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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人•为女•为文 ——新时期女性文学的流变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朱育颖 参加讨论

    新时期的女性文学在时代裂变中崛起,构成一道奇异的文化景观。透过世纪末苍茫的暮色,蓦然回首,可以看到女性从女字所刻画的跪伏咒符中真正站立起来的身影,看到“人”的方阵。
    人的自身是一个亘古之谜,女性更是这谜中之谜。阿波罗的神庙上写着:“认识你自己!”智者的神喻给曾处于非人地位的“第二性”永恒的启迪。从新的地平线上站起来的女性,作为话语主体,在人与女人的交叉点上重新定位,高擎“人”的旗帜,重塑“人”字,审视女人,书写个人,在为人、为女、为文上显示出自己的特质。
    
    新时期的女性文学在“人的觉醒”中起步,带着累累伤痕,寻找女性作为人的自我价值,张扬“人”的自觉,书写“大写的人”,逐渐走向“人”的深层发现。
    人类的大厦是由男女两性共同支撑的,女性是人,是人类的一部分,既有与男性作为“人”的共同特征,又有自己的性别特征。然而,曾几何时,“人”的内涵中似乎没有了女性,在中国乃至世界各民族的语词中,“人”即指男性,女性是自然地消失了,还是被人为地抹去了呢?她被抛到历史的荒原,忍受着非人的待遇,沦落为奴,异化为物,无法言说也无以言说。福科认为,话语也是一种权利。一部人类文化思想史就是一部男性中心话语史,女性被剥夺了话语权,成为缄默的“他者”。
    狂飙突起的“五四”时代是我国女性文学的起点,人的解放与女性的解放在同一时间平面上提出。这是一个“人的发现”的时代,“东方娜拉”从自己栖身的历史“黑洞”中浮出地表,走出父门,跨出夫门,冲决封建樊篱,为做“人”呐喊,为“女”字正位。莎菲们发出的叛逆之声,正是在做人的意义上寻找女性自我价值的绝叫。“女人也是人”的话题一直贯穿在女作家的创作中。在时代洪流的冲击下,丁玲们从宣泄自我到自我隐匿,冲出禁锢的“小我”天地,投身民族解放的“大我”世界,女性自己的声音融汇在主旋律的高亢乐曲中。
    女性文学再次崛起是在新时期,一片文化废墟上又萌发了精神绿芽。而文革前十七年女作家没有真正拥有自己的话语权,也没有刻意营造女性话语。由于一个时期中“左”的失误以及人们对妇女解放问题的某些片面理解,女性意识和作为个体的“人”的意识受到压抑,文学作品中的女模范女英雄抹去自己的性别印痕,陶醉在“时代不同了,男女都一样”的神话中,在革命熔炉里冶炼成“螺丝钉”和“铁姑娘”。十年浩劫的飓风,更是把“人”赶出文学的伊甸园。新时期伊始,在人道主义大潮的裹挟下,昏睡的夏娃从恶梦中苏醒,加入了“人”的呐喊的行列,与思想解放运动同步前行,以“人”为基点,揭示人的尊严、人的价值、人的社会存在,使“人”擦干眼泪和血迹,重新站立在天地之间。女性成为创作主体和言说主体,既是“五四”女性文学精神的继承和发展,又超越了历史,在新的层次上展示了女性作为人的现代精神的高扬。
    新时期的女性文学走进入的世界后,发现了自身的全面失落,重返伊甸园,并在争取“爱的权利”中,表现出对人的主体位置和人生价值的追求。恩格斯指出:“人与人之间的特别是两性之间的感情关系,是自从有人类以来就存在的。”[1]爱情是人类精神的最深沉的冲动,是人的生命力和创造力的体现。对女作家来说,爱情是一个永不衰老具有永恒魅力的文学母题,是一块汹涌着“人”的情感波涛的“神奇的土地”。她们呼唤爱,探索爱,寻求爱,表达爱。