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狼图腾》2004年4月由长江文艺出版社出版,面世仅短短5天,销量就迅速攀升至各大书店排行榜首位,半月销售完5万册,一个半月增至巧万册,迄今为止销售达数十万册。借助网络、广播、电视等媒体,《狼图腾》迅速流传开来。一时间,中华大地“狼烟四起”,在社会各界读者中引起了强烈反响,并受到了李敬泽、孟繁华、张颐武、陈晓明、白烨、李建军等著名评论家的关注,褒贬不一。人们不仅要问,是什么原因让这部带有自传性的小说在这样一个文学边缘化的时代掀起了阵阵波澜呢?它的畅销,到底反映了一种怎样的审美趋向?除了成功的商业操作之外,作品本身是否具有独特的艺术魅力和价值?相对于一般意义上的畅销书而言,《狼图腾》有何不同之处?这些问题都值得深究。 一 首先探讨一下《狼图腾》畅销的原因。 1.陌生化的叙事对象—狼 《狼图腾》给读者提供了一个陌生化的叙事对象—狼。有评论称《狼图腾》是世界上迄今为止惟一一部全面研究狼、描绘狼、与狼共舞、人狼合一、以狼为叙事主体的小说。作者姜戎,30年前作为一名北京知青曾在内蒙古额仑草原下乡插队,美丽辽阔的草原和狡黠机智的狼群给他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在长达11年的生活经历里,他曾亲自套过狼、养过狼、钻过狼洞、掏过狼崽。狼的狡猾、狼的智慧、狼的团队精神、狼的不屈性格与神奇魔力都深深吸引和震撼着他。他将自我生命的激情全部投人到了草原和狼群,经过岁月的沉淀和心灵的酝酿,花费了四年时间构建了一个规模宏大的草原传奇—《狼图腾》。作品由几十个大大小小有机连贯的“狼故事”组成,场面宏大开阔,情节紧张激烈。草原狼伏击庞大的黄羊群,表现出了草原狼卓越的智慧、耐性、组织性和纪律性。狼群如此艰苦卓绝地按捺住暂时的饥饿和贪欲,耐心地等待最佳战机,然后迅速出击,一击致命。在暴风雪之夜,狼群围猎军马群,它们充分利用了暴风雪的威力,将军马群赶到大水泡子里,然后拼命绞杀,整个过程策划非常周密,表现出了高超的战略战术,让人叹为观止。另外,狼还能在黑夜神秘地“飞人”用石头筑起的羊圈,吃饱后又神秘地“飞出”羊圈。还有在人与狼的搏杀中,狼表现出了令人敬畏的大无畏精神和自我牺牲精神。在牧民大规模围猎狼群的战役中,狼群损失惨重,却表现得坚贞不屈、英勇无畏。还有宁愿推毁洞穴埋葬自己,也不愿被人捕获的老狼,被吉普车追赶,直至累死也岿然不倒的巨狼……最让人感到亲切的是知青陈阵喂养小狼的经历,每一个细节都真实可感,尤其是小狼所表现出的那种“不自由,毋宁死”“宁为玉碎,不为瓦全”的精神让人敬佩。养狼的结局是陈阵不得不亲手将自己挚爱的小狼打死,小狼以它的高傲捍卫了它的狼性,它是不可驯服的。狼的形象在文本中被塑造得异常高大,这也是对传统狼形象的一次彻底的颠覆。在中国几千年的传统文化中,狼是狡猾、残忍、忘恩负义的象征,一提到狼,人们就会不由自主地想到“狼子野心”、“狼心狗肺”、“狼狈为奸”、“声名狼藉”等成语。在农耕文化中,狼是一个被极度丑化的形象,而《狼图腾》中的狼却表现出了智慧、刚毅、威武不屈的尊严和团队精神,成为了草原精神的象征。这种对传统狼形象的颠覆,让读者感到陌生而新奇,在重新构建新形象的过程中体会到了阅读的快感。