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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孙星衍跋南宋小字本《刘子》

http://www.newdu.com 2017-10-30 中国文学网 陈志平 参加讨论

    《刘子》版本繁复,而孙星衍跋宋本《刘子》最珍贵,它是目前所能见《刘子》的最早刻本,并且经季振宜、孙星衍、黄丕烈等名家鉴定,其价值可想而知。笔者曾赴上海图书馆查看该书,发现有诸多疑点,兹将疑惑写于下,以就教于方家。
    一、版本描述和孙星衍鉴定
    1.版本描述和序跋
    该书现藏于上海图书馆,共九十五页,上海图书馆著录为:“《刘子》十卷,北齐刘昼撰,袁孝政注,宋刻本,四册。清孙星衍跋,清黄丕烈跋。11.3×15cm,11行18字。白口,单鱼尾,左右双边。卷1-2配明刻本。藏印:季振宜印;尧圃过眼;尧翁籍读;临海洪颐煊过眼;孙宗愍侯祠堂藏书记;沈文私印;仁和朱涽澂长寿印记。”其款式为:
    刘子新论目录
    梁通事舍人刘勰撰
    播州录事参军袁孝政注
    刘子卷×(如“一”)
    上海图书馆的著录有一些小问题:据书前目录,该书应作《刘子新论》,目录下题“梁通事舍人刘勰撰,播州录事参军袁孝政注”,并非刘昼撰。书分十卷,而每卷开始题为“刘子卷第×”,不作“刘子新论”。
    书前有孙星衍跋,今已残缺,明钞本前则有黄丕烈手录的完整孙跋,书后黄丕烈跋有云:
    《刘子新论》十卷二本,载于《延令宋板书目》,兹本有扬州季氏图记,其为沧苇旧藏无疑。唯卷一、二失之,配以明刻,行款虽同,神采索然。且所载孝政注,与藏本、活字本皆异,《清神》至《专学》注,较以上二本为少;《辨乐》至《贵□》(笔者按:原文残,下同。应是“农”字)□较以上二本不同,然宋本亦多脱文讹字。
    该书除一、二两卷是以明刻本配齐外,后八卷脱文很多,时有补写处,兹计如下:
    1《法术第十四》残五字;
    2《赏罚第十五》残三字;
    3《审名第十六》仅存“言以绎理”至“愚谷智叟,而蒙顽称”止;从“词,而不察其形”至篇末两节,残存段落中亦有缺文,补缺一百四十九字。
    4《鄙名第十七》残三字;
    5《知人第十八》自“为君者授命”至末,缺约三十字;
    6《荐贤第十九》存“东闾不达髦士”至篇末四十四字(中补两字)
    7《因显第二十》补十八字;
    8《心隐第二十二》补八字;
    9《文武第二十八》、《均任第二十九》全缺,全补;
    10《慎言第三十》补“日月者,天之文也;山川者,地之文也;言语者,人之文也。天文失,则有谪蚀之变;地文失,则有崩竭之灾;人文失,必有伤身之患。故口者,言语之”三行五十四字,残一字;
    11《贵言第三十一》残四字;
    12《慎隟第三十三》自“夏书曰”至“安国释田甲之慢此皆遇”约一百六十字缺;
    13《诫盈第三十四》残三字;
    14《殊好第三十九》残二字;
    15《阅武第四十一》残一字;
    16《明权第四十二》存“循理守常曰道”至“以救死故也”,余佚。
    17《贵速第四十三》缺从篇首至“骥所以见珍者”;
    18《观量第四十四》残一字;
    19《随时第四十五》缺“强国以大治威服诸侯”至篇末一节,另残一“直”字;
