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龚桂华的三部长篇小说《世情》《寒秋之洗手》和《苦窑》，体现了很鲜明的中国小说传统特色，这就是它们注重故事性，注重完整的叙事结构，注重情节的紧张动人。这些特点来自中国古代的话本小说，它们沉淀着中国文学的美学标准，也凝聚着中国人的审美趣味和习惯。 龚桂华的这几部长篇，读后我感到它们就像《世情》这部作品的书名一样，是“世情”小说、“国情”小说。也就是说，要了解中国的农村，要了解中国的农民，你不妨读一读这几部作品。在很长的时间内，中国的农村为什么穷、为什么落后，在里面可以找到一些答案。因此，他的这几本作品，也不妨看作“问题小说”。这几部小说让人回顾了20世纪的中国农村史，尤其让人再次反思了极左路线下血统论的荒谬、以成分定人终身的形而上学，以及“文革”中对法制的全面摧毁和对人权的巨大摧残。作品通过秦、黄、令三个家族纠缠近一个世纪的爱恨情仇，提出了关于中国农村社会的一些问题，比如农村基层政权的建设问题，比如农民文化素质、精神素质的提升问题，等等。这几部作品令人信服地展示，国民性的改造何其艰难，何其任重而道远。作品让我们认识到，中国的问题、中国的现代性追求并不可能仅仅依靠一两场革命便一劳永逸地解决，文化的改造和重建、人的心灵的实质性提升是一个漫长的历史过程。 这几本小说的艺术选择是现实主义的。这是一种向生活的原生态靠近的现实主义。作者尽量全面、客观地给读者呈现一个原生态的农村社会，一个真实的民间。作品所表现的民间既是一个藏污纳垢的民间，又是一个蕴涵着活力和希望的民间。民间有秦土红、秦土贵这样的凶恶的人、卑鄙的人、丧心病狂的人，也有秦改朝、黄元武、四俩这样的善良的人、正直的人、可爱的人。尤其是黄元尚这样的因敢于直言而被划为右派贬黜回乡的共产党人，虽被开除了党籍，但仍然保持一身正气。在全村一千多口人面临饿死的危急关头，敢于挺身而出，以非常手段“借”部队粮库的粮食，最后饮弹刑场。黄元尚这一形象让人想起鲁迅的名言：中国自古以来，就有埋头苦干的人，就有拼命硬干的人，就有为民请命的人，就有舍身求法的人。他们是中国的脊梁。龚桂华的小说既是写出了真善美被打击、被毁灭的悲剧，更写出了在逆境中的真的力量、善的力量和美的力量。 如果说这几部作品有何不足，我认为有些地方的叙述可以再含蓄一些。《世情》的结尾以叙述代替描写，语言也欠推敲，可以看出收笔过于匆忙。我期待龚桂华的后续创作有更新的气象。 原载：《文艺报》2010年04月09日 原载：《文艺报》2010年04月09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