋烧光。不久,父母离异,孤苦伶仃的陆瑞英由祖母顾妙和收养。8岁时曾短暂上过半年私塾,因家境贫寒而辍学,纺纱放羊,贴补家用。在枯燥单调的纺纱过程中,陆瑞英随祖母学会了很多山歌,听到了很多民间故事。13岁时,就跟随同村的伯伯叔叔们到外村打短工下田干活,又在更粗犷的风气下领受了喊山歌等多样民间艺术。她天性聪颖,山歌、故事一学就会,而且她又真心喜爱这些东西,时时留心请教学习,加上一副天生的好嗓子,使她年纪轻轻就脱颖而出,多次作为本乡歌手代表在对歌活动中大显身手,赢得了"金嗓子"的美誉。
    江南解放后,陆瑞英通过上民校、夜校和工农速成中学,达到初中毕业水平。她先后担任团支部书记,做保健员。村里、乡里的唱山歌活动,她是领头人,常常被派到水利工地或突击生产劳动的地方去唱山歌、鼓干劲。有一次,外地两位歌手慕名前来对歌,陆瑞英和万祖祥(人称"小生喉咙",时任乡长)搭档出场。对了半天,来客肚里的山歌似将告罄,陆瑞英、万祖祥轻松自在,好像才唱开头。休息时,来客一打听才知道,这两个人肚里有多少山歌,谁也说不清;他们又会立地编山歌,见啥唱啥,是唱不完的。两位客人当即告辞。
    “大跃进”民歌运动时期,中国民间文艺家协会专门组织了一个团队对白茆乡的山歌进行调研,在当时出版的《白茆公社新民歌调查》一书中,我们可以看到,陆瑞英编创的新歌《练泾塘》、《白茆公社灭钉螺》,和当时流行的一些豪言壮语新民歌很不一样。
    1959年9月,白茆乡再次举行大规模的对歌活动,来自北京、上海、南京、苏州、常熟等地的民间文艺家、音乐家、诗人都参与观摩。万祖祥、陆瑞英等在河中心"指挥船"上用山歌开场,并用山歌指挥调度。对歌活动非常热烈,直到夜深,指挥船上扩音喇叭响起送客的山歌,听众才依依散去。陆瑞英为操办山歌会,一连忙碌了几天。对歌会上,既参与指挥,又抽身参加对歌。第二天,陆瑞英早晨起来,突然发觉喉咙发不出声音了,经过治疗,慢慢可以讲话了,但声音低哑,再也不能放开喉咙唱山歌了。
    陆瑞英虽然失去了歌喉,但丢不下山歌,自己不能高唱了,就组织别人唱,教别人唱。但在"文革"时期,她因此被强加了唱黄色歌谣、讲黄色故事的罪名,连团支部书记职务也被撤销了。但她仍然在荒郊野地里向热爱山歌的青年们传授技艺,她的徒弟孙妙林等,现在都是白茆山歌活动中的骨干。
    不能放声唱山歌,陆瑞英逐渐又转向讲故事。她的民间故事里,有古往今来的英雄好汉,有花鸟虫鱼的快乐天地;月亮里有棵娑婆树,大鲇鱼相助开通白茆塘……曼妙的幻想世界曾经滋润过陆瑞英苦难的童年,不能放声唱山歌,陆瑞英逐渐又转向讲故事。她从小跟祖母顾妙和、二叔陆二保(木匠)听了很多民间故事,故事里有古往今来的许多英雄好汉,有花鸟虫鱼的快乐天地;月亮里有棵娑婆树,天河边有姑嫂车水;穷人过年过节有人暗中送鱼肉,大鲇鱼相助开通白茆塘;七月七夜里天开眼,养媳妇的纺车变成金纺车;没娘的苦孩子刘阿大成了神,年年驱除蝗虫保庄稼……曼妙的幻想世界原本就滋润过陆瑞英苦难的童年,她现在时常讲给小伙伴、大伙伴们听。慢慢地,她讲故事的名声也越来越响。如今,她更是自觉地把讲故事当作一种乐趣和事业了,经常"以故事引故事"、"以故事换故事";而且她还有创编故事的特殊本领,尤其擅长搜集身边真实事例,创编成家庭伦理教育故事。
    1986年8月,江苏省社科院文学研究所等多家单位在苏州市联合召开了"陆瑞英民间故事学术讨论会",会后,《民间文学》、《民间文艺季刊》和《苏州民间故事》、《中国民间故事集成·江苏卷》等,先后采用了会上印出的多篇故事。陆瑞英还应邀参加白茆镇和常熟、北京等地的研讨、评奖等活动,她讲的《住陆搭》、《刘猛将》等故事先后获奖。常熟市广播电台选了100多个故事录音,从2002年3月到2003年3月,一年内每周定时播出。白茆镇中小学、波士登羽绒服厂、离退休老年活动,都请她去讲故事。
    作者的话
    民间文艺的杰出传承人很多,但是像陆瑞英这样在故事、歌谣两方面都具有很高造诣的综合性传承人,在汉族地区还很罕见。不过,尽管陆瑞英本人唱山歌、讲故事的经历是如此有声有色,尽管这些山歌、故事本身也是那么美妙动人,但是,作为地方群众性的民间文艺活动,唱山歌和讲故事的文化生态已经发生了巨大的改变:摆脱了繁重的农田劳作,人们也淡化了高唱山歌的激情;艺术样式的丰富多彩,人们对相对简单的民间故事也不再那么渴求。
    这是多数民间口头艺术的共同现状。对于这样的局面,一方面我们不必过于悲情,要把它看作是生活模式现代化进程的必然现象;另一方面,也应该考虑一下,作为民间文艺工作者,我们能为民间口头艺术做些什么。
    当前,随着非物质文化的申报和保护工作强势开展,当地政府投入了极大的热情来关心陆瑞英的山歌和故事:2006年,陆瑞英作为吴歌代表性传承人入选了江苏省首批非物质文化遗产代表性传承人名单,并准备申报全国性的非物质文化代表性传承人;2007年,古里镇政府与中国俗文学学会联合编制的《陆瑞英民间故事歌谣集》公开出版;此外,当地政府还准备在白茆山歌馆里专门开辟一个关于陆瑞英故事的附馆……
    这些举措,不仅对于陆瑞英这样的杰出民间艺人来说如降甘霖,同时,对于整个非物质文化保护工作,也提供了许多可资参考的探索:这些口头艺术能否在新的文化生态下调整生长,也许还不能立即得出结论;但至少,我们可以借用各种先进的工具,尽可能将这些口头艺术先记录保存下来,为子所后代留下真实的非物质文化遗产,这是能够做到的,应该赶紧去做。
    (作者为北京大学中文系民间文学教研室副教授)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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