张洁的《爱,是不能忘记的》率先冲破禁区,以抒情的笔调诉说着中年知识分子对理想爱情的执著与憧憬,展示了这一曾被人遗忘的情感世界,在我国沉寂已久的爱河掀起轩然大波。女作家们饱蘸情感的浓汁,重塑爱神。张抗抗《北极光》中的岑岑在拍结婚照时毅然离去,是因为她向往美丽遥远的“北极光”一样的爱情;王安忆《金灿灿的落叶》中的女性冷静面对现实,用自身的努力抹去生活中不和谐的音符;陆星儿《啊,青鸟》中的榕榕主动发掘自身价值,弥补感情的裂痕。这些新的女性呼喊着“像刀像剑也像戟”的真正男子汉的出现,但同时也表达出自己“必须作为树的形象和你站在一起”的心声,追求人格独立,表现出“人”的意识的深化和拓展。
    当女性满怀爱的憧憬,走进婚姻的“围城”以后,发现了“按两倍的尺度照出的男人的形象”正在萎缩。事业与家庭,为人的“主权”和为女的“天职”产生了矛盾,在被派给的角色与她们想成为的人之间痛苦地挣扎,企图逃脱男权文化框架对女性角色的限定。张辛欣的《我在哪儿错过了你》对女性自我价值与女性别之间的矛盾,发出痛苦的诘问,把女性的梦幻、迷惘、困惑、苦闷一一展现出来。《在同一地平线上》女人的追求与男人的“要求”发生错位,“同一地平线”终于倾斜,作品中融贯着自我剖析乃至“苦斗”中的心灵悸动。胡辛的《四个四十岁的女人》从生活中概括出四种现代女性生活类型,代表着中国女性的生命形态,作者用“女人为什么要有自己的节日”的疑问,表达着对全人类的女性所面临的两难处境的叹息与思索。谌容的《错!错!错!》、程乃珊的《女儿经》、李惠新的《老处女》等作品,着重表现了知识女性的生存困境和失落感。
    女性在实现自身的价值和社会价值的过程中,以自然属性的扭曲为代价,换来了与男性成功者同样的社会属性。张辛欣的《我在哪儿错过了你》、《在同一地平线上》、《最后的停泊地》中的女主人公投身事业奋力拼搏,她们在坚硬粗糙的生活磨盘的辗轧下,失去了或许本应具有的女性气质,表面自强自信,内心一片尴尬。张洁的《方舟》中,荆华、梁倩、柳泉三个几乎被逼疯的女人聚集在“寡妇俱乐部”里,独立的人格意识,使她们不认同男性中心社会所规定的现成价值,从内心鄙视献媚的女人和懦弱的男人,其实,她们的“男性”举止不过是给自己脆弱心理增设的一层保护硬壳。作者在观照外部世界的同时,以“人”为基点,观照内在世界,描绘了知识女性精神蜕变的阵痛,并从心理层面加以剖析,展示了作为“人”的女性庞杂繁复而又变幻不定的内宇宙,把那种不可名状的困惑抒写得淋漓尽致。
    新时期的女性文学在“人的自觉”的浪潮中,塑造出“大写的女人”的形象,谌容《人到中年》中的陆文婷,张洁《祖母绿》中的曾令儿,不仅是人生苦难的主要承担者,还是理想人生的不懈追求者。她们比“五四”时期的知识女性遭遇更坎坷,负荷更沉重,也比那些“雄化”的女性目标更坚定,情怀更博大。她们活得很苦很难很累,作家在其身上发现了人的境界,人的色彩。
    人,怎样才能“诗意地栖居”于这片土地?女性的“居所”在哪里?从伍尔夫开始,“一间自己的屋子”就是女性集体心理的向往和精神寻求。“家是出发的地方”,她们迷茫过,痛苦过,孤独过,寻觅着灵魂的栖息地。
    女作家把“人”的思绪编织到文本中,重塑“人”的形象。然而,她们是用中性的眼光,潜在的以男性为标准来构造“人”的骨骼,还难以称得上充分意义上的女人。
    
    八十年代中后期,伴随着社会的转型,被压抑的女性意识逐步复位、生长和发展,新时期的女性文学从“人的自觉”转向“女人的自觉”,把“为人”与“为女”统一协调起来。王安忆、铁凝扩展了张洁、张辛欣的书写领域,不仅展示女性的精神世界,也把女性肉体的觉醒带入文本。她们笔下的女主人公不再是几乎整天都在进行精神追问的探寻者,也不再是带有“雄性”味道的女强人,而是活生生的有情有欲的女人。