    20《风俗第四十六》全缺,亦无补;
    21《利害第四十七》仅存“是以智者见利而思难”至篇末一节;
    22《祸福第四十八》补三字,残三字;
    23《贪爱第四十九》补三字;
    24《类感第五十》补八字;
    25《惜时第五十二》补二字;
    26《九流第五十五》补八字。
    2.孙星衍的鉴定
    孙星衍是清代的藏书和版本鉴定大家,对《刘子》版本,他似乎经历了一个从不了解到了解的过程。从该书跋中可知他发现1、2卷在注文上与孙礦评本明显不同,却无法找出原因,只以一句“不知何故,宜细考”带过,也没有提供鉴定该版本为宋本的证据。而在《平津馆鉴藏记》中则对《刘子》作了详细考辨:
    《刘子》十卷,目录前题《刘子新论》,梁通事舍人刘勰撰,播州录事袁孝政注,自《清神》至《九流》五十五篇。巾箱本,每页廿二行,行十八字,左栏线外上俱标篇名,宋讳贞、慎、恒字俱缺笔,字画清劲,是宋刻之佳者。此书唐志作刘勰撰,陈氏《书录解题》、晁氏《读书志》俱据袁孝政序文作北齐刘昼撰。此本无袁序,而题作刘勰与《唐志》同,又目录与卷一、卷二字画不同,是后人补刻。据卢氏《群书拾补》所校《道藏》本,此本残脱犹多。收藏有赵氏子昂朱文印、扬州季氏蓝文印、沧苇蓝文印、振宜之印蓝文长印、季振宜藏书蓝文小长方印、御史振宜之印白文方印、良惠堂沈沦九川印朱文长印、鉴定法书之印朱文长方印、九川朱文方印、志雅斋朱文方印、沈文私印白文长方印、字伯朱文方印、玈谿草堂朱文方印。
    孙星衍据以断定该书为南宋本的依据是书中贞、慎、恒字俱缺笔,避北宋真宗赵恒、仁宗赵祯和南宋孝宗赵眘讳。
    二、此书诸多疑点
    此本虽然残缺不全,如果真为宋本,仍是《刘子》诸版本中不可多得的本子。但从其流传和本身样式看,该书有几大疑点:
    1.流传过程有疑
    从书中印章来看,该书曾为数位名家收藏,最早的是季振宜。季振宜(1630~?)清初藏书家。字诜兮,号沧苇.泰兴(今江苏扬州)人,家资巨富,藏书数万。江南多藏书家,流散之书大半归他所有,多宋元版刻、抄本、稿本,佳椠极多,编有《季沧苇书目》1卷。查该书目,在“延令宋板书目”中著录有“《刘子新编》十卷,二本”,黄丕烈校为“‘编’本‘论’” ,故《刘子新编》即《刘子新论》。季振宜宋元刻本多来自钱曾“述古堂”藏书,但钱曾《述古堂藏书目录》卷二只录有“刘子,袁孝政注十卷,抄”,后来瞿凤起编的《虞山钱遵王藏书目录汇编》中有“刘子十卷,述子杂四本”。可知钱本《刘子》为抄本,名称为《刘子》,分四本,不同于季振宜两本的《刘子新论》,季振宜宋刻《刘子新论》当不来源于钱曾“述古堂”藏书。季振宜死后,藏书流散,部分归黄丕烈所有,部分归汪士锺所有,汪士锺《艺芸书舍宋元本书目》中没有著录宋本《刘子新论》,而孙星衍也云得自陶大史,可知此本不曾为黄丕烈、汪士锺所得。但黄丕烈曾见过该本,在明钞本《刘子》卷跋中,他记下了该书的册数和页码,宋本“装潢:二册,根号乾坤”,“题签:刘子新论”,“实存宋刻六十八叶(内抄半叶)”。今上海图书馆所藏小字本共95页,一、二卷21页,后八卷74页,与黄所记页数不合(按:可能是统计方法不一造成的,宋本最后一页为黄跋)。然何以由两册变为四册,不得而知。此书流传图示如下:
    ?——季振宜——?——陶大史——孙星衍
    ?——二本——?——四 本?——四 本
    从季振宜到孙星衍,该书由两本变成了四本,怎能不让人起疑?
