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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论家李美皆:像无知者无畏的孩子那样说话

http://www.newdu.com 2017-10-30 中国文学网 傅小平 参加讨论
近期,新锐文学评论家李美皆获第十二届庄重文文学奖。获奖评语称:李美皆秉持“诚信批评”的理念,以真诚的言说,在文坛发出富于个性的批评声音。她的文风柔中见刚,朴素自然,平易畅达,情理互融,见微知著,力求做到以诚动人,以理服人,锋芒与气韵同在,融学院批评的严谨和性灵批评的洒脱于一炉。笔墨间的锐气可谓巾帼不让须眉。

    自2004年在《文学自由谈》发表《余秋雨事件分析》到近期推出评论集《为一只金苹果所击穿》,李美皆的每一次“出场”,都会在文坛内外掀起不小的波澜。赞赏者有之,批评者有之。对此,李美皆看得非常淡然,在她看来,文学批评就是一个自然而然的表达,就是说出自己想说的话。在接受记者采访时,她说,其实世界在呼吁讲真话的孩子,这个孩子的心,就是简单的“初心”。但也许就是这种简单,赋予了他“成人”所不具备的力量。而这也是她首次接受媒体专访。
    “我最大的优点和最大的缺点就是简单、率性、感性”
    记者:新书题为《为一只金苹果所击穿》,源于古希腊神话中的“金苹果”这个意象,彰显出你一贯的女权主义批判立场。作为一种充满悖论色彩的伦理构想,女权主义自问世半个多世纪以来,其部分思想已被扬弃。在国内纷扰的文化语境中,你近乎执拗地重提女权主义,有何现实针对性?
    李美皆:我的确是一个女性主义者,但我是一个平和的女性主义者。对于“女权主义”这个词我比较排斥,宁愿说“女性主义”。试问,人类自有主义开始,有什么主义是没有悖论并贯彻到底的呢?女性主义有时就是一种撒娇和自恋,也许与客观现实并无多大关涉,即便男女已经平等了,女人也还是要撒娇和自恋的,所以不必太较真。跟女权主义太较真的男性是不大可爱的,太较真的女权主义者也是不大可爱的。
    记者:你快刀斩乱麻的气概,敢于表明自己独特见解的风范,嬉笑怒骂的批评风格让人印象深刻。但敢于下结论显出你的决断,同时不免授人以对复杂的文化现象疏于做学理化梳理的话柄。对此,你自己怎么看?
    李美皆:致力于“对复杂的文化现象”做“学理化梳理”的人还少吗?我为什么还要去凑一份子呢?文坛既然不乏“高深”之人,也总得允许有几个不“高深”的人存在吧?我写文章,就是率性而言而已。我最大的优点和最大的缺点就是简单、率性、感性。我甘于简单,拒绝复杂。我喜欢深刻的片面和片面的深刻,我愿意瞎子摸象,瞎子至少摸到了象的一部分,总比明睁明眼地自以为看到了一头全象,其实却是一头驴要好。
    记者:在评论文章中,你对当下混乱的批评环境做了尖锐的批评。对此,我也感到颇为疑惑。一方面,作家与评论家之间相互依赖,同时相互不买账。从读者的角度看,读者的阅读趣味与其说受评论家的引导,不如说更听从不可捉摸的市场脉动,因此评论越来越成为圈子内自娱自乐的事情。就如何建立作家与评论家之间的良好关系,同时加强文学评论的社会影响,你有什么看法?
    李美皆:你所说的这些问题都不是我的问题,我既没与任何作家建立起相互依赖关系,又没有与谁打骂过。你可以留意一下,我从来没有写过回击文章,不管我的文章别人怎么批评,我都不回击,因为我的观点都在我的文章里面了,是不可能轻易改变或重复阐述的(除非批评我的人提出事实方面的新内容),那么,回击有什么意义呢?其实我是很不喜欢争论的,因为争论往往就是要说服别人,甚至改造别人,而我认为说服和改造别人是愚蠢的,明明可以并存的两种东西,却非要统一于一种,这有什么必要呢?如果世界上只剩下一种颜色,这个世界不就很讨厌了吗?
