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抄本《慎贻堂书目》现藏国家图书馆,为海内孤本。通读并查考此书目后,我们发现,它不但是研究山东著名藏书家刘喜海、毕忠吉以及山东文献的重要书目,而且还为研究著名文学家蒲松龄、李渔提供了宝贵资料。 一、毕忠吉、刘喜海、刘雯与《慎贻堂书目》 (一)毕忠吉与《慎贻堂书目》 “慎贻堂”“是毕忠吉的堂号。毕忠吉(约1634-约1688)字致忠,号铁岚,一号淄媚,山东益都金岭镇人。毕忠吉出身书香门第,幼年即熟读《五经》及故辞。顺治十五年(1658)进士,康熙元年(1662)任常州府推官。后升刑部主事,晋员外郎。康熙十六年任蠡县事,后升任主政。康熙二十年(1681)曾任顺天乡试同考官,明年会试同考官,工部郎中。二十四年(1685)以佥事督学贵州。任满授云南布政司参议,一摄粮储道,再摄盐驿道。年五十五岁卒。关于毕忠吉的撰述情况,过去的资料说他著有《滇南记》一卷,《诗稿》一卷,都没有刊行;康熙三年刊印明代赵维新撰的《感述录》六卷、《续集》四卷。今见《慎贻堂书目》“数术家类”中收有《太乙立成历》五卷五册。经查《山东通志·艺文志》,为毕忠吉所撰。毕喜藏书画,又具经济实力,因此藏书藏画宏富。毕曾为所藏书画编有总目,其名不详,各种书目、画目都不见著录,恐已亡佚。《慎贻堂书目》就是这个书画目的节抄本。 (二)《慎贻堂书目》的校对者刘喜海 《慎贻堂书目》的校对者是刘喜海。刘喜海(1793-1853)字吉甫,号燕庭,祖籍山东诸城。是刘墉的侄孙。室名嘉荫簃、味经书屋、十七树梅花山馆、来风堂等。 喜海先祖几代都位居高官。六世祖刘必显字微之,号西水。明天启四年(1624)举人,顺治九年(1652)进士;七世祖刘棨字弢子,号青岑,康熙十四年(1675)举人,二十四年(1685)进士。初授湖南长沙县知县,官至江西按察使,皇帝恩赐御书“清爱堂”扁额;曾祖刘统勋字尔钝,号延清,康熙五十六年(1717)举人,雍正二年(1724)进士。官至东阁大学士兼礼部尚书并兼管吏部、兵部、刑部事务,卒谥文正;叔祖刘墉(1720-1804)字崇如,号石庵,乾隆十六年(1751)进士,官至体仁阁大学士,为乾隆朝名臣、著名学者、大书法家,卒谥文清;祖刘堪字广如,监生,二十一岁卒;父镮之字夙循,号信芳,乾隆二十年(1755)钦赐举人,三十年(1765)进士,官至兵部尚书、刑部尚书。喜海兄弟二人,其弟华海字实甫,号禹亭,没有大的作为。 喜海为嘉庆二十一年(1816)顺天府乡试举人,官至四川按察使,陕西、浙江布政使。其精心博古,好搜奇书,是道、咸年间著名金石学家、古泉学家、藏书家。他不但对宋版等古籍善本不惜重金购求(收藏有宋版书几十部之多),对一些未曾刊行,仅以抄本流传鲜为人知的图书、书目也努力搜求,或购买或手抄,并为之校跋。《慎贻堂书目》就是其中之一。刘喜海一生主持抄书目一百多部,而且多为罕见书目,他为我国古代典籍的保存、流传做出很大贡献。但由于他在金石,古钱币方面造诣甚深,以致藏书成就未彰,非常遗憾。 (三)《慎贻堂书目》的手抄者刘雯(刘如海) 刘雯字子章,号尔文。一生布衣,有三子三女。