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本形态的八千卷楼善本书目 ——以南京图书馆藏本为中心
作为清末四大藏书家,杭州丁氏的藏书活动一直受到学界的关注,作为其藏书活动的一翼,有《善本书室藏书志》(以下简称《丁志》)和《八千卷楼书目》之作。此二书不仅体现了丁氏的藏书状况与版本目录学成就,也是现今研究八千卷楼的基本材料。特别是前者,由于是带有解题的善本书志,其功用、价值不止一端,被关注和利用的程度也就更高。本文所要探讨的范围就限于写本形态的《丁志》一系的善本书目。 一、目前所知的写本形态的八千卷楼善本书目 就笔者见闻所及,写本形态的丁氏善本书目有三部: 1.南京图书馆藏《善本书室题跋》,该馆著录为“《善本书室题跋》不分卷,抄本,一册”。该书为墨栏写本,版心下刻“眠云精舍”,封面及书根题“善本书室题跋”,无目录。卷首钤“嘉惠堂丁氏藏书之记”白文方印,由此可知,系丁氏稿本或据以誊录的副本。该书与《丁志》同为提要式版本目录,亦有个别只具书名、卷数、作者、版本、收藏。起《楚辞》,终《唐女郎鱼元机诗》,共著录102 部,著录范围为楚辞类及别集类的汉至五代部分,但相比《丁志》,收录部数较少。 2.南京图书馆藏《八千卷楼藏书目》,该馆著录为“《八千卷楼藏书目》不分卷,清钱塘丁氏抄本,一册”[1]。此书为蓝格写本,全一册,半叶十五行,行三十字。卷端题“八千卷楼藏书目”,书根题“八千卷楼善本书目”。无丁氏藏印。从纸张和墨色来看,应是清末写本。卷中极少有圈乙,应是誊清稿本或据原稿录出的副本。卷前有简目如下: 八千卷楼所藏善本 经 三百七十九部(378)[2] 史 四百六十五部(465) 子 六百三十四部(633) 集 一千二百七十六部(1274) 总二千七百五十四部(2750) 与著录2666 部善本的《丁志》相比,此目净多84 部,其中:经部多8 部,史部多3 部,子部多33 部,集部多40 部。这仅仅是单纯数量上的差异,而实际上《丁志》有而此目无者计22 部,《丁志》无而此目有者计98部,共有120部的出入。 此目依次著录书名、卷数、作者、版本、收藏。当然,也有部分书籍未记收藏,如: 《尚书训话》一卷 国朝王引之撰 抄本 陈仲鱼藏书 《诗经集传拾遗》二卷 国朝吴德旋撰 精写本 3.流出境外的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长泽规矩也曾与薄井恭一合撰《关于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一文予以介绍[3]此书现无迹可寻,所有相关信息均源自长泽一文,其基本情况为: 在此处要记述的一书,乃是薄井从北京购收的。绿格罫纸,每半叶十五行,每行三十字……书皮上题“八千卷楼藏书志”及“八千卷楼善本书目十一册,杭州丁松生所藏。有经、史,无子、集,不完之本。辛丑冬月购自三山书贾”。 …… 是书卷首有丁丙自序: 先世传遗,幼时讲习,缣緗箧笥,悉化劫灰。同治上元,追随伯氏,重罗载籍。月积岁增,历三十年,积万余部。既列簿录,得所检寻。其中有前代雕印、旧时缮写、名人校勘、故家藏庋,迥出寻常,尤堪珍秘。因又择别诠次,略叙源流,心写心藏,名曰善本。慨念伯氏已归道山,此目编成,不及目见,而余亦冉冉老矣。昔人云,积书什九,积金什一。今易其说曰:积书什一,积善什九。修甫、道甫诸侄及传儿辈,尚其知所积焉。 光绪丁酉三月清明丁丙 《善本书室藏书志》中无上文,丙之长子立中编撰的《先考松生府君年谱》卷四(《宜堂类稿》所收)光绪二十三年(丁酉 六十六岁)三月条“善本书目编成”下注记了以右全文。但“万余部”作“万余卷”,“既列薄录”作“既立薄录”, “择别诠次”作“别择诠次”,“今易其说”作“余易其说”。可见,题为“八千卷楼藏书志”的书目当为《年谱》中的“善本书目”。陈训慈氏在《丁松年先生与浙江文献》(《浙江图书馆月刊》一之七·八合刊 民国二十一年 第二十一页)中抄录此跋,并称“至光绪二十三年三月,编成《善本书目》(据《年谱》),惟是书未见传本”,若是这样,则此书的发现就是佚书再现。《八千卷楼书目》孙峻序中所说的孙峻口述的初稿本即是此书吗?尽管不能识别丁丙的笔迹,但正文和序文笔迹不同,总觉得序文的笔迹有些意思。 桥川时雄氏认为似是丁丙的笔迹,也许是吧。但根据书皮上的跋文,仅存经、史十一册,无子、集,内容与《善本书室藏书志》的刊本也有出入。