    2.该书有三种字体
    该书的前两卷和后八卷的不同除了注文外,在字体上也有很大的差别。前两卷字体拙劣,不规范的字很多,而后八卷字体工整秀媚,所以黄丕烈说“唯卷一、二失之,配以明刻,行款虽同,神采索然。”另外后八卷除中缝有书名《刘子》和卷数、页码外,在每页左上角的边线外还有篇名,而补配的明刻本则没有。这些特征都可以区分明刻本和宋本。
    后八卷都是小字宋体,字体虽然大致相近,但也并非完全相同。从卷六《慎隟第三十三》“蔑细怨,妄树祸端”开始至全书结尾,字体不同于前面的4卷,它的字体更清秀,笔画的转折比较明显,同前面字体有细微差别。故该书实有三种字体(甚至更多)。
    本文原文
    3.该书避讳字
    1、2卷已被明确证明是明刻本,无讨论必要,重点是后八卷是否真的是由两部分组成。孙星衍认为该书是南宋版本,主要证据是避讳字。孙星衍认为“宋讳贞慎恒字俱缺笔”,从今存本来看,事实并非如此。仔细辨识该书文字,可以发现书中确有缺笔避讳的痕迹。该书有三字缺笔,一是“兵”,写作“乓”,一个字是“慎”,缺右下角一点,还有一字是“恆”,写作“恒”。
    ①兵:《从化第十三》“越王勾践好勇而揖斗蛙,国人为之轻命,兵死者众。”此处“兵”字缺笔作“乓”,但仅见于此。全书其他地方如《荐贤第十九》中“干木处魏,秦人罢兵”的“兵”不缺笔,而目录和正文《兵术第四十》中的“兵”也不缺笔。则此处缺笔是特例,故林其锬认为是残字,非缺笔 ,有一定的道理。
    ②慎:《慎言第三十》的篇题为补写,所以没有缺笔,而“是以君子慎其关钥”,“慎后人之埏镕”,“明者慎言,故无失言”,“不慎言也”等中“慎”字俱缺笔;《慎隟第三十三》“故登峭坂而不跌坠者,慎于大也”,“茍慎其步”,“故慎微细之危患”,题目和句中的“慎”缺笔,“而为天下笑,不慎故也”,“动静者,利害之枢机,不可不慎也”中的“慎”则不缺笔。此后“慎”字都不缺笔。目录中的《慎言》、《慎隟》也不缺笔。“慎”字缺笔是避南宋孝宗赵眘的讳,当时避“慎蜃㐨蜄鈏㰮鋠”等十字讳,还曾将慎县改为梁县 。
    ③恒:林其锬在《刘子集校·明谦第三十五》“情常忘善,故能以善下物”校记中道:
    “常”,宋、覆宋、明钞、程荣、顾、龙川钞、畿辅本并作“恆”;但宋本缺笔作恒,下同。(笔者按:下同当指下句“情恒存善,故能以善胜人”中的“恒”字)按:宋本近古,“恆”缺笔乃避宋真宗讳,“常”,亦疑是为避宋讳而改。
    北宋真宗名赵恒,查《附释文互注礼部略五卷附贡举条式》,当时避“恒峘姮佷(胡登切)”等五字讳,确曾改恒为常,所以林其锬的判断是有道理的。但其他地方的“恒”字并没有缺笔。
    另《殊好第三十九》“赬颜玉理,眄视巧笑,众目之所悦也”中“赪”字宋本、覆宋本作“頳”,黄丕烈在明钞本校注中道“頳,宋嫌讳”,这是黄丕烈提到的该书版本的证据,但到底是避谁的嫌名讳,黄丕烈没有交代。查陈垣《史讳举例》,最有可能避“赪”字讳的是北宋仁宗赵祯,据《附释文互注礼部略五卷附贡举条式》,仁宗避“祯贞征旌症侦桢媜浈寊揁”等十四字讳 ,并不避“赪”讳,此有可能是避“赪”中之“贞”旁讳,具体情况尚需更多例证。
    “宋朝避讳之例最严” ,但为什么后八卷中“慎”、“恒”二字有时缺笔,有时不缺笔呢?此也为该书一大疑点。
    4.注释中的疑点
