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笠泽堂书目》,不分卷,民国间抄本,六册。张镜夫千目庐旧藏,今藏山东大学图书馆。此目未署藏编者姓名。北京大学图书馆亦藏一部,亦未署藏编者姓名。项士元《中国书目考》著录,作“清代王道隆编”。 视其体式之简略,收录书籍中无清代人著作,对各书作者有不称名而称字号、官爵,颇似明代私家藏书目录。多方查考,始终未得其详。后经张长华先生仔细翻阅,偶于《古蒙庄子》条下见有注云:“家大人在蒙任时所刻”。经查《明代版刻综录》,有《古蒙庄子校释》四卷,明万历三十九年王继贤《蒙城县学刊》。注云:“王继贤字若弓,号笠泽,长兴县人。万历二十九年进士,有《笠泽堂集》。”又查《(同治)长兴县志》卷二十二。人物门云:“王继贤字引若,号笠云。万历二十九年进士。历官武昌、晋江、蒙城知县。清慎自持,不附权贵。迁南刑部主事,多所平反。给假归,不与外事。” 又“王道明字囗囗,继贤子。以明经考授鸿胪寺寺丞。廷臣以边才荐,改授江南滁州知州。南都继立,阁部史可法驻兵扬州,道明参赞军前,颇资筹画。擢兵部职方司郎中。” 据此,知《笠泽堂书目》确为明代长兴县王道明编的家藏书目。此目虽早已存世,但不知其编者姓名,至此,真相大白。 县志中未曾言及王继贤父子的藏书事迹。《藏书纪事诗》一类著作中亦失载。此目中所记王氏先人著作有:“《先按察公遗著》,公讳瑄。《先兵部公遗著》,公讳伊。《携籍通书》,叔父手稿。《鹤鸣余音》,与升弟手稿,叶瞻山表兄为序。《潼溪图说》,刘南坦司空著,仲父手抄本。《仰孟堂碑目》,从高祖养斋公编,公讳诰。”县志中仅有继贤之弟继廉,字矜古,号铭韫。天启二年进士。其他王氏先人的事迹则无从查考。 该目《千顷堂书目》失载,明、清其他书目亦未见著录。最早见于民国间王修《诒庄楼书目》卷四著录,云“二册,旧写本,清王道隆编,乃誊于帐册者。”项士元《中国书目考》或即据《诒庄楼书目》著录,注云:“《笠泽堂书目》二卷,长兴王氏诒庄楼藏旧写本,谓誊于帐册者。然分类,且略加排比,似非帐册。或原本用帐册钞写。总之,出于长兴王氏诒庄楼。”王修和王继贤都是长兴县人,王修所得或即王道明家“旧写本,乃誊于帐册者。”惟作王道隆编,不知何据?《长兴县志》只载王继贤及王道明传,王道隆或亦继贤子?不得而知。王修以为系清人,是错误的。《四库总目》存目著录王道隆《吴兴名贤续录》六卷,谓“道隆字客山,乌程人。”与此王道隆恐非一人。我们只能根据县志所载,以本目“家大人”云云,暂定为王道明所编。 本目收录2306种书,即经部625种,史部429种,子部625种,集部859种。经部分易、书、诗、春秋、礼、乐、孝经、论语、孟子、经解、小学等十一类。史部分正史、编年、杂史、史评、奏议、政刑、谱传、簿录、方舆等九类。子部分儒家、道家、释家、农事、兵家、医家、小说家、五行、杂家等九类。集部分楚辞、汉魏六朝人集、唐人诗文集、宋人诗文集、金元人诗文集、国朝人诗文集、总集、文史、词曲等九类。每书不注卷数,亦不注版本,仅记册数。于明朝人诗文集多称字号官爵,如“徐子与方伯撰”,“臧晋叔博撰”,“臧日升太史撰”,“臧俞文学撰”,“茅顺甫副使著”,“杨遂初少卿著”。“顾大司寇撰”,“前邑尊黄光升撰”等。对于顾应祥的著作收录较完备,除已见于各家书目著录者外,尚有《律解疑辨》、《长兴县志》、《传习疑录》、《惜阴录》、《围棋势选谱》、《崇雅集》等,仅见此目著录。 其簿录类著录书目二十种,有以下几种为仅见此目著录: 《环山楼书目》二册,吴甘泉。按:吴珫号甘泉,正德间长兴县人。藏书史著作中只记其藏书楼名,未记其有书目。 《约礼斋书目》,蒋可司寇毅家藏书。按:抄写或有误字,可能是蒋毅字可囗,或“可”系衍字。 《顾氏书目》,顾箬溪藏书。 《凌云阁长物志略》,姚绍科编。按:姚绍科字伯道,长兴县人。吴晗《江浙藏书家史略》作“临云阁”,亦未言其有书目。 《长兴尊经阁书目》一册,学博斋文枢辑。按:“斋”字或系“齐”字之误。 《徐氏书目》。按:见于著录者有《华亭徐氏书目》,不知与此同否? 《丁氏书目》。按:此目未见著录。 《万卷楼书目》。按:项笃寿、唐尧臣均有万卷楼,不知此目究属何人? 《仰孟堂碑目》,从高祖养斋公编,公讳诰。按:未见其他书目著录。 此外,又有《文渊阁书目》两种,其一为二册,另一种为八册。 本目“国朝人诗文集”类收明人诗文集380种,其中有许多不见于《明史艺文志》著录,如陈凤梧《南巡录》、高则诚《柔克斋集》、邵铣《端峰稿》、俞庆《养素斋稿》、臧日升《研雨斋集》、姚伯道《白云斋诗稿》、臧圣俞《皆山楼集》、余郁《讷斋哇吟》、钱朝前彦《冲虚集》、潘伯济《巢云集》、胡寿昌《胡延平诗》、晁瑮《镜湖文集》、吕青霞《林霁集》、陈仲进《南野集》、陆仲蒲《蝇声集》等等。如果对所收380种一一查对,一定还能查出许多可补《明史艺文志》之缺者。 明代私家藏书目录,就今所知不过120种,[1]其中有传本存世者,不足二十种。我们“发现”了这部书目,不仅为明代私家藏书目录之有传本者增加一种,并连带知道了八种私家藏书目录,为研究明代目录学史、明代私家藏书目录和明代藏书史,提供了新的资料,这不能不说是值得庆幸的一件事。至于私家藏书可以补官录、史志之缺漏,更是人人皆知的事,对征文参考文献亦不无用处,其价值是毋庸置疑的。 时下藏书史研究者,大都注重藏书事迹的考察,结合具体书目研究其藏书的特点和价值者尚不多见。这部书目的发现,如果能引起明代藏书史研究者的兴趣,或亦不无有取于斯。 注释: [1] 详见拙著《明代私家藏书目录考略》,文载台湾《中国书目季刊》1998,第四期 [作者简介] 张雷 山东大学古籍整理研究所 山东 济南 250100 原载:《图书与情报》1999年1期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