刊本不仅在文章上予以订补,所著录书籍也不尽相同。每类之首有目录,题“甲(乙)部善本书目”,次行题“某某录”,记每行、书名、卷数,注记撰者、版本、旧藏者。 二、写本八千卷楼善本书目的成书时间 1.《善本书室题跋》 如前述,此书是丁氏藏书题跋的稿本或据以誊录的副本。现先引其中所收抄配本《刘宾客文集》题跋如下: 《刘宾客文集》三十卷《外集》十卷 抄配本 季沧苇王西庄藏书 唐正议大夫检校礼部尚书兼太子宾客赠兵部尚书刘禹锡撰 右文集以明初刊《中山集》残本七卷、季沧苇影抄宋本十五卷,益以新抄八卷合成三十卷,又以王西庄抄《别集》十卷足之。装订整齐,亦可称百衲本矣。 此本现藏南图,首册前有丁氏二跋,一写于扉页,一写于浮签。浮签跋与上完全一致。——《丁志》的编纂过程是:先写成提要,以浮签贴于各书首册卷前,最后汇编修改后付梓。也就是说,此类贴签跋即为《丁志》的初稿。此本虽未收入《丁志》,但其贴签跋从形制、字迹、体例正与收入《丁志》的各书卷前的贴签跋相同,也就是说原有将此书收入《丁志》的打算,但最终将其剔除。 《善本书室题跋》虽名为“题跋”,但亦有部分书籍只具书名、卷数、作者、版本、旧藏,而无题跋,如: 《刘随州集》十卷 明活字刊本 何梦花藏 唐刘长卿撰 也有部分书籍的解题仅简单说明卷次、序跋、顺序、藏印等,如: 《唐元次山文集》十二卷 明刊本 古香楼汪氏藏本 唐元结次山著明陈继儒眉公定 卷首本传,李商隐后序,有“休宁汪季青家藏书籍”印。 上述例证说明了《善本书室题跋》是《丁志》尚在编纂过程中的产物,而非据最终的定稿所录出的。那些仅具书名、卷数等项而无解题的条目,或许是欲待成稿后再行补抄,但正如所见,这一工作后来并未进行。 据长泽文,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前有光绪丁酉(1897)三月丁丙识语,其成书大致就在当年。另外从长泽的介绍来看,相比《善本书室题跋》,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已经相当完善。由此推断,《善本书室题跋》成书应早于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而《八千卷楼书目》孙峻序:“乙未春,丈有善本藏书志之作…… 阅三年毕事。”综合以上,《善本书室题跋》成书至早不过光绪乙未(1895),至晚不过光绪丁酉。 2.《八千卷楼藏书目》 前已述及,《八千卷楼藏书目》是仅著录书名、版本、递藏等项的简明目录。其与《丁志》著录有歧异者,以歧异的发生点来分,有七类:《丁志》有而此目无,《丁志》无而此目有,版本有异,递藏有异,次序有异,卷数有异,书名有异。 在讨论之前,必须先确定此目是丁氏自编,抑或后人根据各种材料所编订。笔者以为,此目当为丁氏自编(当然不排除有他人参与的可能性)。理由如下:此目著录了丁氏所藏的2750 部善本,每书均记卷数、版本,还有部分记录了旧藏者,若非能全面接触丁氏藏书者不能为此。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在此目有而《丁志》未收的98部中有一部分后来未入藏江苏省立国学图书馆,而国学图书馆是另一能较集中接触丁氏藏书之处。如,此目收录有“《五经摘注》五卷,明俞指南撰明刊本”,《丁志》未收,《八千卷楼书目》与《八千卷楼藏书未归本馆书目》[4](“本馆”即江苏省立国学图书馆)均著录为“刊本”。若非亲见,无法推知其为明刊。又如,此目收录有“《青泥莲花记》十三卷,明梅禹金撰,明刊本,开万楼汪氏旧藏”, 《丁志》未收,《八千卷楼书目》与《八千卷楼藏书未归本馆书目》均止著录为“明刊本”,未记旧藏。若非亲见,是无法得知其旧藏何处的。——这些例证说明了,除了丁氏本人之外,别人无法完整地接触到丁氏藏书,同时也无法通过《丁志》等材料逆推出这部著录2750 部丁氏所藏善本的书目。 其次要探讨的问题是此目的成书时间,可能性共有三种:一、成于《丁志》尚未开始编纂之前;二、成于《丁志》开始编纂至其正式付梓之前这段时间内;三、成于《丁志》付梓之后。笔者认为成书至晚在《丁志》正式编成付梓之前。理由如下: 首先,此目与《丁志》相较,收录书籍有120部左右的出入。若此目是在《丁志》刊行之后据其抄录出的简目,则直接沿用《丁志》刊本所收录的善本即可,不应出现如此大的出入。