    孙星衍、黄丕烈已经到注意1、2卷中的注释不同于后8卷的问题,对后8卷的注释问题却没有展开讨论。后8卷的注释是值得《刘子》研究者注意的,因为它提供了一种新的音注,据笔者所知,这是宋本独有的。这种音注一般附在袁孝政注的后面,有时也单独出现,如:《爱民第十二》“土确无威蕤之木,政烦无逸乐之民”后注“确,吉角反” ;《审名第十六》“(名以)订实”后注“订,都订反”(笔者按:宋本“名以”二字为后人填补);《知人第十八》“眉睫之徵”,“睫”后注“子涉反”。这种注并不是像《道藏》本《刘子》中的注那样紧跟在所注的字后面,而是和该字相隔一段距离,出现在一句话的后面,如:《妄瑕第二十六》“高祖弃陈平之小諐,采六奇之大谋”,《道藏》本《刘子》在“諐”后注“音愆”,而宋本则在“谋”后注“諐,音愆”。虽然宋本有些音注与《道藏》本相同,但大部分是不同的,如:《贵言第三十一》“楚柘质劲,必资搒檠,以成弴弓”,《道藏》本在“弴弓”下注“弴,丁幺,丁昆二切”;宋本注“弴,音敦”。
    另一个有意思的现象是该音注反切时用的是“××反”;而《道藏》等本则是“××切”,用“反”字的独见于此本和元类书《诸子琼林》引《刘子》,另惟一一例见于“袁孝政简注”本《和性第第三十八》“急者败于懁促”,注云:“懁,急。懁,古县反。”
    这种注为《刘子》的音注提供了新的内容,是很有价值的。从卷三到卷六,出现在该刻本中而不见于别本的音注共有30多条,而后四卷仅3条,数量相差悬殊。且3条中两次是释义,一次是同音注,无一例“××切”之注,体例与前几卷完全不同。
    5.格式不一
    后8卷在文字格式上也有不统一的地方,如《贪爱第四十九》云:
    蜀侯之贪石牛,牛逾近而身转危,何异狍磨其角,角逾利而身速亡乎。白公之据财,财逾积而身逾灭,何异枭之养子,子逾长而身就害也。
    在第二个“角”和“财”的位置都是空格,这是古书刻字的常见现象,因为这里有两个相同的字,空格以示下文同上。但在《审名第十六》中“专以类推,以此象彼,谓犬似玃,玃似狙,狙似人,则犬似人矣。谓白似缃,缃似黄,黄似朱,朱似紫,紫似绀,绀似黒,则白成黒矣。”相同两字的下字并没有空格,足见该书前后的刻板格式不同。
    从以上的诸多疑点来看,该宋本并非是全宋本,也不如孙星衍、黄丕烈所说是“明刻配宋本”。笔者认为该书后8卷是由两部分组成,中间4卷有明显避讳,又有诸多新注。元代苏应龙编的类书《新编类意注解诸子琼林》引《刘子》中有一些音注,也注为“××反”,
    同于宋本 ,明代版本中均题为“××注”,可知题为“××反”的版本是元以前的本子。故孙星衍跋《刘子》卷3至卷6可以明确断定为南宋刻本(但不排除其中也有伪刻)。而后4卷,新注很少,避讳只有两处,且都是孤证,但版式字体与前4卷大体相同,推测是仿刻本。
    故该本《刘子》应该是由三部分组成:1、2卷是明刻本;3至6卷是南宋孝宗年间的刻本;而6卷的后部分从《慎隟第三十三》“蔑细怨,妄树祸端”开始至全书结尾,很可能是伪装本。故此书不是由两种,而是由三种刻本配成。该书的成书过程一定也极为复杂:1、2卷明刻本中缝没有卷数、页码,每页左上角的边线外没有篇名,而后八卷这些特征都有,可以推想它的伪装也是经过了一番波折,绝非简单的拼凑。
    三、宋本《刘子》的价值