刘雯的曾祖綋熙和刘喜海曾祖刘统勋是亲兄弟。綋熙字尔厚,号恬园,康熙五十二年(1713)顺天举人,三十六岁卒。生有七子、其中刘坪即刘雯祖父。刘坪字敬叔,号懋亭,享年七十四岁。坪有五男一女,长子秉䤸即刘雯的父亲。秉䤸字伯实,号德园,监生,享年六十二岁。秉䤸除刘雯外,还有三女。 刘雯本人一生没有做官,子女又多,家境远不如刘喜海。刘雯六十岁以前事迹不见记载,六十岁以后都在为喜海抄书,以此养家。《慎贻堂书目》就是他七十六岁时所抄(《慎贻堂书目》后刘雯署“道光壬辰春兄雯改名如海书时年七十有六”)。 刘雯为喜海抄的书,现查到的有《钱录》十二卷,《武英殿颁发通行书籍目录》一卷,《石刻目录》一卷、《御书楼书目》一卷,《书目类编》不分卷,《裘抒楼藏书目》四卷(清汪森藏),《武周刊定众经目录》十四卷,《伪经目录》一卷,《大清重刻龙藏汇记》一卷,《续藏目录》一卷,《竹崦庵传抄书目》不分卷(清赵魏藏并撰),《书目汇编》二卷,《春晖堂书目》一卷(清陈奕禧藏),《池北书目》一卷,《碑目》一卷(清王士祯藏),《佳山堂书目》一卷(清冯溥藏),《慎贻堂书目》一卷(清毕忠吉藏)。 从《慎贻堂书目》后题署,我们知道了刘如海即刘雯。根据我们掌握的资料,道光七年(1827),刘雯还用本名为刘喜海抄书,到道光十年(1830),刘雯就开始改用“如海”名抄书。由此,我们可以大概断定刘雯改名“如海”的时间是道光八年(1828)前后。我们还发现,道光十二年(1832),也就是抄《慎贻堂书目》的这一年以后,很长一段时间(14年)不见“味经书屋”抄书,直到道光二十八年(1848),才又见以室名“嘉荫簃”抄成《则堂集》六卷。我们可以推断,在没抄书的这段时间,刘雯已经去世,后来题室名“嘉荫簃”的抄书都不是刘雯所为。 二、《慎贻堂书目》的特点 《慎贻堂书目》,半页10行21字,小字双行同。单鱼尾,细黑口,左右双边。版心上书“慎贻堂书目”五字,版心下镌“味经书屋鉴藏书籍”两行,在“味经书屋”四字上方为页码。左栏外下方刻“东武刘燕庭氏校钞”八字。 《慎贻堂书目》共收书387种,分为经类、小学类、正史类、编年类、故事类、传记类、职官类、仪注类、刑法类、姓氏类、地理类、诸子类、数术家类、杂艺类、类书类、医书类、别集类、词曲类。刘喜海在《慎贻堂书目》前有一说明:“本是书画目,今删其画不录而书则检载之,非依原本也。”《慎贻堂书目》不仅删原目画,而且书也不是照抄,只是“检载”。怎样“检载”呢?刘氏在书后也做了说明:“右所载多近人不甚著名之小集以其难得故备录,而原目之甚易得者如李杜全集之类概不录。” 刘喜海是图书收藏大家,见多识广,经他挑选的书其价值可想而知。经查考有关书目,清人文集,以及《常州府志》、《山东通志》、山东有关县志、《山东文献书目》等,我们发现《慎贻堂书目》依刘喜海上说原则,有以下四个特点: (一)稀见书较多 书目中稀见书较多,稀见书分三种情况:一种情况是撰著者有名或比较有名,但书不为人知,被各书目脱漏。