    真实的女人,既是“人”,又是“女”,是人的存在与性别存在的统一。女性存在和人的存在一样,它由自然存在、社会存在、精神存在这三个层面构成。女性一方面显现为一般人类自然性,另一方面则显现出女性特殊的自然性。性,作为人的自然属性,它与生命意识的联结曾是历史的盲点。在传统文化中,女人基本上是作为“性”的符号,作为“被看”而存在的。话语世界里性禁忌既是男性秩序的最坚固的堡垒,也是男权用以压迫、控制女性的最隐蔽的方式。而在中国传统文学中,“欲”在大多数文本中都推给了坏女人,她们是淫女、荡妇,好女子则无“欲”,至多只有“情”。
    王安忆勇敢地跨过男权中心文化设制的栅栏,直面“性”这一过去女作家不愿正视的领域,弥补了张洁小说取消欲望的局限。颠覆了传统的性意识,恢复人的本来面目,改写了男人主动索取,女人被动给予的模式,从心理角度切入,通过男女两性的关系去拓进入性的复杂层面。王安忆说:“如果写人不写其性,是不能全面表现人的,也不能写到人的核心,如果你真是一个严肃的、有深度的作家,性这个问题是无法逃避的。”[2]“三恋”以性爱为聚焦点,集中透视在性与欲的纠葛中,人、尤其是女人本体的生命意识和文化内涵,淡化了人的社会性,对人的自然属性进行探讨。《荒山之恋》揭示性爱在人类行为中的神秘力量;《小城之恋》充满生命的喧哗与骚动;《锦绣谷之恋》展示了女主人公在爱的感召下心灵深处的强烈震撼。《岗上的世纪》直接进入人的生命本能,从生命本体意义的角度,对女人的悲剧命运进行透视,强调了原欲力量的强大。《逐鹿中街》、《神圣祭坛》、《弟兄们》则更注重女性的社会存在和精神存在,解构男性中心神话,从而在更高的层次上发展女性文化精神。
    铁凝更注重挖掘在传统文化环境下,作为类存在的女性的生命本相。对女性的存在进行历史的反思,揭示了女性在性爱方面所受到的扭曲和戕害。《麦秸垛》是铁凝对生命这个神秘而又永恒的主题进行的关注和探索,肯定了女性的内在欲望,勘测人性的奥秘。小说找到不落俗套的切入点,着重叙述发生在麦秸垛下的不同年代、不同人物之间的一系列性爱与婚姻的悲剧故事。大芝娘是一个普通农妇,虽遭遗弃,但又不愿“白做一回媳妇”,像“滚落一颗瓷实的大白菜似的”生下女儿,母性的行为在这里成了女人自我实现和价值认定的唯一可能。麦秸垛下男女性爱的故事代代延续,推进着铁凝对女性自身命运的关注和思考。《棉花垛》是从女性社会学的角度对女性角色的轮回进行历史反思和批判。铁凝还对女人的灵魂进行拷问,打开了一扇通往嘈杂的女性世界的《玫瑰门》。司绮纹是一朵被父权制下的历史风雨浇灌成的恶之花,是一个被扭曲的畸型的女人。她所拥有的只是一个孤独的肉体和一个孤独的灵魂,而又始终不甘心如此孤独。作者从女人的生命欲求与社会的外在压力的相互作用中,写出人物的奇特行为和变态心理,从而为新时期的女性文学开辟了一个灵魂自审的领域。既审视丑恶的灵魂,也审视丑恶后面燃烧的生命力。反省女性文化的负面,达到一个新的高度。
    残雪以臆想的方式,建构一个超验世界,表达了“妇女的特殊存在”。她笔下的女人往往是母不母妻不妻女不女,是丑陋的、变形的、中性的,怪诞得让人不可思议。从《山上的小屋》到《突围表演》,残雪对以往的书写秩序——一种以男性中心为视点而建立的话语系统进行破坏,个体生存和集体生存的合理性被质疑,男性中心话语被解构。
    王安忆、铁凝、残雪带着鲜明的自审意识,写出了女人的生命流程、生命本体、生命的扭曲与变形。稍后踏上文坛的刘西鸿、蒋子丹、迟子建、赵玫、方方、池莉、张欣等女作家,携着一群女孩子轻盈地走来,以各自的特点展示女性的风采,不再那么沉重,不再那么拘谨,带着“你不可改变我”的个性,更加洒脱和飘逸。
    
