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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春节前一天，周天发来一部他的长篇历史小说《秦末风云》系列第一部《刘邦前传》，嘱我看一下。哪想，这一读就坐着动不了了，连续几天外面拜年也不去了，喝酒也不去了，家里不断来客人，把我逼到屋的一角，我也坐得稳稳的，脑海里全是大秦帝国的一个个豪杰游民，一个个官吏官商，还有一个个惊心动魄的场景。年未过完，书稿读完了，便打电话给周天说了几句话：这是一部用心灵书写的历史小说，故事紧凑，情节生动，悬念迭起，一气呵成，而且观照了现实，洞察力深刻…… 听周天谈史，或者读他的史学著作，让人想到一句话：一切历史都是当代史！这话真是精辟到了极致。也是的，正如有人所说，历史原本就是已经远去并尘封的旧事，而一个当代作家之所以对这段历史而不是那段历史发生兴趣，难道不包含了作者站在当代人立场上对过去了的历史的一种个人化感悟和思维，同时也包含了历史对于作者心灵的一种呼唤吗？ 《秦末风云》写的是秦末的故事，当然是倾注了周天的独特匠心。在周天看来，秦末汉初是一个英雄辈出的时代，陈胜、吴广、刘邦、项羽、张良、萧何、韩信、樊哙、曹参、范增……后代谁人不知？秦末汉初又是一个充满了历史谜团的年代。你看，秦始皇横扫六国，一统天下，有似风卷残云，结束了三代的分封世袭制，开创了郡县制，亦即封建中央集权制的新纪元。两千年来，封建中央集权制始终为历代封建统治者所沿袭不辍。但是，秦王朝却又是一个短命的王朝，二世而亡。如此显赫功业，又何以如此短命？ 秦末的英雄们，除了张良等个别人出身贵族以外，无例外地都出身草莽。项梁、项羽虽说也是贵族的后代，但是早已没落成游民，靠着替富贵人家操办红白喜事为生。特别是汉高祖刘邦，其所依赖以取得天下的老班底，几乎近于清一色的平民和下层官吏，这和唐、宋的开国英雄常为勋臣子弟与士人阶层，完全不同。这又是为什么呢？ 更让人奇怪的是，从陈胜、吴广到项氏叔侄再到刘邦，这些起义军的带头人物，无一例外地都是曾经带领千万徭役队伍的民间豪杰，这和历史上任何时期的起义英雄们的出身都不一样，这又出于何种原因呢？ 勋臣子弟与士人阶层读书广博，修养过人，得天下和保天下的过程中，容易得道多助，而草莽英雄们的文化底子单薄，那么，文化不多的刘邦，又何以能够从起义英雄中脱颖而出，成为最终的胜利者？ 这就是周天用现代眼光审视，用心灵感悟到的英雄辈出与谜团频仍交融在一起的大秦帝国末期的历史，他用文字构建的人物与故事，就在这背景下惊心动魄地展开。故事是从刘邦的岳父吕公一家的命运开始的。吕公是齐国开国君主姜太公的后代，出身冠冕世家。吕公的二女儿吕须因为打抱不平，得罪了官商郝龙壮，郝龙壮乃与县令密谋，在公堂上打了吕须棍子，并关进牢房。这是秦代官方的暴虐与诡诈。吕家既受儒家中庸厚道的影响，又熟悉法家、兵家的权谋诡诈一套，只是秦代禁绝周礼与法先王的儒学，提倡法家、兵家的残暴、权谋之学。吕家受了时代影响，于是，从忍辱负重、后发制人，到周密策划、步步为营，经过了许多艰难曲折，终于残酷地杀了仇人全家。其间，吕家为了精密策划与实施复仇方案，由老家单父县迁居沛县。沛县是刘邦的故乡。吕公既为了实现复仇计划，也为了自己家族的复兴，选了民间豪杰刘邦、樊哙为自己的女婿，进一步从复仇上升到反秦的准备工作。此时，刘邦也就出现在了读者的面前。 吕公杀仇的这股暴戾之气的特定表现形式，从一个侧面反映了秦代所流行的法家、兵家学说的残酷性。不是吗？你看后来，吕公女儿吕雉在汉高祖刘邦死后，成了皇太后，她就独断政事，倒行逆施，践行泼妇政治，与大臣们全面地闹对立、结冤仇。最后，吕太后一死，大臣们就尽杀吕姓外戚，鸡犬不留…… 周天对秦末掌权者实践法家、兵家思想而在胜利后又不能改弦易辙，最终以害人始以害己终，这一独特的解读和感悟，无非是想告诉人们一个道理，用今天流行的说法就是，任何一个时代都不能缺失人文关怀和道德教育。是的，周天很周密。周密的思考，周密的构思，周密的结构，周密和深刻的洞察力。近几年，国内多少作家涉足大秦帝国这段历史，但周天另辟蹊径，选择了治国与文化这一命题，对秦末的那些风云人物寄予了自己独特的审美评判与艺术表现，这就成就了他作品特殊的魅力所在。 长年沉潜在史书中，使周天生活得很平和，淡泊物质与名利。平和乃沉潜，沉潜乃致远，这是做人的一种境界，更是一种感应自然和历史深处的态度。 沉潜在史书中的周天，终究要把自己的所思所悟，用文字表达出来。现在，刘邦已经出场了，他会牵扯出大秦帝国末年一场怎样波澜壮阔的风云啊…… 原载：文汇读书周报2011年03月04日 原载：文汇读书周报2011年03月04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