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小说的片段世界和经验范畴,已不再局限于启蒙大众的说教故事,尤其是在新媒体小说的发展过程中,小说的娱乐功能所涉及的文化学、社会学和心理学领域是很重要的。余大庆的长篇小说《囧城》,毫无启蒙和说教的意图,它以网络小说独特的美学特征,给大众提供了娱乐性的文本享受。这部小说以反讽的美学锋芒,表征着对伪理想、假崇高的削弱。他的介入意识和叙述智慧,凭借戏拟、荒诞、篡改和幽默中洋溢出来的反讽精神,不仅借助于消费文化的经营机制、传媒意向和思想体系,反映了物质时代的疯狂消费,而且也挪用了商业社会的机制和策略,抚弄着大众趣味的美学模式,以确保这一文本的有效销售。 囧城是一座虚拟的城市,也是余大庆自由联想的叙述之源,因而显得像迷宫一样诡谲,给人一种扑朔迷离的阅读感受。这部小说最基本的叙述动机,聚合着余大庆曾做过媒体记者、公安干警、辞职下海失意等相关的个人经历、困扰和内心观察,因此几乎所有的小说人物都关联着开放社会的历史情境、心理情结、意识形态和知识谱系,构成具有反讽意味的多元矩阵的复杂结构。事实上,这本书是人的知识、智慧和灵感在特定行业的物化表现,已体现出文学跟媒体联姻的成功事例,缔造了受众共享网络文学的新神话。余大庆从一个新闻记者的视角,以充沛的想象力、尖锐的反讽语言,抛掉说教,很轻松地描述了雷畏从一个龌龊的小丑成为囧城的黑社会老大,最后被枪决的人性裂变的荒唐故事。从故事美学而言,在这部热卖的网络小说中,偶然、荒诞、神奇的人性变奏与不连贯的人生游戏被推至极端,几乎到了荒谬的边缘。这足以表明在当下的网络文学界,余大庆是一位心灵的独旅者。 也许基于这一原因,余大庆用自己熟悉的素材来创作,但他又如此强求对世相百态的戏拟与反讽,从形象化的象征到分析性的心理表述,以致这些素材嬗变为不加修饰的混乱之物。在纯文学、严肃文学面临诸多挑战的今天,余大庆置艺术规范于不顾,几乎抛弃了一切束缚他的纯文学的诸多元素,甚至包括审美感觉的连续性。为了揭示某些商人病态的创业过程,他以严酷的欲望游戏作为切入点,揭露和鞭笞了“官商之间的种种肮脏交易,以及追求金钱色欲者的丧心病狂,三陪女的血泪,被医生‘谋杀’者的冤魂,‘卖’妻求荣的人格扭曲……”他把文学作品不可缺损的娱乐功能,作为犀利文字的反讽手段,审视文化生态的畸变与失衡,描写现实人事的诸多丑恶现象,表征雷畏之类权贵们所缺乏的道德性,因而使这部小说具有了高度的融合性、渗透性和辐射力。由于余大庆对偶然性的推崇,他怀着一种悲惘、焦虑和忧思,援引了大量古今中外的典故、诗词和歌赋,并随意插入顺口溜、段子、俚语和庸俗玩笑,使这部小说充满鬼魅性、荒诞性和幽默性,从多元视角对人生和社会进行了审美观照。他对小说创作做了一次实验性的探索,并无以往的任何黑色幽默小说作为基础,全靠孤立的“偶然事件”, 用漫画般凌厉恣肆的笔法,嬉笑怒骂式的话语,对“利益追逐的丧心病狂,欲望横流的卑下灰暗”,进行了反讽与批判。 生活在和平盛世的读者,遭遇过伪理想、假崇高之后,再去阅读这本《囧城》,也许可以看到一个作家的可敬品德。余大庆的《囧城》曾获得“搜狐读书”第一名,这本书从人们司空见惯的现实人事和心灵积习之中,捕捉到罕见的情感和危险的感受,对官场隐私、商界潜规则,都以戏拟和反讽的笔法,进行了具有荒诞美学的艺术改装与心理表述。因此,他所获得的喝彩必定超出了传统意义上的文学,对一些裹在机能主义美学范畴的评论家而言,很可能是一种审美挑战。 原载:《文艺报》2011年04月20日 原载:《文艺报》2011年04月20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