    该宋刻本虽然是由三种刻本配合而成,但卷3至卷6却是真正的南宋刻本,故仍有极高的版本研究价值,具体体现在如下几方面:
    1.校订文本
    宋刻本作为现存最早的刻本,在文字校勘方面具有独特的意义,《道藏》本《刘子》也是该书版本中较早的一种,将二者比较,更可彰显其价值:
    ①《爱民第十二》“天之养物,以阴阳为本”:“本”字《道藏》本作“大”,宋本作“本”。杨明照《刘子校注》“法藏敦煌本、程荣本、王谟本,大,并作本。按:本字是。本,俗以大代之;大,盖其残误。”
    ②《从化第十三》“晋文公不好服羔裘”:“羔裘”《道藏》本作“羔裘”,宋本作“美”。杨明照《刘子校注》“法藏敦煌本‘羔裘’二字作‘美’,按:敦煌本是”。
    ③《法术第十四》“拘法之人,不足以言事;制法之士,不足以论理”:“拘法之人”《道藏》本作“拘法之人”,宋本作“拘礼之人”。《新序·善谋篇》“知者作法,而愚者制焉;贤者更礼,不肖者拘焉。拘礼之人,不足与言事;制法之人,不足与论治。”王叔岷《刘子集证》引上文认为《刘子》盖直本此。 故“礼”为是。
    ④《赏罚第十五》“赏而不信,虽赏不劝”:“信”《道藏》本作“要”,宋本作“信”。王叔岷《刘子集证》认为此承上文“一赏,不可不信也”而言。作“信”是。
    ⑤《鄙名第十七》“以蟢、雀之微,无益于人,名茍近善,而世俗爱之”,“微”《道藏》本作“徵”,宋本作为“微”。孙楷第《刘子新论校释》云“‘徵’当作‘微’,形近而伪。‘蟢、雀之微’与下文‘邑、泉之大’对”。
    ⑥《知人第十八》“尧遭洪水,浩浩滔天,荡荡懐山,下民昏垫”:《道藏》本同此,宋刻本作“下民流垫”,敦煌残卷《刘子》伯2546正作“下人流垫”;改“民”为“人”是避唐太宗讳。
    ⑦《遇不遇第二十四》“宿瘤适齐,丑而蒙幸”:“宿瘤”《道藏》本作“瘿瘤”,宋本作“宿瘤”。《列女传》卷之六有“齐宿瘤女”故事,为《刘子》所本。
    ⑧《妄瑕第二十六》“魏无知荐陈平于汉王,或人谗之曰:‘平虽美丈夫,如冠玉耳,其中未必有可用也。且闻盗嫂而受金’”;宋本同此文,《道藏》本夺“美”字。《史记》卷56《世家第二六·陈丞相》云:“绛侯、灌婴等咸谗陈平曰:‘平虽美丈夫,如冠玉耳,其中未必有也’”。《汉书》卷40《陈平列传》同于《史记》。则此处当有“美”字。
    ⑨《慎言第三十》“身亡不可复存,言出不可复追”;宋本同此文,《道藏》本“出”作“非”。王叔岷《刘子集证》云:“作‘非’、作‘出’,义并可通。惟此文承上‘言出患入’而言,当以‘出’为是。”
    ⑩《贵言第三十一》“故楚庄王轻千乘之国,而重申叔一言”;宋本同此文,《道藏》本“轻”后衍“于”字。杨明照《刘子校注》云:“无‘于’字是。”
    可见,宋本《刘子》在文字方面确能正《道藏》本之误。但不可否认,宋刻本错误也很多,所以黄丕烈云:“然宋本亦多脱文讹字,似仍当以藏本、活本参之”,不能因为是古本而过分迷信。
    2.新“音注”的发现
    宋刻本《刘子》中有三十多个音注是不见于他本记载的。这些音注使人们对于《刘子》的一些注释问题有了重新的认识。《道藏》本、《子汇》本《刘子》中都有少量的音注。如《道藏》本袁孝政注文字同正文一般大小,只是比正文低一格以示区别。另外有双行小字注,多数是注音,少量释义。 这次三十多个音注的发现,不仅丰富了《刘子》的音注;并且可以将两注进行比较,作进一步的研究。这批音注分为三种:
    ①注音,如:
    A《审名第十六》“玃似狙,狙似人,则犬似人矣。谓白似缃”后注:“玃九蠼反,狙子余反”;
    B《鄙名第十七》“其母呼殴喻吏,遽而声不转(按:宋本“转”作“啭”)”后注:“遽,其据反”;
    C《托附第二十一》“天之始旭”后注:旭,许玉反。
    D 《命相第二十五》“帝喾鸢肩,颛顼骿骭”:“肩”后注“喾音酷”;“骭”下注“上薄因反,下音闲”。
    ②释义,如:
    A《心隐第二十二》“故心有刚而色柔,容强而质弱,貌愿而行慢”:“愿”字下注“敬也,喜也”;
    B《遇不遇第二十四》“宿瘤适齐,丑而蒙幸”:下注“瘤,瘿也”。
    C《慎言第三十》“斯言一玷”:下注“玷,瑕也”;
    ③音义兼释,如:
    A《慎言第三十》“所以警佻言”:下注“佻,吐滑反,轻言也”(按,《道藏》本作“恌”,下注为“恌,音祧,轻言”);
    B《伤谗第三十二》“妬才智之在已前,諅富贵之在已上”:下注“音忌,忌妄也”。
    3.宋本袁注的异文
    唐袁孝政注比较完整的保存在《道藏》本《刘子》中,它不仅为我们解释了《刘子》中的一些典故,还可以用它来校正《刘子》中的一些文字,但很少有人注意到《道藏》本中袁孝政注文字也有误讹。今将宋本和它粗略对照,可以发现袁孝政注的不少异文,如:
    ①《托附第二十一》“然虻风歘至”:《道藏》本下注“虻风是未风”,宋刻本作“东风”。当作“东风”。
    ②《心隐第二十二》“二仪之大,可以章程测也”:《道藏》本下注“廿(傅亚庶《刘子校释》作“念”,误)九年为程限也”,宋刻本“廿”作“二十”。
    ③《命相第二十五》“子文之生,妘子弃之”:《道藏》本注“妘本是祝融之后,不知姓也……”,宋刻本作“妘本是祝融之姓也……”。
    宋本中的一些袁孝政注异文与《道藏》本相比,优劣很难判断,但有几处异文却很值得注意:
    ①《命相第二十五》“善观察者,犹风胡之别剑”,此处“剑”宋本、程荣本作“刃”,余本作“剑”。卢文弨《群书拾补·刘子》认为“‘剑’,俗‘刃’” ,林其锬、傅亚庶等也认为当作“剑”。《道藏》本下注“风胡是秦时别剑人也”;而宋本作“风胡是秦时别刃人也”。同时,《永乐大典》卷2978引有该文,作“善观察者,犹风胡之别刃也。风胡是秦时别刃人也”。 可见,“剑”原文当应作“刃”,此处异文正可证明“剑”字之讹。
    ②《伤谗第三十二》“妬才智之在已前,諅富贵之在已上”:《道藏》本“諅”下有双行小字“音居”,袁注“居妄也”。宋本作“音忌,忌妄也”。《子汇》本“諅”下有双行小字作“音忌”,显然《道藏》本误。可知宋本袁孝政注异文既可正正文之误,又可正注文之误。
    ③《通塞第二十三》“或合纵于六国之内”,此文下有长注,最后几句《道藏》本云:“遂至始皇,焚烧诗书,坑杀学士,渎被神明。始皇后死,葬于骊山,三世至子婴降汉高祖于轵道者也”:宋刻本“渎”作“毒”,“世”作“代”。从语言习惯来看,作“毒”更有道理,如《晋书》卷115《苻登传》“姚苌,穷凶肆害,毒被人神”;《北史》卷九《周本纪第九上》“欢违负天地,毒被人鬼”。至于“渎被”,就很少有这种说法了。
