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作为读者的你是男孩还是女孩,或者,你根本不是一个孩子——你的年龄和性别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对我来说,你是一个正在探索我的精神世界的人,而我,也正探索着你的心。 我刚刚学习写作的时候,根本不会写小说。我写的是诗歌和散文。那时候,我刚满18岁,并且幸运地拥有了很多发表作品的机会。写诗歌,最需要的是充沛的情感,青春年少的我,当然不缺情感;而散文,来源于真实的生活和思想,我写了大量面对内心和成长的文字,那些青春记录也赢得了读者。 但是,我很快就不满足于写诗歌和散文了。因为,随着阅历的增长,我发现内心有了更多的东西需要表达,诗歌和散文的容器太小了,它们装不下我要表达的东西。我必须找到一个更大的容器,来装下我的东西。这都是些什么呢? 它们是生活在不同世界里的人物、情节、故事和世界,可能是现实中的,也可能是远离现实生活的。于是,就需要依靠想象和虚构去触摸别样的生活和世界。可所有的想象和虚构都是基于实实在在的生活,在里面,渗透着我的情感、发现和思考,并且也能让别人引起共鸣的;可是,它又不是实在的生活,不是生活的画像。这里的生活,需要想象和语言来填充、创造,它是湿润的,有着不同的气味,它可以安抚现实生活的枯燥、单调和不满足。我需要用虚构的无法触摸的生活来超越现实的生活。就我钟爱的成长题材而言,我想用虚构的成长来超越真实的成长——将现实中的焦虑、微妙、艰难、惶惑、美好、渴望拥有和不曾拥有,转化为“一时拥有”。 能装下这么多东西的,只有“小说”。小说这个容器真的很大,我开始像考古学家一样写起了小说。我在自己记忆的角落里翻个不停,从中搜捡出值得收藏的成长细节、波折、感悟、苦恼、快乐、朋友、家庭,可以坦白和无法坦白的念头,还有四季风物、万物之声;当然,我还搜捡别人藏在记忆里的宝贝。然后,珍藏它们,鉴别、埋葬、挖掘、组合、分解、修饰、加工、扭曲、再创造。我在“小说”的容器里捣鼓它们,发酵出一个又一个面目不同的故事,真是其乐无穷。最终,这些由原材料艺术加工成的作品(我还不敢称它们是“艺术品”),常常会成为我自己都意想不到的样子。它们似乎获得了生命,有了自己的呼吸和命运走向。我所做的,只是遵从自己真实的情感和体验去编织和架构它们。我不变魔术,不想迷惑我的读者,只想用小说这一虚构的艺术说出我最最真实的内心。 我心目中理想的小说是——拥有好故事,创造性地表达对世界的看法。小说本身不说话,而读者却仿佛能感受到小说的温度和气息,体验到小说讲述的内容,“心临其境”。 原载:《文艺报》2012年03月09日 原载:《文艺报》2012年03月09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