此外,作品给我们展现了一个美丽神奇的草原世界:成群的牛羊、奔驰的骏马、辽阔的草场、美丽的天鹅,还有神秘的天葬,飘香的手抓肉……这种盛大的草原传奇式的文学景观,与当今日益都市化、日常化和庸俗化的文学叙事形成了巨大的反差,从而对读者构成了巨大的审美魔力。 2.游牧文明和农耕文明比较 《狼图腾》对游牧文明与农耕文明优劣的理性反思和对国民性格的重新审视触动了社会的共振点。《狼图腾》的作者很显然并不满足于故事的感染力,而是希望将故事作为一种媒介,让读者通过这一媒介来领悟作者关于草原和狼的理性思考。这种意图在文本中我们能很明显地窥察到。在作品的最后一章作者借陈阵的口这样说道:“我总算用游牧民族狼图腾的这把梳子,把中国史家用儒家精神故意弄乱的历史重新梳通了,吃透以狼图腾为核心的中国游牧精神,以及它对华夏不断输血的历史,这可以弄清几千年来世界上为什么只有中华文明从未中断,也可以知道中国未来能否腾飞的奥秘究竟在何处。”[1]作者认为“中国病的病根就在于农耕和农耕性格”、“羊性十足”而“狼性”不足。作品通过游牧民族和农耕民族优劣的比较,极力推崇游牧精神—狼的精神。生活在大草原上的北方牧人同生活在水乡泽国里的江南农夫,在其气质、秉性、价值观念和文化心理素质上都大不相同。辽阔的草原、苍莽的大地,造就了游牧民族宽广的胸怀,而恶劣多变的气候与野兽出没的环境,则养成了他们骁勇剿悍的性格。与之相比,“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凿井而饮,耕田而食”的农耕民族则显得孱弱和猥琐。作品通过知青陈阵在草原的经历,尽情展现了草原精神的魅力。草原精神其实就是游牧精神,就是勇敢无畏、宁死不屈、坚韧强悍、团结一致的狼精神。“我们是龙的传人还是狼的传人?”作者追本溯源,认为狼图腾原为中华民族最原始的图腾。中华文明,始于炎黄,炎黄二帝出自西北游牧民族,故游牧民族精神本为我们民族精神之源泉。后来由于儒学的兴起,农耕文明才逐渐占有优势。作者认为中国的历史其实就是一部“狼性”与“羊性”互动、融合的历史,不断的外来“输血”才让华夏文明绵延至今。作者“狼图腾”史观还有待商榷,但书中忧国忧民的振聋发聩之声让人为之一振,其用精神图腾史观重新解构历史脉络,也使我们重新审视了这样一幅历史画面,即游牧精神与农耕精神互动演绎的历史。在游牧精神与农耕精神优劣的比较中,作者直指国民性格的缺失,并积极探寻解决的方法,这种忧患意识和理性批判精神触动了社会的共振点。对国民性的探讨其实是中国学者一直关注的问题,从鲁迅开始,这一关注就从未断过。从鲁迅提出国民性改造以来,迄今将近一百年,在一百年之后这一间题仍然受到广泛关注,由此我们可以强烈地感觉到国民性改造的艰难。在全民族谋求现代化的今天,对这一问题的重新审视很有必要而且是应该的。姜戎在这样一个关键的时候抛出其大作,洋洋洒洒五十多万字,对华夏文明性格作了一次重新的审视,并在努力谋求改造国民性格的途径和方法,这也反映了姜戎作为一个学者对社会强烈的责任感和忧患意识,赢得了广大读者的认同。 3.呼唤“狼性”迎合了时代精神需求 《狼图腾》对“狼性”的呼唤迎合了当今时代的精神需求。丹纳在《艺术哲学》中强调:“作品的产生取决于时代精神和周围的风俗。’,[2]也就是说在艺术品产生的过程中,特定时代的社会风气、社会精神、群众思想和审美趋向,不仅对艺术品的产生影响很大,而且“始终占统治地位”。《狼图腾》中对“狼性”的呼唤,对“强者精神”的礼赞,正好迎合了当今时代的精神需求。