这类书如“经类”宋芮作舟、吴锐《小学群言析衷》六卷;“故事类”清喻成龙《集圣训》一卷;“诸子类”清鄗鼎《私笺读录》十七卷,清孙琮《评定东莱博议》四卷;“杂艺类”清李渔《农圃春秋》一册;“地理类”清姜良性《闽清县志略》一卷,清张鸿烈《河防万言策略》一册;“传记类”明徐从治《奏议纪略》二卷,清伦品卓《修白鹿书院便览》一卷,清赵执信《孙中郎传》一册,清张怡《白云述》一卷;“别集类”明刘锡元《心城世技》九卷,明郭凝之《蔚庐草》一卷,张孚敬《鸣秋草》一卷,明钱春《台西奏稿》一卷,清茅兆儒《豫南游草》一卷,清鲍鼎铨《燕台近咏》一卷,清陈蕃《西川记略》一卷,清陈斌《如沧溪集》一卷,清尤侗《赐宴诗》一卷,清尤珍《暗然斋诗》一卷,清严沆《奏疏》一卷,清卢綋《四昭堂诗集》十一卷,清徐嘉炎《大驾南巡赋》一卷,清赵作舟《使黔草》二卷,清姜希辙《奏疏》二卷,清毕际有《存吾集草》五卷,等等。 还有一种情况是书不为人知,撰著者也不出名,这类撰著者及书更不应被湮灭。如“经类”陶原良《四书千古定本》四十卷,周统《礼记集成》二卷;“小学类”陈眉公《切要字语》二卷;“故事类”林北海《万善源》四卷,朱玑《感应篇说定》八卷,周龙甲《警士铎》一卷,余应虬《二眉故事》二十卷,熊宏备《功德林》一卷;“传记类”魏之佳《黔行记略》一卷,张天植《前因偶纪》一卷;“杂艺类”王湘客《删定墨苑四家》七册;“别集类”何缙《心遥堂初集》一卷,马雄镇《疏稿》一卷,孙自成《广陵古迹咏》一卷,孙自式《归航杂咏》一卷,朱旦《雁字诗》一卷,曹国柄《遗疏》一卷,周鼎建《拥竹轩草》一卷,严肇修《宜雅堂集》一卷,郭指南《雪岗余草》一卷,奚林《登岱草》一卷,罗英《爱羽集》,王补之《慧叶轩诗》二卷,王了庵《诗集》十卷,王泽弘《陈情两疏》一卷,王慧先《治黄纪略》一卷,王谦志《棠阳偶兴》一卷,王与阶《采山堂草》一卷,《张西山集》九卷,等等。 还有一种情况,其他书目有著录,但书已亡佚。如黄公绍《古今韵会》,过去人们只知此书散失,详情不明;《慎贻堂书目》注明它有三十卷,二十一册。再如刘敕《岱史》十六卷,十六册。此书为明吴江吕纯如修,济南刘敕改定,崇祯元年刻本。乾隆《历城县志》卷十九《艺文志》有著录,但未见传本。《慎贻堂书目》证实过去的著录是可靠的。 (二)山东先贤著作较多 《慎贻堂书目》收录山东先贤著作60种,其中18种已被《山东文献书目》收录。未被收录的42种为:“正史类”清马骕《马氏绎史》四十四册;“故事类”清周志讷《周氏家训》二卷;“传记类”清赵执信《孙中郎传》一册,清高珩《何思先生传》一册,清尚昂《筹军纪略》一卷;“职官类”成勇李署炯《鉴录》一卷;“地理类”清薛凤祚《河防辑要》八卷,清唐梦赉《淄川县志》八卷;清叶先登《颜神镇志》五卷;“诸子类”清高念东《金刚经大义》一卷;“术数家类”清毕忠吉《太乙立成历》五卷;“别集类”清唐梦赉《志壑堂集》四十四卷,清高念东《延陵宝墨序》一卷,清唐梦赉《借鸽楼近集》,清薛凤祚《寄寄斋随笔》一卷,清唐梦赉《疏稿》一卷、《四赋》一卷、《诗余》一卷、《南巡十六咏》六册、《东巡八咏》一册、《禁籴说》一卷、《四辨》一册,明钟羽正《司空道稿》二卷,清于觉世《南岭南诗》一卷,《使越诗》一卷,清毕际有《存吾集草》五卷,王谦志《棠阳偶兴》一卷,明韩养醇《太末吟》一卷,《枝隐园吟》一卷,清赵作舟《使黔草》二卷,清冯溥《予告纪恩》一卷,清张谦宜《家学堂诗》一卷,费琚《偶刻》一卷,清张虞言《北征诗草》一卷,清张笃庆《阙里觐圣诗》一卷,《般阳书院诗》一卷,《桓台唱合诗》一卷,明房可壮《疏稿》一卷,清安静子《近代古文集要》四卷,明冯惟讷《诗纪》一百五十六卷,清唐梦赉《志壑堂诗余》一册,明王兖《四虽轩诗》五卷。 (三)藏书与居官地有关 毕忠吉康熙元年至康熙四年任常州府推事,他收藏的书中有常州人唐鹤徵《武进县志》八卷,钱一本《日启新斋像抄》六卷,杨兆鲁《闽南纪事》二卷,薛应旂《甲子会纪》五卷,钱春《五行类应》九卷,邹祈谟《遥志斋文集》一卷,吴亮《增修毘陵人品记》十卷,《毘陵孔氏历朝优免录》一卷等19种。《筹军纪略》的撰著者尚昂,虽是山东宁津人,但顺治十五年曾任武进县知县。 毕忠吉康熙二十四年曾任职贵州、云南,《鸡足山志》的撰著者范承勋时任云贵总督,并曾对毕忠吉有过嘉奖。此书很可能是那时收藏的。另外黄元治《大理府志》三十卷,曹申吉《贵州通志》三十卷想必也是那时收藏的。 (四)为官山东的外籍人著作较多 《慎贻堂书目》中收在山东作官的外籍人著作达37种之多:任弘烈《泰安州志》四卷(明万历三十年泰安州郡守,山西长治人)、张鹏翮《敦行录》二卷(康熙二十三年任缪州镇总兵,四川遂宁人)、朱玑《感应篇说定》八卷(乾隆二十三年任兖州府知府,陕西人)、周龙甲《警士铎》一卷《三齐学政教》一卷(康熙六年山东学政,江南山阳人)、周昌《从戎笔记》一卷《明心奏稿》一卷(康熙十七年知山东登莱青道,湖北钟祥人)、徐从治《奏议纪略》二卷(累官济南知府,浙江海盐人)、吕坤《居官必要》八卷(山东布政使,河南宁陵人)、严曾榘《蒲台县志》十卷(康熙二十五年山东巡盐御史,浙江归安人)、孙元衡《新城续志》二卷(康熙三十二年知新城县,安徽桐城人)、王家宾《青州府志》二十卷(万历四十年知青州府,河北定兴人)、程素期《邹平县志》八卷(康熙二十七年知邹平县,安徽繁昌人)、陈镐《阙里志》二十四卷(山东按察使,浙江会稽人)、姜良性《闽清县志略》一卷(顺治十一年知新城县,辽宁奉天人)、周亮工《闽小纪》四卷(崇祯十三年知潍县,康熙元年青州兵备佥事,河南祥符人)、王圻《续文献通考》二百五十四卷(知曹县,江苏嘉定人)、徐栻《大学衍义补纂要》六卷(知右布政使,江苏常熟人)、李荩举《业日录》二卷(知佥事分巡兖东,甘肃永平人)、王弇州《文抄》十二卷(嘉靖三十五年为青州兵备副使,江苏太仓人)、罗英《爱羽集》(康熙四十五年知博兴县,江苏人)、卢綋《四昭堂诗集》十一卷(顺治五年知新泰县,湖北蕲春人)、周统《礼记集成》二卷(康熙二十八年知兖州府,湖北应山人)、张慎言《泊水斋诗》六卷(知寿张县、曹县,山西阳城人)、方殿元《九谷集》四卷(康熙二十三年知宁阳县,广东番禺人)、堵廷芬《襟兰集》一卷(顺治间知历城县,江苏无锡人),周昌《即次吟》一卷(康熙十七年山东布政使,湖北钟祥人)、陈斌如《沧溪集》一卷(康熙二十九年知东兖道,陕西华州人)、胡铨《樗草》一卷(康熙七年知曹州府,江苏广陵人)、严允肇《石樵诗》十二卷(知寿光县,浙江吴兴人)、李荫祖《奏议》六卷(顺治十一年授直隶、河南、山东三省总督,辽宁奉天人)、张泰安《奏谢疏稿》一卷(康熙三十七年山东漕运总督,山西阳城人)、陈干豫《治郡卮言》一卷(康熙三十三年胶州镇总兵,江南人)、宋白《文苑英华》一千卷(知兖州,河北大名人)、姚铉《唐文粹》一百卷(宋咸平二年知郓州,京东转运使,合肥人)、俞宪《盛明百家诗》三百二十卷(嘉靖山东按察史,无锡人)、陆釴《山东通志》四十卷(山东按察副使、提督学政,浙江鄞县人)。 