    更有意思的是第二个异文。由于我们一直不知道袁孝政的真实身份,也不知道他的具体生活时间,所以无法判定他在《刘子注序》中“昼伤已不遇,天下陵迟,播迁江表,故作此书。时人莫知,谓为刘勰;或曰刘歆、刘孝标作”说法的可信度①,因为此序已经亡佚,仅见于南宋陈振孙《直斋书录解题》引用。现在根据宋本的异文改“世”为“代”,可以知道这是避唐太宗李世民的讳,则袁孝政确实是唐代人,陈振孙所载具有真实性,这也就增加了《刘子》作者为刘昼说的可信度。
    4.对程荣《汉魏丛书》本《刘子》的重新认识
    《汉魏丛书》中收有《刘子》,分十卷,每卷起始同于宋本②。前有目录,题为“刘子新论目录”,正文每卷题“刘子新论卷第×,梁东莞刘勰著,播州袁孝政注,明新安程荣校”。以前一般认为《汉魏丛书》改动严重,版本来源也不清楚,所以对程荣本不太重视③。今将《刘子》诸本和宋本比较,可以发现程荣本虽然不是最好的,却是最接近宋本的版本。如:
    ①《爱民第十二》“天之养物,以阴阳为本”:宋本、程荣本“以”后并有“治”字;《道藏》本无;
    ②《从化第十三》“以天地之徳,由不能一于阴阳,况其贤圣,岂能一于万民哉”:“圣贤”宋本、程荣本并作“贤圣”;《道藏》本作“圣贤”;
    ③《赏罚第十五》“用寡而功众也”:“用”宋本、程荣本并作同,《道藏》本作“事”
    ④《知人第十八》“自非洞机神明,莫能分也”:宋本、程荣本并无“洞机”,《道藏》本有。
    ⑤《托附第二十一》“虽女子运巧,不能为之”:“女子”宋本、程荣本并同,《道藏》本作“女工”。卢文弨《群书拾补·刘子》“‘工’,误‘子’”
    ⑥《心隐第二十二》“有形可见,不能限其迹”,“限”宋本、程荣本并作“隐”,《道藏》本作“限”。卢文弨《群书拾补·刘子》“‘隐’,误‘限’”。
    宋本后4卷同《汉魏丛书》本也很接近:
    ⑦《大质第三十六》“大热煊赫,焦金烁石”,“煊”宋本、程荣本并同,《道藏》本作“烜”。卢文弨《群书拾补·刘子》“‘烜’,误‘煊’”。
    ⑧《大质第三十六》“其于为作,乃无异于众人”:“为作”宋本、程荣本并作“平日”,《道藏》本作“为作”。
    ⑨《正赏第五十一》“不掩萤爝之光,可谓千载一遇也”:“一遇”宋本、程荣本并作“一选”,《道藏》本作“一遇”。卢文弨《群书拾补·刘子》“‘遇’,误‘选’”。
    ⑩《随时第四十五》“故救饿者以圆寸之珠,不如与之橡栗”:“饿”宋本、程荣本并同,《道藏》本作“饥”。
    从比较中可以看到,程荣本在文字方面与宋本极其接近,但程荣本并非是该宋本的翻刻,因为程荣本在注释方面与宋本不同,程荣本是袁孝政简注,宋本是袁孝政注。另外比较大的区别是《九流第五十五》中“九流”的顺序,程荣本是儒家在道家前,而宋本是道家在儒家前。程荣本是《刘子》较早的刻本,它和宋本的文字相似使人相信它的来源应该也是宋代的版本。至于程荣本题目标为“刘子新论”,其文中的“袁孝政简注”是否也是宋人所为,还值得另作一番讨论。
    另:清宫流传的宋本《刘子》,似又有别于外间,今下落不明,此不赘述。
    原载:《古籍整理研究学刊》 2006年第6期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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