此外,此目在各书各本的先后排列次序上,与《丁志》相比,颠倒错乱甚多,乃至有前后相差数叶乃至十数叶,或所归部类不一者(详下),若据《丁志》抄录,则根本无需改易次序,自乱阵脚。若简单的以抄手窜乱疏漏来解释,可能性实在不大。当然还有一种可能:此目是在《丁志》刊行后加以增补,为谋续作。这样的话,可以将《丁志》无而此目多出的98部解释为嗣后所收,但仍难以解释为何失收了《丁志》已有的22部善本,尤其是失收了元刊本《周易程朱二先生传义》。——丁氏收藏的宋元本数量在清末四大藏书家中最少,在编纂《丁志》时,耻于开卷即为明版坊刻,曾向他人商借宋本《周易》[5]因此,丁氏应极为珍视自藏的宋元本,著录时不大可能脱漏。 其次,此目有与丁氏原跋相同,而与《丁志》不同者。如前揭抄配本《刘宾客文集》,《丁志》未收此书,此目与《善本书室题跋》均收,且著录与原书贴签跋一致: 《刘宾客文集》三十卷《外集》十卷 唐刘禹锡撰 抄配本 季沧苇王西庄 藏书 又如,《容春堂全集》,此目与南图藏本扉页贴签跋的书名下小字标注均作“明嘉靖甲午刊小字本”,《丁志》该条的书名下小字标注则作“嘉靖刊本”。如前述,丁氏藏书卷前的贴签跋即为《丁志》的初稿。此目与贴签跋相同,与《丁志》刊本不同,恰可证明此目成书在《丁志》付梓之前。 再次,与《丁志》相较,此目与《善本书室题跋》也往往相合,而《善本书室题跋》正是收录丁氏藏书题跋的稿本。除了前述抄配本《刘宾客文集》一例,又如明刊本《纯阳吕真人文集》八卷,《丁志》未收,此目与《善本书室题跋》均收,且卷数、版本著录一致。亦有三书均收,但此目与《善本书室题跋》著录[6]相同,而与《丁志》有异者,如: 《吕衡州文集》十卷 旧抄校本 郁泰 峰藏书 (《丁志》) 《吕衡州文集》十卷 旧抄校本 顾千里校 郁泰峰藏书 (《八千卷楼藏书目》 《吕衡州文集》十卷 抄校本 顾千里校 郁泰峰藏书 (《善本书室题跋》) 又次,此目与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往往相合。经、史二部中,《丁志》无而此目有者计18 部,而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则为19部,除多出“《吕氏家塾读诗记》三十二卷,明嘉靖覆宋本”外,其他均一致,且两者著录的先后次序、版本、递藏也完全相同。如: 《周易》不分卷 明刊本 曹楝亭藏书 (《八千卷楼藏书目》) 《周易》不分卷 明刊本 曹楝亭藏书 广阳陈儒校刊。白文。不分卷。每半叶九行,每行十七字。字大悦目。有“楝亭曹氏藏书”一印(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 同时,此目与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著录书籍的次序一致,而与《丁志》有异。如长泽在文中提到,《丁志》卷一叶十一后半《易学启蒙》与叶十二前半《周易本义附录纂注》,在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中顺序相反。 又如,长泽文:“卷六叶十五后半《唐书》宋嘉祐刊本、叶十六后半《唐书》 元大德建康路刊本,在稿本中前后顺序相反。” 再如,长泽文:“卷十二叶七后半《雍录》(三)、《类编长安志》(一)、同叶《汴京遗迹志》(二),在稿本中顺序如括号内数字。”——以上三条,此目均与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合。 此外,还有此目与《丁志》归类不一,而与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合。如《历代纪年》列入史评类,在《类编皇朝大事记讲义》后;《绀珠集》归入类书类,在《六帖补》前,前后相差数叶乃至十数叶。 综上所述,由于与丁氏原跋以及其他写本丁氏书目有着诸多契合点(限于篇幅,以上例证仅仅是一小部分),《八千卷楼藏书目》应是一部丁氏所编(不排除有他人协助的可能性)的善本简目,且成书在《丁志》付梓之前。至于它是在《丁志》开始编纂之前就已编定,为《丁志》的编纂提供基础;抑或是为了寻检便利,随着《丁志》的编纂过程中产生出的副产品,目前的资料无法回答,只有留待进一步的研究。 