三、《慎贻堂书目》对蒲松龄、李渔研究的价值 《慎贻堂书目》不仅对研究山东藏书家,山东文献是重要书目,而且也为其他一些领域的学术研究提供了宝贵资料。现仅就我们的认识所及,谈一下它对研究蒲松龄和李渔的价值。 (一)《慎贻堂书目》与蒲松龄研究 要研究一位作家及其作品,必须了解他的身世、经历、社会关系。只有这些情况了解清楚了,才能深刻地理解作品,否则只能是隔靴搔痒,甚至郢书而燕说。《慎贻堂书目》提供了与蒲松龄有密切关系的几个人的书目资料。 张笃庆字历友,号原斋,是蒲松龄挚友,与浦松龄一生未断交往。他一生的经历、遭遇和蒲松龄最相似。他们年龄差不多,都没有中举,没有做官,都曾坐馆缙绅人家,都在文学上取得了成就。研究浦松龄是必须研究张笃庆及其著作的。《慎贻堂书目》收张笃庆《阙里觐圣诗》(“阙里”是孔子故里的别称)一卷,不见著录。 高珩字葱佩,别号念东,自号紫霞道人。明万历四十年(1612)生,崇祯十六年(1643)进士及第,授翰林院庶吉士。历国子监祭酒、詹事府少詹事、吏部左侍郎,寻左迁太常寺少卿,进都察院左副都御史,最后以刑部左侍郎致仕。 高珩是最早为《聊斋志异》作序的两人之一。蒲松龄与高珩有姻亲关系。高珩告假家居期间,蒲松龄曾与之同游,并一度生活在他的身边,《慎贻堂书目》收了高珩三种书:《何思先生传》、《金刚经大义》、《延陵宝墨序》,都不见著录。 蒲松龄另一位知音、同邑前辈,是第二个为《聊斋志异》作序的唐梦赉。唐梦赉字济武,号岗亭,别号豹岩。顺治六年(1649)进士,为庶吉士,后授秘书院检讨。唐梦赉罢官归里时,年仅二十六岁。此后四十余年,优游林下,闲居乡里。他读书广博,为文赋诗,著作很多,赢得了当地官绅、文人们的尊敬,颇有些名望,曾先后被推举出来纂修《淄川县志》、《济南府志》。 唐与蒲松龄一起出游互相唱和,蒲松龄还奉命为唐梦赉写生志,关系非同一般。《慎贻堂书目》收唐梦赉著作11种,其中《借鸽楼近集》不见著录,另外《禁籴说》一卷,到底是唐梦赉著作,还是蒲松龄的著作,学术界有不同看法。《慎贻堂书目》注明为唐梦赉著作,真相大白。 蒲松龄享年七十六岁,而他在本邑毕际有家坐馆达三十年,将近半生,他的大部分论文、杂著,《聊斋志异》的大部分篇章,都是在毕家写的。研究蒲松龄及其《聊斋志异》,是必须考察他在毕家的处境,生活况状及毕家人的情况的。 毕际有字载积(《慎贻堂书目》作“载绩”),号存吾,明末荫为官生,于清顺治二年(1645)拔贡入监,考授山西稷山知县,升江南通州知州。毕家是当时淄川县的名门望族,家里藏书很多,与社会名流交往也很频繁,这对蒲松龄是有很大影响的。毕际有对蒲松龄非常友好、器重,蒲松龄也把馆东毕际有当成了知己。毕际有死后,蒲松龄写有《哭毕刺史》七律八首,歌哭情深。 《慎贻堂书目》收毕际有著《淄乘徵》、《存吾集草》;收毕际有父毕白阳著作《石隐园藏稿》。《存吾集草》五卷一册是研究蒲松龄的宝贵资料,书中内容肯定有不少涉及蒲松龄。