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了刀光剑影,远去了鼓角争鸣,冷兵器时代古战场斯巴达克斯式的角力浓缩为岁月中的一个个光影,甚至炮火、硝烟这些军事的典型符号在年轻人的心中也愈来愈陌生,只在影视与游戏中依稀可见。或许在和平安逸的空气中呼吸得太久,很多军事题材的文学影视作品也逐渐在拼搏厮杀中注入了丰沛的时代元素和情感因素,对人物形象不再进行不食人间烟火的神化,更添一份理性与生活气息。 然而英雄主义终究是军事文学创作中不可回避的一个主题,所谓军事,大多以战争为大背景,其间充满对抗性,亦难免有胜负、得失、荣辱乃至生死。创作者必有所褒贬和爱憎的倾向,故一切情节和形象便有了鲜明的导向性,直指人们的精神高地。 英雄还是凡人 或许英雄是伴随着一个个震撼人心的故事走进人们心灵深处的,之所以称其为英雄,盖因为他们突破了人类的某些极限,作出了超常人所为,留下了荡气回肠的壮举。儿时所熟知的英雄形象仿佛都与战火相连,或高擎炸药包,或手持爆破筒,或用胸膛堵枪眼,或烈火焚身纹丝不动,充分彰显舍生忘死、大义凛然的豪情壮志,不仅是男儿血性的体现,更重要的是个人之于国家、民族的挚爱,结局多半是因为英雄人物的牺牲而扭转了战局,挽救了整个部队。而今的诸多军事题材文学影视作品中,英雄的形象又被赋予了一定意义上的性格特点,如《亮剑》中的李云龙、《狼毒花》里的常发、《杀虎口》中的白朗,包括《雪豹》中的周卫国、《平原烽火》中的罗金宝,他们武艺高强、智勇过人,却又特立独行、爱憎分明。他们有血有肉却并不完美,他们有着从幼稚鲁莽渐次走向成熟的人生成长轨迹。有鉴别力的人们也许偏爱他们的某一些特质,暗自汲取了他们人格魅力中蕴含的相似的因子,我想这才是作品所要宣扬的精神内核——爱国爱家的民族大义、英勇无畏的男子汉气概、敢做敢当的责任感、不屈不挠的顽强意志、除暴安良的悲悯情怀、重大问题面前的原则立场,不一而足,凡此种种足以让人跳出人物的影子而捕捉一种能让人热血沸腾的辐射源。 尊崇还是效仿 军事文学的创作者多半是有军旅经历的,抑或是对军事怀着热爱的发烧友,创作的源动力不尽相同,有对往事的缅怀凭吊,有对现实的记述描写,我想不仅仅是通过文字和画面让人们了解某一段历史或现实,更多的是想唤起受众内心深处埋藏的奋发向上的力量,激起思想和灵魂的共鸣,此实非易事。 魏巍当年写《谁是最可爱的人》,无数的老百姓感动得潸然泪下,无需过多的渲染和夸张,人们仅凭切身的体验便能迅速融入作品之中,深深为之动容。显然,在价值观念多元的今时今日,不同的人对于英雄的定义已相差十万八千里,相比于商海的弄潮儿、谍报的精英、时尚界的明星大腕,军人的操枪弄炮、摸爬滚打似乎充满了土气,很难吸引人们的眼球。很多看着军事题材的影视剧报名参军的新兵很快发现现实中的军营并没有特种兵的刺激、陆战队的豪情;很多流血牺牲的场面让人感慨战争的残酷,避之惟恐不及;很多神勇过人的英雄事迹让历史爱好者们纷纷质疑其真实性;稍好一些的则是表示“虽不能至,心向往之”。无论从哪个层次受众的态度来看,军事文学都不得不在纯军事之外加上贴近普通人生活的内容,让英雄主义的标准不要高不可攀或是在现实中毫无付诸实践的平台。《石破天惊》《突出重围》中信息化战争条件下的新型指战员,可以在诸多的军演中找到影子,他们有着强大的精神支柱和高尚的道德标准,堪称当代的英雄,个体的文韬武略固然值得尊崇,群体所体现出来的精神似乎更容易为大众所效仿。 瞬间还是永恒 即使没有了战争的大背景,近几年如雨后春笋般涌现的平民英雄似乎又拓展了英雄主义的内涵。一位柔弱的母亲,用手臂接住了从楼上跌落下来的孩子,母性的瞬间爆发让她具备了战士冲锋的姿态;一位普通的司机,在身体突遭重创、生命垂危之际,能强忍伤痛把车停靠在路边,确保乘客安全。一个又一个“最美”定格成无数令人动容的瞬间,闪耀着人性的光辉,似乎没有战火硝烟的衬托更显精神可贵。无数革命先辈流血牺牲的壮志豪情应当是万古长存的,或许在军事的背景下体现得更为集中,却也可以以另一种方式化作涓涓细流渗进每一个中华儿女的血液之中。 我们在看武侠小说的时候知道了“救国救民,侠之大者”,这种“侠”并不是堂吉诃德式的仗剑处处找人比武,为了公主与人决斗的骑士精神,而是英雄主义的题中应有之义。时代变迁,“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的行为或许还要受到法律的限制,然而我们所宣扬的英雄主义却能在关键的瞬间使正义得到伸张、艰难得以克服、事业得以开创,这样的例子在军事文学中已不鲜见。《英雄时代》中描述的红色家族的后人在市场经济体制建设的大潮中如何再现祖辈们在战争年代的英雄情怀亦是一种巧妙的表现手法。英雄主义的精髓是可以随着时代的变化而不断深入挖掘的,也可以通过几代人的传承来彰显,与时俱进方得永恒。 原载:《文艺报》2013年03月29日 原载:《文艺报》2013年03月29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