    “道德的昭示意义是指向所有人的,包括他自己”
    记者:关注作家多侧重剖析他的人格,即使涉及到对作品的分析,也关乎人格的高下判断。这可以说是当下被认为有锐气的批评家所体现出来的一个共同特点,你自然也不例外。这样的道德评判在媒体和读者中总是引来喝彩的。不过悖谬的是,在对他人做如是评判之余,自己也势必被架在道德的评判台上加以拷问,这也是如你这般坚持道德标准的批评家所面临的尴尬境地。
    李美皆:从主观上来讲,我是不愿意单纯去做道德评判的。我是多少有点精神洁癖的人,追求的境界是坦白,坦白包括对自己的坦白和对他人的坦白,这是一体两面的事情,对自己坦白的人才能对他人坦白。对自己的坦白就要求一个人慎独,一个慎独的人,是没有多少人可以对他喝倒彩的,也轻易不会为别人的喝倒彩而尴尬,因为只要自己这一关过了,世界这一关就过了。再说,一个人树立道德并不意味他自己在道德上已经无懈可击了,道德的昭示意义是指向所有人的,包括他自己。应该这样理解:他所普遍提倡的,同时也是他希望于自身的。
    记者:放眼中国的历史,我们会发现一个非常奇怪的现象。最是强调道德的时代,骨子里也可能是最不讲道德的。从这个意义上说,当下的作家卸下道德的重负,把自己还原成普通人,可以说是一种时代的进步,也正是在这个意义上,王小波在一篇文章中特别强调,对于一个知识分子来说,成为思维的精英,比成为道德精英更为重要。然而,现在看我们的写作却有矫枉过正之感,一强调道德对于文学的价值,就会被视为不合时宜。
    李美皆:“最是强调道德的时代,骨子里也可能是最不讲道德的。”这句话说得好,因为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道德跟弹簧一样,会发生反弹的,弹簧被压到极致,一不留神,就会以最大的力量反弹回来。道德的过重负载会使人格失去弹性,很容易走向另一个极端。
    对于思维精英和道德精英我都不感兴趣,也不想去辨别和界定,我喜欢真性情,首先是要有性情,其次是要真。我为什么喜欢胡兰成呢?就是因为他有真性情,有真性情才能避免“无趣”,王小波所反对的就是“无趣”。一个避免了“无趣”的世界是圆的,不需要去做无谓的拆解。一个避免了“无趣”的世界是不会去探讨文学与道德的关系问题的,因为这个问题本身就很“无趣”。
    记者:你关注的另一个重要问题,就是作家如何去中产阶级化,始终葆有对苦难人生的那一份敏感和敬畏。我想,生存境遇的改变必然让作家面临艰难抉择。多数依然坚守文学阵地的写作者,会自觉不自觉地从对苦难人生的书写中撤离,随之而来的就是心灵和精神的蜕变。
    李美皆:这个时代就是一个物质时代,物质或温柔或粗暴地腐蚀着每一个人,包括作家,但作家一向被认为是处于人类精神金字塔顶端的人,因此我们就希望他们能带头进行一些精神探险,别让大家都在物质的催眠中睡着了。从这个意义上说,我觉得张承志很可敬,至少他没有被物质所裹挟。
    正视苦难我认为还是很有必要的,有庞大的底层做对比,中国中产阶级的优越性很容易显示出来,中国刚摆脱贫困没多久,以前穷怕了,又加上中庸的观念很顽固,这就使甫入中产阶层的人很容易小富即安,精神上眯过去了。人饱食之后特别容易犯困,这是常识。正视苦难,是为了经常唤醒自己。
    “我不是成心要尖刻,我只是想把话说到位,说透彻”
    记者:总体上看,你的评论多持一种颠覆性的解构姿态。然而,解构固然让人痛快,建构可能更难,从这个角度看,看到新书中你写陈染的《时间流逝了,她依然在这里》,有一种久违的欣喜之感。
    李美皆:我很高兴不少人注意到了这篇文章。这里面有更真实的我,是我更本质的一面。莫名其妙地成了所谓评论家之后,这一面就被遮蔽了。我常常很惭愧地想,我怎么这么不像个评论家呀,更不要说“酷评家”。不过,酷评真的不是我的追求,我也不是成心要尖刻,我只是想把话说到位,说透彻,你谈的是一个尖锐或敏感的话题,而你又要说到位说透彻,客观上可不就是酷评就是尖刻了嘛,那也没办法,我天生不喜欢温吞的风格。
    我很反对“酷评家”成为别人对我的一个一剑封喉的称谓,成为一种刻板印象。有一次我写了一篇不折不扣地赞美一个作家的文章,就有人说,你看,她也开始赞美了。言下之意是表示失望,似乎我堕落了,被“招安”了。我说,批不遗余力,赞也不遗余力,这恰恰说明我是一个“爱憎分明”的人呀,谁规定我只能写酷评了?