此书不见任何著录,蒲松龄研究专家,山东大学文学院博士生导师袁世硕先生也称“不知有此书”。 (二)《慎贻堂书目》与李渔研究 李渔是十七世纪后半叶中国文坛出现的一个“怪杰”。他不仅在诗文、小说、戏曲、史学方面取得了卓越成就,而且在园林、饮食、服饰、养生诸方面也有实践和理论。可以说李渔是以他的多才多艺在中国文学史上占有一席之地的。 李渔在清灭亡南明小朝廷以后回到家乡,盖茅屋,买地皮,过了三年农圃生活。这段生活对他后来形成系统的园林建筑理论有很大影响。《慎贻堂书目》收入的李渔《农圃春秋》一书,应是反应这段生活的真实记录。 《农圃春秋》一书在《李渔全集》中未收,年谱中不见记载,各种书目没有著录。匡亚明主编的“中国思想家评传丛书”之一,南京大学中文系博士生导师俞为民教授著《李渔评传》“一生著述”一节中也没有提及此书。 尤侗字同人,更字展成,号悔庵,又号西堂。清顺治拔贡,授永平推官。康熙十八年(1679)举博学鸿词科,授翰林院检讨,参与修《明史》。李渔与其相交甚密,两人相互唱和,并互校书稿。尤侗还为李渔的《闲情偶寄》等书作序,为诗文作评。李渔经常请尤侗等人聚宴,看戏,赋诗酬和。《慎贻堂书目》收尤侗《赐宴诗》一卷,也是研究李渔的重要资料。 四、《慎贻堂书目》的抄写错误 《慎贻堂书目》的抄写时间是道光十二年(1832)。从道光四年(1824)到道光十二年(1832)的七、八年时间,以室名“味经书屋”抄成的书目达七十余种之多!其中甘苦,可想而知。也许正是因为抄写量太大,抄写者刘雯(如海)又年事已高,所以书目在抄写过程中,不可避免的出现一些错误。虽然情有可原,但为避免以讹传讹,我们还是不能不一一指出:书目中有的撰著者的名字抄错,如“邹漪”错为“邹斯漪”“邹绮”,“严曾业”错为“严曾榘”,“徐师曾”错为 “徐师鲁”,“沈津”错为“沈律”,“白胤谦”错为“白允谦”;有的书名抄错,如《北墅绪言》错为《此墅续言》,《奏汉文尤》错为《奏汉文定》,《圣学嫡派》错为《圣学滴派》,《历代君鉴》错为《历代君监》;有的书名过于简化,如《重刊校正唐荆川先生文集》简化为《唐荆川集》,《新编妇人大全良方》简化为《妇人良方》,《诗观初集》简化为《诗观》,《全城纪略立后记》简化为《立后纪》,等等。 以上是我们查考《慎贻堂书目》得到的结果。因此书目为海内孤本,不易见,所以把查考的情况做了以上介绍,供有关读者参考。通过对书目的全面查考,弄清楚了一些过去很模糊的问题以及稀见文献、乡邦文献的情况,更加了解了刘喜海、刘如海两位先贤为保存、传播古代典籍做出的重要贡献。 参考文献: [1] 《慎贻堂书目》,清毕忠吉藏,刘喜海、刘如海校抄。今藏国家图书馆。 [2] 王绍曾:《山东文献书目》,齐鲁书社1993年12月出版。 [3] 刘统勋嘉庆十九年(1814)修,刘蕴渌1994年重修《诸城刘氏族谱》。 [4] 袁世硕:《蒲松龄事迹著述新考》,齐鲁书社,1988年1月出版。 [5] 俞为民:《李渔评传》,南京大学出版杜,1998年12月出版。 [包云志:山东大学图书馆特藏部。] 原载:《文献(季刊)》2003年10月第4期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