三、写本八千卷楼善本书目的价值 长泽文中对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有如下结论:“特别本书是《丁志》的稿本,刊本固然多有订补之处,另一方面在上木之际又产生了讹误。此外,被删补的部分正是可资考证之处。又可见刊本与稿本内容的顺序,多有在刊本之际加以整顿处。两者互有长短。不管怎样,此书都是新发现的佚存书。”笔者认为,除上述几点外,产生于不同时间点的这三部写本书目,还是考察《丁志》编纂过程、著录体例、取舍标准的重要依据。 1.著录繁简之间的变化 与《丁志》相比,《八千卷楼藏书目》与《善本书室题跋》部分书籍的著录较繁,会详细地标注旧藏者、校者、版本特征等要件。如前举《吕衡州文集》,《八千卷楼藏书目》与《善本书室题跋》均在“抄校本”、“郁泰峰藏书”之外,说明有“顾千里校”,《丁志》题下小字标注中则无,而是在解题中引用顾千里跋,说明此为顾氏校本。 这种处理方法在《丁志》中相当普遍。如《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仪礼戴记附记》四卷《外记》一卷为“蓝丝栏抄本,甬东范氏旧藏”,《丁志》该条的小字标注仅为“明天一阁抄本”,而在解题中介绍了蓝格抄本这一特征。又如,《八千卷楼藏书目》会详细罗列旧藏者,而《丁志》往往从数名旧藏者中择一写入标注,其他则在解题中予以反映。 考虑到两者性质的不同,这样的处理方法是可以理解的。《八千卷楼藏书目》 并无解题,需要著录的要件都必须在标注中记明,若考虑到它有可能是为编纂《丁志》而先行编出的善本草目,那么就更有必要这么做。而《丁志》带有解题,有着充裕的空间供编者从容发挥,更多的在解题中详细说明,就可以从藏书志编纂体例的角度理解。至于同样为解题目录的《善本书室题跋》却和《八千卷楼藏书目》一样,保留了较繁复的标注,则应从两者同在《丁志》编纂之中或之前产生,具有一定的承袭关系来考量。 此外,也有一部分书籍《丁志》著录较细,而《八千卷楼藏书目》较简。这主要出现在版本项上,《丁志》细化了刊行时间、刊行机构等要件(例证详下)。这说明随着工作的深入,版本鉴定也愈趋精确。 2. 著录愈加严谨的趋向 从写本目录到《丁志》刊本,著录趋于严谨。除了补明一些要件之外,还对暖昧欠妥、易引发歧义的说法进行了修改,版本鉴定也更趋精确。如: 《分类补注李太白诗》二十五卷,《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为“元至大本”,《丁志》著录为“元至大辛亥刊本”,补明了具体的刊刻时间。 《建康实录》,《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为“旧抄宋抄本”,《丁志》著录为“明依宋抄本”,补明了抄写时代。 《黄帝内经明堂》一卷,《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为“影写残本”,《丁志》著录为“《黄帝内经明堂》残本一卷,日本写本”,明确了版本的国别。 《集千家注分类杜工部诗》,《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为“元刊本”,《丁志》著录为“元广勤堂刊本”,明确了具体版本和刊行者。 《陈伯玉文前集》五卷《后集》五卷《附录》一卷,《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为“明宏治刊本”,《丁志》著录为“明宏治刊黑口本”,补充了版本特征。 《浮溪文粹》,《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为“明万历重刊本”,《丁志》著录为“明万历重修本”,明确了版本类别。 《蔡中郎集》十卷《外集》四卷,《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为“海源阁刊本”,普通的海源阁刊本似难列入善本,《丁志》著录为“罗镜泉校本”,说明其价值所在。 《绛守居园池记注》,《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为“影写明刊本”,《丁志》著录为“影写明宏治刊本”,明确了所据底本。 《周易乾凿度》,《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为“卢刻卢校本”,《丁志》著录为“卢见曾刻卢文弨校本”,修正了原先含混的著录。 