    在九十年代众声喧哗的文化语境中,女性个人化写作的出现成为一个引人注目的文学现象。如果说王安忆、铁凝等女作家关注的是女性共同的生存困境和经历,自我独特的性别感受、生命体验受到有形无形的遮蔽,那么,林白、陈染等女作家则更关注女性的个体,不再面对宏大叙事,从公共空间走向私人空间,“从类走向个人”,[3]变“被书写者”为“自我书写者”,建构女性话语的空间,表现出文的自觉。
    个人意识的觉醒是九十年代女性写作的一个最突出的特征。每个人作为一个人,有着个人的价值、个人的尊严。中西在传统上有着群体意识与个体意识之别。在西方人心目中,个体比群体、社会重要,而中国人的大脑中积淀着群体意识,往往以集体的名义、“类”的名义抹煞个人,忽略个人存在。其实,“个人”这一“关键词”,既不同于五六十年代具有贬义的个人主义,也不同于七八十年代的人道主义,而是一个作为个体的人。个人化是对传统规范的反抗,从写作的姿态来看,哪个人的写作,不是从个人出发的呢?九十年代是一个多元共存的时代,女作家有的沉入历史并与之对话,有的弹起城市与女人二重奏,有的拆解着商业化社会的游戏规则。在社会转型、中心价值分崩离析之际,面对“共识的破裂”,文学的视线发生了转移,开始重视个体生命的意义和价值,个人话语和性别之声的发出恰逢契机。女性的心灵触角是敏感的,最先感知到商品化、物化对她的挤压,现代的生存境遇使人变成一个孤独的个体。她们逃离到“自己的一间屋”,以血为墨,书写自己的故事,在宏亮喧嚣的公共话语中,开辟个人的空间,从边缘地带与缝隙之间流溢出一串“第二声部”的音符,一些似乎只能窃窃私语的话题化为诗意的诉说。
    女性个人化写作,是指作者站在女性立场上,从个体的性别体验出发,侧重于面对外部世界环境的内心感受,抒写生命成长过程中女性独特的情感体验的作品。随着商业化大潮的冲击和西方女性主义理论在我国的深入推介,现代女性对自己的性别有了更深一层的认识,个人化的倾诉,是她们展示自我并与世界对话的重要方式。女性的发言能够重建自己的话语系统,并进入一直以压抑她们而存在的历史。因为“妇女必须把自己写进本文——就像通过自己的奋斗嵌入世界和历史一样。”[4]女性不可能期望从男性变形的笔下寻找自己的本质,写作就是掘开囚禁女性的历史棺材而争夺言说的权利,结束自己在历史中已经太长久的匮乏和缄默。出于对自我生存方式的关注,女作家以独特的视角,在那些男作家目光的盲点和不屑于顾及的生活边缘处,展示了一个也许并不那么辉煌,但却令人怦然心动的世界。透过文本的裂隙可以看到女性别自我形象的日趋成熟,看到女性的视点、立场、感知方式和体验方式,正从男性中心文化的压抑中剥离出来,改变了人们心目中定格的淑女形象。
    采用“自我指涉”的方式,以自我倾诉的“独语”,娓娓诉说着女性的昨天和今天,通过个人生命历程的回顾来拓展自我,撕裂自我,生活中的林白与艺术中的“我”相守相望,成为一种相对稳定的写作态势。对林白来说,回忆是一种姿态,一个观察点,这种个人记忆不是还原性的记忆的真实,而是一种以个人记忆为材料所获得的想象力的重构。成长时期的心灵阴影,会笼罩一个人的一生,尤其是感情丰富的女性,出于对自我生存的关切,更喜欢在孤独中咀嚼个人存在的经验。在《一个人的战争》中,没有一般自传体小说的成长模式,也没有以硝烟弥漫的重大社会事件作为“战争风云”,而是开启了女性封闭已久的门扉,把女性潜意识、心灵隐秘、生命冲动通过自白式话语大胆、率真地表达出来。对自我反复读解和透视,让个人话语自由地穿梭于文本与创作主体的心隙之间,但这并非个人履历的复印,而是女性经验的碎片,被扩展,被膨化。
    林白的小说体现了女性写作退回身体又从身体出发的特点,在女性生命意识的张扬中表现对男性文化的蔑视,充满离经叛道的意味。《致命的飞翔》把镜头聚集在一组欲望化的场景上,展开两性的交锋;《守望空心岁月》把两个互不相识的女人,在不同时空中的性体验合在一起同时写,充斥着欲望化的叙事符码;《说吧,房间》展示的既是个人空间,也是女性心理空间,以个人生存经验表达了女性集体的生存经验。
