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代大战略家、战神粟裕大将(1907—1984)逝世后,研究粟裕的学者、著作以百计,论文以千计。2007年粟裕诞辰百年,“中央军委纪念粟裕大将诞辰100周年座谈会”在北京举行(2007年8月20日)。谁也不曾想到,诗人兼粟裕研究专家吴洪浩,此时创作出版了两万八千行抒情史诗《粟裕战歌》,以诗歌体现了他多年来研究粟裕的成果。这不仅在我国诗歌史上是罕见的,而且在粟裕研究方面也是独辟蹊径的创造性成就! 该作以抒情的富有张力的诗的语言,展示了粟裕的功勋。吴洪浩并非平分秋色地叙写粟裕在军事上的功勋,而是着重描叙歌唱了粟裕改写解放战争历史进程的特殊功勋。 原来,1946年全面内战爆发以后,毛泽东暨中央军委曾经制订了一个外线出击的战略计划,其核心是:蒋军向我根据地进攻,我军到外线向蒋军出击;蒋军北进,我军南下,敌进我进;蒋军企图占领我解放区,我军则向蒋介石统治区作战,相机占领开封、徐州。对毛泽东暨中央军委这一外线出击的战略计划,全军惟有粟裕说“不”。他于6月29日建议先在内线苏中作战,解决苏中“当地之敌”,“改善苏中形势与箝制敌人,使顽无法西调”。这一战略建议是冒着“抗命”政治风险的。不过,1946年6月时的毛泽东发扬民主,从谏如流。7月4日,毛泽东深思四天后接受粟裕建议,作出指示:“先在内线打几个胜仗再转至外线,在政治上更为有利。”以实践作为检验真理的惟一标准,在这个战略问题上正确的是粟裕。1948年1月,蒋军围困大别山,为改变中原战局,发展战略进攻,中央军委又电令粟裕,要他率领华野三个纵队渡长江南进,到南方数省执行宽大机动作战的任务,实质是又一个千里跃进。又是粟裕敢于说“不”,他斗胆直陈,向毛泽东建议:改变中原战局,华野三个纵队暂不宜过江,应集中中原野战军和华东野战军主力,争取在中原黄淮地区打大仗,如上用兵,比此时三个纵队渡江更有利。仍然是毛泽东再次接受粟裕的建议,其后乃有开封、豫东战役的大胜,才有济南战役以至淮海战役的空前胜利。可以说,粟裕的这两个战略建议,改变了解放战争的进程。具有史识、史胆的吴洪浩,在《粟裕战歌》“雄师逐鹿定昏晓”一章中,以浓墨重彩歌唱了粟裕这两个战略建议,歌颂了粟裕的殊勋,诗中唱到:1946年7月4日,“最高统帅外线出击的战略 / 终于开始向内转 / 先让粟裕在解放区打一仗 / 实践中再定内与外/”;“延安 毛泽东 中央军委 / 看苏中 / 看粟裕,看前线 / 定战局……”1948年春,“中央同意粟裕的建议 / 华野第一、第四、第六 / 三个纵队 / 暂缓渡江南进 / 留在中原黄淮地区大量歼灭蒋军/”,“粟裕进行了一场思考的战役 / 他看准了中原那只鹿”。《粟裕战歌》写出粟裕作为战略家的大胆预见、非凡勇气、卓越谋略、独立精神。粟裕这两次战略建议的历史意义,被《粟裕战歌》揭示得如此形象、生动、真实,即使在粟裕研究专家的论文中似乎也不多见。 但是,具有殊勋的战神粟裕,功高遭嫉,在和平年代却含冤负屈,受到不应有的错误批判。1958年,粟裕被强加种种“莫须有”的罪名,以致被免去军委总参谋长的职务,调任军事科学院任闲职,也不准下部队。但因为这次“批判”没有给粟裕作最后结论,因此对这次“批粟”事件,竟在粟裕生前迟迟没有平反。粟裕逝世十年(1994年)后,由于众多老同志的呼吁、上书,才以中央军委两位副主席的名义发表一篇文章,说明“批粟”是错误的,总算给粟裕平了反。对于这一“批粟”事件,《粟裕战歌》义愤难平,他以如椽的史笔写道:“这是组织的决定 / 却没有文字 / 这是调动 / 却不见命令 / 这无罪的‘定罪’/ 比有罪的罪更让人心痛/”;粟裕“如同经历一次炼狱 / 经历又一次痛苦的投生 / 他想忘记过去的一切痛苦 / 无奈刻在心灵上的烙印 / 像时时追随的阴影/”(《粟裕战歌》“黎明将星品离骚”)。在政治漩涡中,粟裕光明磊落:“别人虽然整过我 / 但我决不再整人 / 我决不利用 / 党内政治风浪的起伏 / 我相信我几十年的革命实践 / 足以证明我自己 / 我一生从未搞过任何人的鬼 / 我决不在别人落井的时候投石 / 哪怕丢下去一片落叶 / 也是人格的丧失/”。《粟裕战歌》之所以高出一般粟裕研究的论著一头,就是因为它不只写战神粟裕的殊勋,更突出粟裕的高尚品格。 尤其难能可贵的是,《粟裕战歌》并不为粟裕曾经有过的缺失讳。三年游击战争期间,闽浙临时省委领导人派人送密信给粟裕,命令他“乘与叶飞见面时 / 将其逮捕 / 立即押送临时省委/”。这一边,叶飞是粟裕的亲密战友,“我的好同志好兄弟”;另一边是临时省委领导,作为党员,“执行命令是他必须的选择”。粟裕无奈设下“鸿门宴”,逮捕了叶飞。所幸在押送叶飞去临时省委的途中,押送武装遭遇蒋军伏击,“枪响人心乱 / 林密视线断 / 叶飞乘机逃难脱险/”(《粟裕战歌》“地狱枪声震阎王”)。对此,《粟裕战歌》并没有为粟裕讳。还有,粟裕是常胜将军,但在解放战争中的华野,在执行军委七月分兵的部署以后,南麻、临朐战役与蒋军打成了消耗战,两军伤亡大致相当。“粟裕即独自检讨 / 独自走上十字架/”;“粟裕向中央并华东局 / 发出请求处分的电报 / 梳理思绪 / 似秋风过山冈 / 观战局 / 望长空流云 / 他等待中央军委 毛泽东的审视/”(《粟裕战歌》“雄师逐鹿定昏晓”)。《粟裕战歌》也不曾为南麻、临朐战役打成消耗战讳。如此写粟裕,使粟裕这个战神更加真实,更加可信。事实上,中央并未处分粟裕,粟裕主动请求处分,却得到中央的更大信任。 由于《粟裕战歌》着意描叙歌唱粟裕的殊勋、粟裕的蒙冤和高风亮节,又不为粟裕的缺失讳,因此《粟裕战歌》不仅用诗的形式塑造了粟裕的光辉形象,而且真正写成了一部诗传性抒情史诗。最后,我想以下述评语作为对《粟裕战歌》这篇书评的小结: 粟裕大将的一生是一部史诗。《粟裕战歌》则是叙写史诗的史诗。它以两万八千行的长篇诗作,展现了、歌颂了粟裕英勇奋斗、出奇制胜的一生,以两次战略建议改写解放战争史的一生,蒙冤负屈后光明磊落、坚持革命信念的一生。《粟裕战歌》具有原创性、独创性、创新性,它把粟裕研究转化成诗的研究和研究的诗。 粟裕大将永垂不朽! 《粟裕战歌》艺术长青! 原载:《文艺报》2008-4-10 原载:《文艺报》2008-4-10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