《类编南北经验医方大成》,《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为“东瀛藏书”,这一著录未免暖昧,《丁志》未记旧藏,而在解题中说明“有‘森氏开万所府之记’一印,当亦东瀛所钤”。 3.著录书籍的取舍 如前述,《丁志》与《八千卷楼藏书目》相较,著录书籍有120 部左右的出入。《善本书室题跋》中也有4 部为《丁志》所未收。《丁志》有而《八千卷楼藏书目》无的22 部,可以推测是编纂过程中陆续购进,或者是原先已有而未收,在编纂中又认为应予收入而添入的,是而《八千卷楼藏书目》所未及。 而在《丁志》无《八千卷楼藏书目》有的98部中,有抄本40部,明刊本51 部,日本刊本3 部,稿本3 部,未注版本的l 部。抄本中有明抄3 部,日本刊本中有翻/覆宋本2 部,明本中有成化本1 部,弘治本l 部,正德本2 部,嘉靖本3 部,隆庆本1 部,覆宋本1 部,翻元本1 部。根据丁氏自定的善本标准和《丁志》收录书籍的情况来看,这些书中至少一部分是可以收入《丁志》的。尤其是前揭《刘宾客文集》,已写有贴签初稿,说明原先欲收此书,又何以在正式成书时删去?又,长泽一文云: 五经总义类下,《熊先生经说》之次有“《五经四书大全》一百五十七卷 明官刊颁行本”。叙其序跋卷数,记胡广、杨荣、金幼孜三人之传,结尾云:“三人者,皆洪武建文旧臣,以迎附受知擢官者。宜编纂《大全》,皆攘前人成书以为己有也。” 据上可知,此书收入了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同时此书也在《丁志》无而《八千卷楼藏书目》有的98 部中。像这类已写有初稿或已收入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 而最终《丁志》未收的例子还有不少,这里不一一胪列。 而《丁志》收录的一些书籍,却未必符合其自定的善本标准。如《王静学先生文集》,《八千卷楼藏书目》著录为“黄岩王棻重编写本”,而《丁志》则著录为“写本”,解题中也不提其为王棻抄本。此本现藏南图,著录为“清光绪十七年王棻抄本”,有光绪辛卯十一月九日王棻识语,详记重编抄录的缘起。此书很难符合丁丙的“旧抄”概念,而解题的含糊其词,恐怕也与此有关。 这里引申出的问题就是:《丁志》的收录标准到底是什么?它是否严格遵循了自定的标准,或是在实际编纂中有游移?尤其是在付梓前后,被剔除和补入的那部分书籍,取舍标准究竟是何?丁氏藏书以抄本富美而著称,那么在《丁志》收录的近一千三百部抄本中,类似《王静学先生文集》的情况有多少?——当然这些问题无法在本文回答,还需要进一步的研究。而这几部写本目录的存在就为考察这些问题,提供了第一手材料。 上述三部写本书目与《丁志》最大的相同点在于:都是反映八千卷楼所藏善本状况的,因此与《丁志》有着很深的“亲缘”关系。而其与《丁志》的不同,不仅在于有的没有解题,仅简单注记了版本、递藏;而且收录的各书各本与《丁志》也有出入;即便是同书同本,其提要内容也间有差异。这些歧异点的存在,正为考察《丁志》的编撰过程、体例构思、取舍标准以及刊行之际产生的种种变化提供了线索和证据。 注释: [1]南图另藏有一部《八千卷楼藏书目》,稿本,四册,曾藏泽存书库,前有丁丙手跋,每册首页均钤“丁丙”白方小印。该目为丁氏藏书总目——《八千卷楼书目》的初稿本,与本文探讨的专著录善本的《八千卷楼藏书目》完全不同。 [2] 括号内为笔者清点出的数量。 [3]原名《稿本八千卷楼藏书志 》,原载于《书志学》第十七卷第二号,昭和十六年(1941)九月,下据《长泽规矩也著作集》所收录者译出。 [4]江苏省立国学图书馆抄本。 [5]《中国版本目录学书籍解题》P.140。长泽规矩也著,梅宪华、郭宝林译。北京:书目文献出版社1990 年。 [6]这是相对于《善本书室藏书志》题下小字标注而言,这样处理是基于《八千卷楼藏书目》是仅有标注的简明目录而做出的。 [作者简介] 石祥,男,1979 年生,复旦大学中国古代文学研究中心古典文献专业博士研究生。 原载:《中国典籍与文化》2006年第03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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