此书的策划安波舜先生道出了《狼图腾》突然蹿红的奥秘:“此书是一个奇异的题材,早几年晚几年可能都没有现在的效果。现在正是作为民族崛起的转折点,需要精神和营养的支撑,《狼图腾》恰逢其时。”[3]中华民族现在正处在一个伟大的复兴时期,经济增长迅速,这个国家和她的人们显示出了前所未有的活力。《狼图腾》中所倡导的“强者精神”正好是这个巨变中的中国和她的人民的自我期许和自我追寻。另外,狼性文化寄托着社会更为广泛的关于物质自由和精神自由的价值追求。在集权专制被否定以后,在市场经济成为社会的基础以后,个体化原则和竞争原则必然是支配性的原则,人们必然.向自身内部寻求价值依托和精神力量,而《狼图腾》中表现了那种坚强独立的生命意志和对自由的执着追求精神正好满足了人们的这一需求,这也是为什么《狼图腾》会受到众多商界人士关注的原因。海尔集团董事长张瑞敏说:“读了《狼图腾》,觉得狼的许多难以置信的做法也值得借鉴。其一,不打无准备之仗,踩点、埋伏、攻击、打围、堵截,组织严密,很有章法。其二,最佳时机出击,保存实力,麻痹对方,并在其最不易跑动时,突然出击,置对方于死地。其三,最值得称道的是战斗中的团队精神,协同作战,甚至不惜为了胜利粉身碎骨、以身殉职。商战中这种对手是最恐惧,也是最具杀伤力的。”[4]在一个日渐疲软,英雄主义精神跌落的时代,狼的精神为我们提供了强大的精神动力。 4.生态思想吻合了人们的生态焦虑 《狼图腾》中所表现出的生态思想吻合了人们对时下生态环境焦虑的特定情感状态。水土流失、土地沙化、沙尘肆虐、洪涝成灾,时下的中国人面临着从未有过的生态危机。保护环境、提倡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等理念早已成为了人们的共识,《狼图腾》中自觉表现出的生态意识在人们的思想感情上引起了共鸣,引发了人们对生态危机的深度思考。作品围绕狼、人、草原的关系展开,表达了作者对草原生态的忧虑,并对造成草原生态恶化的行径进行了批判。作者有时借陈阵与毕利格老人或与杨克的对话来阐发,有时借陈阵的思考直接议论。如毕利格老人说:“在蒙古草原,草和草原是大命,剩下的都是小命,小命要靠大命才能活命,连狼和人都是小命。”“草原民族捍卫的是‘大命’—草原和自然的命比人命更宝贵,可是‘大命没了小命全都没命。”’在这样的阐述中蕴涵着作者深刻的生态整体主义思想。另外,作者深刻认识到了狼在草原食物链中扮演的重要角色,阐释了狼对维持草原生态平衡的重要意义。草原上有许多动物,其中有些动物会对草原构成破坏,如草原鼠、黄羊、野兔和旱獭,而狼吃掉这些动物,使他们的数量不会激增,从而不会过度破坏草原。狼与人为敌,限制了人的数量和牲畜的数量增加,也是保护了草原。草原牧民依靠他们朴素的生态思想,千百年来与自然和谐相处。他们敬畏腾格里,崇拜狼,他们恪守草原上的老规矩,如打旱獭要放过母的和小的,从不猎杀天鹅,不吃狗肉,不穿狼皮,定期搬迁营盘,以免过度损坏草皮,搬迁营盘时会故意给老狼和小狼留下吃的等,正是这些从千百年草原生活实践中总结出的老规矩约束着牧民,也保护着草原,使草原在过去的历史中一直没有被人类过度破坏。 5成功的商业操作 成功的商业策划和操作也是《狼图腾》走红的一个重要因素。《狼图腾》采用了当前我国畅销书策划的主要模式一一与媒体互动。据长江文艺出版社的副社长黎波介绍,他们对该书的宣传和推广是花了大力气的。