    陈染则以“私语”的言说方式,展示了一幅幅“自己的房间”的风景,试图用对“私人生活”的感悟,表述和诠释一个又一个女性文化的难题。她自认“残缺”,处于远离中心的边缘状态,沿着“一根绳索”,在精神的荒原孤独地漫游。常以与自己身份相似的文化视角从事个人话语的传达与操作,脱离了主流叙事的窠臼。《与往事干杯》融入自身的投影,自我坦露,注重内省。《无处告别》写出女性的角色困惑,用犀利的笔锋戳破“白雪公主”式的神话,把黛二的欲望与情感焦虑,从无羁无绊的文字中一一呈现。《私人生活》讲述了女性个人成长的历程,在抒写个人、抒写孤独中抒写女性。作为女性文本的实验,带来的是陌生的阅读感受,还有对传统审美经验的挑战。
    面对烙有性别徽章的语言,任何女作家只要想言说,就无法彻底拒绝这种被“污染”的语言而沉默,只有通过新的视界和方式尽量加以“净化”,摆脱“菲勒斯中心语言”,才能真正进入“妇女写作”之境。陈染没有使用合乎规范的那种“他人”的话语,而是运用女性之躯写作,把叙事话语浸泡在生命激情的汁液里。埃莱娜·西苏指出:“妇女的身体带着一千零一个通向激情的门槛,一旦她通过粉碎枷锁,摆脱监视而让它明确表达出四通八达贯穿全身的丰富含义时,就将陈旧的、一成不变的母语以多种语言发出回响。”[5]陈染运用了躯体化语言,打破常规,富有密度和弹性,其小说文本弥散着女性迷乱而又清幽的生命体验。语言的游戏规则是男性规定的,往往不自觉中就会走向词语的另一世界。陈染有意回避男性话语模式给人物命名,如:缪一、黛二、麦三、伊堕人、秃头女……“嘴唇里的阳光”、“饥饿的口袋”等隐喻,更让人反复体味。
    海男以“呓语”的方式把小说的叙事当作个人化的表意过程,在梦幻般的境地中流溢着女性非理性的情丝。男女性爱的散乱碎片,随着欲望的流出而抛离正常轨道,在对爱的祈祷中,总是伴随着死亡的意象。大段的内心独白和感觉片断构成文本主体,给叙事提供了复杂而多变的空间,显示出生活中斑驳的色彩、无序的状态。
    九十年代的女性写作采取极端个人化的叙事策略,拿起女性主义之戟,在作“突围表演”。一些女性文本实验的作品,大多是自我讲述的文本,自身与作品中的人物贴得过近,容易误读。“致命的飞翔”有时会陷入误区,消解人类两性中的高尚情操和性爱特征,走进自恋自赏的小胡同,成为商潮欲海中的橱窗景观。“外面的世界很精彩”,不能只关在狭小的房间里,或只在城市上空盘旋,还要走向更广阔的天地。
    新时期的女性文学走过了风雨二十年的路程,人的自觉,女人的自觉,文的自觉,相互交织,显示出清晰的流变轨迹。女性文学在新中国五十年的文学大潮中,不只是泛起的涟漪,而是一条支脉,汇入了二十世纪的文化漩流。世纪交替的钟声即将敲响,女作家正排列队行,把“人”字的阵容和风采,呈现在新世纪的天幕上。
    附注:
    [1]《马克思恩格斯选集》第四十卷,第229页。
    [2]王安忆、陈思和《两个69届初中生的即兴对话》,《上海文学》1988年第3期。
    [3]刘思谦《中国女性文学的现代性》,《文艺研究》1998年第1期。
    [4][5][法]埃莱娜·西苏《美杜莎的笑声》,《当代女性主义文学批评》第188、201页,张京媛主编。
    作者简介:
    朱育颖 1955年生,安徽阜阳人。阜阳师范学院副教授。参编《中国当代文学发展史》等。
    原载:《中国文化研究》1999年秋之卷(总第25期)
    
    原载:《中国文化研究》1999年秋之卷(总第25期)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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