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读到《随风云掠过——王慕兰散文》的瞬间，我的眼睛湿润了，那是一种莫名的感叹和抚慰。 著名画家沈柔坚夫人王慕兰，在十年间，陆续出版发表了《往事如歌——与柔坚相依相伴四十五年》、《那些人，那些事——艺边淡墨录》，紧接着第三本著作《随风云掠过——王慕兰散文》又付梓了。让她掀起的层层涟漪，我想不禁会引发人们的记忆和怀念，于风云掠过的日子里，愉悦和考量是重新拾起的激点，由此展开的种种心绪，除了勾起一缕怀旧意绪之外，更为重要的是我们的看待和态度。王慕兰真的不容易，书中掺杂了她坚强的信念、修养和一个文化人的使命感。而这种使命感，是一种新生活方式的开端，发掘的是一个时代的精神资源。王慕兰在着手散文创作时，我相信她的心境是平和的，纯净如水的。那种渴望生活的检索，基本上反映了曾经是大家闺秀的王慕兰的人生漫步，这显然与其丈夫沈柔坚是密不可分的。 散文作品如果与她个人之间没有意识的内在的联系，那么，在她的生活中就不可能存有内在的无限性。而所谓内在的无限性正是诗意生活的先决条件所在。王慕兰紧扣主题，对过去的追忆和憧憬未来的勇气，唤醒的不仅仅是她个人的点滴，超越无限也就是她创作的基点。书中涵盖了中国画传统意义上的大师大家，他们或她们与整个近现代中国艺术进程息息相关。作为画家夫人的王慕兰，自然而然地循序渐进融合在这个文化大背景中，凭借自己独特的眼光，解析和研究人与艺术生活的关系。程十发、陈逸飞、黄胄和贺慕群等等人和事，在她笔下，或近或远，被描述得栩栩如生。书中并不是一般意义上的叙述，这些艺术家与沈柔坚夫妇之间的相逢相交，让人读来真真切切。王慕兰所下的工夫，是在忆及过去的前提下提醒我们当今来如何看待前尘往事。这里就有一个相当重要的心态问题，找来找去，那种宽容互补作用显然是占了主导地位。记得她在第二本书出版后曾讲：“看看时间健康允许，再考虑撰写一本书”。当时我也只是听听，过后并不在意。其间，她的确在逐步整理汇编一些资料，只是想，还有一些与沈柔坚和她友情甚笃的画家朋友或许应该再缅怀和写写的，也算是心情的释怀，想来比较自然。慢慢地水到渠成，在心情舒适安逸驱使下，每日动笔数小时。然而一场大病不期而遇，不得不搁笔静养。我劝慰她，健康为主，有了健康等于赢得了时间，此时我面对一位耄耋老人的别样睿智，除了敬重还能有什么呢？ 无所顾忌，无所畏惧。王慕兰勇敢面对自己的内心，在作品中把自己整个交出来。她以文字和故事揭示和思考着，她明了，在纷繁生活中时时刻刻感受着，颓恼困顿，矛盾徘徊，何必一切都计较呢？越写越清晰，唯有清淡如菊的生命之花，在人生旅途中淡然开放，从而确确实实为平凡的生活增添了一分持久的清馨和芬芳。王慕兰笔下自然是那片永驻的真情。围绕枕流公寓的时世沧桑，岁月往昔如同一扇开启心境的门扉，风雨人生如同一框息肩的窗棂。心情激荡过后，华山路上梧桐树冬去春来，依旧婆娑摇曳，面对上海雪夜后的那个宁静的四维空间和沈柔坚思绪万千的创作身影，王慕兰倏忽间，没有缥缈的顾盼，没有无垠的牵挂，更没有徒然的缰锁。对沈柔坚、乔奇等枕流旧事的定格，泛起层层艺术芳香的萦回和随缘随尽的召唤。她对这个既熟悉又陌生的地方，回想起来竟是难以割舍，这可不是一般的生活怀念之地。 一个人的经历往往能够左右她一生的走向。王慕兰生在民国旧时，成长于如火如荼的年代。文化的传承，在于血脉相通。会读书的人不一定就会写作，反之能够写作的人，必定是一个无论从深度和厚度来讲，都是有量的人。情思和友情同样深邃，胸怀和度量一样苍茫。王慕兰十年间做了这么多事，出版了三部著作，捐画筹资，设立沈柔坚艺术基金，旨在扶植中青年美术工作者。我想到去年，她携子女远赴福建漳州，出席漳州市博物馆的沈柔坚艺术陈列馆开馆仪式，面对满堂生辉的艺术作品，我看到站在主席台上的王慕兰，神情坦然中蕴涵着传统文人的矜持，并融会着现代的通透，更从中窥探到她对艺术文化的一种执著。真可谓是淡淡的努力换取那平静祥和的会心。我不止一次地询问过她：“为什么要如此孜孜不倦地写作”，她的回答超乎寻常地平静：“不为什么，只是一种不了情罢了，内心积存着往事如歌，不写作难以释怀。身体和时间允许，日积月累，也算能挑出几十篇像样的文字来，放松心情，对自己也是有个交代。” 文字讲究结构，更注重心情，王慕兰的散文作品，充满着情和理。像她这一代人，随着光阴荏苒，越渐渐远去的人和事，似乎越发有写头和回味。人不仅仅是为怀旧而活着，那些往事，对我们来说，显得弥足珍贵，是一笔笔宝贵的文化财富，值得承传。 原载：《文汇报》2010年01月10日 原载：《文汇报》2010年01月10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