一方面做足了各为面的媒体推广,除了传统的报刊等纸质媒介外,他们还与电视栏目合作,在网络上同步推出并展开在线讨论。在新书发布会上,请来了赵忠祥、白岩松等众多名流助阵;另一方面,在各地召开相关话题的座谈会等多种活劝,并且和著名的“七匹狼”服饰公司洽谈联合宣传事宜,对《狼图腾》展开立体的宣传攻势。事实证明,《狼图腾》的宣传策划是成功的,数十万册的销售量就是最好的证明。 二 畅销并不一定意味着伟大。作品的“含金量”还需要读者对它进行理性的审视和评判。在激情的阅读之后,我们冷静下来对它进行理性审视,发现《狼图腾》还是有许多缺点和弊端。 1.作者用狼图腾史观重新解读中国历史的方法有些偏颇。著名评论家李敬泽认为:“我对‘狼图腾’的理论阐释基本不同意。在游牧民族与农耕民族长达2000年的竞争历史中,‘狼的方式’是一种解决的办法,但解决办法还应该更复杂。”[5]评论家李建军对此也提出异议:“《狼图腾》的作者极其荒谬地将草原民族与中原民族对立起来,将游牧生活方式与农耕生活方式对立起来,赋予前者以想象出来的具有永恒意义和普遍意义的先进性,又将这种先进性‘使情成体’地具象化到狼的身上。”“他把影响历史发展的复杂因素简化为‘狼图腾’与‘羊图腾’的对立,他通过假想和猜测,将狼神化为草原民族的精神图腾,进而将它当作全人类都应该崇奉的精神图腾。”[6]《狼图腾》的作者赋予了狼伟大的精神和高贵的品质,来完成自己虚幻的文化乌托邦建构,将中国的历史乃至全世界的历史简单地理解为“狼性”和“羊性”的互动。作者自以为找到了“中国病”的病根,并开出了治病的“药方”,试图为中华民族的伟大复兴提供精神资源—狼精神。作者这种深深的忧患意识和探索精神值得钦佩,但其“狼图腾”理论阐释的确存在值得商榷之处。 2.小说中大量的非小说因素削弱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狼图腾》很明显地给人一种“主题先行”的感觉。整个小说的构建、情节的安排和人物的塑造都是为更好地阐释作者的“狼图腾”理论。小说不是通过真实丰富的故事和细节描述,来让读者得到审美感受及作出自己的结论,而是将自己的理念毫不掩饰地、赤裸裸地强加给读者。在阅读过程中,读者能很强烈地感觉到作者的主观情感和表达欲望,甚至当理念找不到可以承载的故事时,作者便被迫自己跳出来大发宏论。“性格不仅决定个人的命运,性格也决定民族的命运。农耕民族家畜牲过多,这种窝囊性格,决定了农耕民族的命运。世界上四大文明古国全是农耕国,那三个古文明早就灭亡了,华夏文明之所以没有灭亡,不光是因为它拥有世界上最大的农业两河流域——黄河和长江,养育了拥有世界上最庞大的人口,使得其他的文明不太好啃动和消化掉,还可能由于草原游牧民族对中华民族的巨大贡献。”“陈阵叹道:就是先天不足!华夏的小农经济是害怕竟争的和平劳动;儒家的纲领是君君臣臣父父子子,强调的是上尊下卑,论资排辈,无条件服从,以专制暴力消灭竞争,来维护皇权和农业的和平。华夏的小农经济和儒家文化,从存在和意识两个方面,软化了华夏民族的性格,华夏民族虽然也曾创造了灿烂的古代文明,但那是以牺牲民族性格为代价的,也就牺牲了民族发展的后劲。”这样的议论在作品中比比皆是。另外,作者为了更好地表达自己的人文理念和生态思想,采用了“语录”加“论文”的形式,在每一章的前边,作者都附有一段类似于题记的语录。