    记者:在新书中,你有段很精彩的话说:《皇帝的新装》到孩子说出真话的时候就结束了,可是我一直想知道,这个说真话的孩子所受到的惩罚是什么?作为读者,我感兴趣的是你作为那个说出真话的“孩子”,在说了真话以后又受到了什么样的惩罚?
    李美皆:若问那个说真话的“孩子”受到了什么惩罚,我只能老实地回答,没有受到什么惩罚。也许“不是不报,时候未到”,反正到目前没有。还有一个可能,就是实际上已经有了,但我这个人比较迟钝,没有感受到而已。我想这个结果可能让很多人感到意外。这说明了什么呢?说明了人们总是出于某种世故,预先把“惩罚”估计到了,因此,啥也不敢说了。而事实上呢?说了就说了,也没啥,这个孩子可能还得到了糖果吃。这个孩子之所以能够得到糖果吃,是因为人人都想听真话,而自己又不想说,便指望别人去说,于是,就给了这个孩子吃糖的机会。
    其实,有很多机会是留给说真话的孩子的,世界在呼吁那样的孩子,他们的空间很大,遗憾的是,成人懂事太多,无法再做回那个无知者无畏的孩子了。这个孩子的心,其实就是简单的“初心”。但也许就是这种简单,赋予了他成人所不具备的力量,有句话说,十个哲学家回答不了一个孩子的三个问题,这就是简单所折射出来的复杂,这就是以简单来直面复杂的力量。
    记者:你的评论常能在圈子内外引起大的反响,且褒贬态度判然有别。加之你的评论可谓文学报刊、杂志界的宠儿,这在当下颇为沉寂的批评环境中难得一见。从某种意义上,你凭借你的批评文章,已经造成了一种“李美皆现象”。我想问的是李美皆为什么这样红?
    李美皆:我真没觉得我红,我总觉得遍地都是大腕,而我只是小不点儿。我的评论为人所接受与我的女性身份有关吗?我也是第一次思考这个问题。从有些人的反应来看,似乎无关,因为有不少人跟我说过,看我的文章,以为是个男人甚至老头写的。那些知道我是女性的人,对我的估计也是中性化甚至男性化的,别人对我气势上的想象就更不用说了,有些初次见到我的同行都感到纳闷,这个人跟她的文章怎么不符呢?她不应该是这个样子的呀。我知道别人认为我应该是什么样子的,所谓酷评家嘛。一开始,对于酷评家这样的“冠冕”我是很反感的,后来觉得无所谓了,任别人去说吧,那是各人的自由。我曾经开玩笑地对朋友说,宁愿被人看得像花瓶,不愿被人看得像女学者。
    李美皆,女,1969年生,山东潍坊人,文学博士。现任职于解放军国际关系学院。主要从事现当代作家作品研究及文化现象分析、女性文学研究、军旅女作家研究。自2000年开始创作以来,先后在《文学自由谈》、《南方文坛》及本报等发表评论文章近百篇。出版有评论专著《容易被搅浑的是我们的心》、《为一只金苹果所击穿》。曾获第五届中国文联文艺评论奖二等奖、“《文学自由谈》20年作者奖·新锐作者奖”等。
    原载:《文学报》2009年12月16日
    
    原载:《文学报》2009年12月16日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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