这些语录来源非常广泛,大部分来自古今中外的历史著作,尤其是和蒙古族狼图腾有关的一些记载,其主要内容或者是叙述蒙古民族的祖先与狼的关系,或者是张扬狼性精神的议论,它们作为一种“引子”直接引导读者对草原传奇进行理性思考和想象,同时也为作者的理论主张寻找到了一些历史注释和理论论据。在全书的故事结束时,作者的话还没有说完,于是又加了一篇论文式的“尾声”—《理性探掘—关于狼图腾的讲座与对话》,再进一步强化了作者的文化叙事意图。由于生态学和人文话语的大量介入,极大地削弱了作品现实主义叙事的完整性,小说叙事往往被打断,然后加入一些关于生态学或人文理性思考,小说的艺术魅力让位于直接的理论灌输,文本成为了盛放作者理论的器皿,这不能不说是一种遗憾。 3.人物塑造概念化、简单化。在《狼图腾》中我们很难发现具有鲜明性格特征和丰富性格内涵的人物形象,人物塑造概念化、简单化,即“按照一个简单的意念或特征而被创造出来的”。无论是主人公陈阵、毕利格老人,还是军代表包顺贵等人,都是“功能性”人物,他们的心理、行为并不指向作为一个完整的社会状态的人,并不展示他们自己,而是指向草原传奇,以承担作者赋予他们的科学使命和人文使命。知青陈阵,这个带有浓厚自传色彩的主人公,除了知青的社会角色之外,并没有多少知青的性格特征,那些关于知青在草原的日常生活及相关的喜怒哀乐并没有进入小说叙事范围之内。他实际上并不是一个生活在草原上的知青,而是一个研究草原的学者,一个被草原文明征服的汉族知识分子。他生活的全部就是与草原与狼打交道。而书中另一个重要人物—毕利格老人,则可以看作是草原文化的化身,草原精神的象征。他不仅是出色的蒙古牧民,熟谙蒙古民族的围猎、牧羊、牧马等一切生产劳动,更重要的是,他是草原通,通晓草原的风俗、人文、历史和生态,他深知草原狼的习性和智慧,对草原上每一种动物都了如指掌,并理解每一种植物、动物对草原的意义。他崇拜腾格里、敬畏狼,在他死以后,举行的是蒙古族古老的习俗—天葬,“以肉还肉”。在小说中,毕利格老人就像一部关于草原文化的百科全书,成为了承载草原文化的活标本。至于像军代表包顺贵、民工老王头等人,则完全是“脸谱化”的人物,他们成为了破坏草原的人物代表,在作品中受到了严厉的批判,人物性格模糊不清。其他人物如巴图、嘎斯迈、道尔基、乌力克、杨克、张继原等人,形象也很单薄,显得有些苍白。《狼图腾》自出版以来,引起了广泛的关注。它的畅销有作品本身所具备的优秀品质方面的原因,也有外界因素的推动,但它是不是真如其序言所说:是一部当代的“旷世奇书”?它的“含金量”还有待于接受读者和时间的检验。 注释: [1]姜戎:《狼图腾》,天津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396页。 [2]丹纳:《艺术哲学》,天津社会科学出版社2004年版,第62页。 [3][4]俞晓兰、周怀宗、张瑞敏:《狼图腾点燃京城狠烟》,《华夏时报》2004年5月14日。 [5]鲍晓倩:《<狼图腾>热卖“狼”的精神引发争论》,《中华读书报》2004年5月12日。 [6]李建军:《是珍珠,还是豌豆?》,《文艺争鸣》2005年第2期。 (作者单位:湖南师范大学文学院) 原载:《理论与创作》2005年06期 原载:《理论与创作》2005年06期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