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文学网-学术论文、书评、读后感、读书笔记、读书名言、读书文摘!

语文网-语言文学网-读书-中国古典文学、文学评论、书评、读后感、世界名著、读书笔记、名言、文摘-新都网

《红楼梦》灵魂性的人物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辛若水 参加讨论

    《红楼梦》灵魂性的人物是谁呢?我们知道《红楼梦》主要讲的是女子,所以她灵魂性的人物便不可能是男的,而这就可以把贾宝玉排除在外了。贾宝玉虽然不是《红楼梦》灵魂性的人物,但这并不妨碍他的独特价值。鲁迅先生不讲吗?“悲凉之雾,遍被华林,然呼吸领会者,独宝玉而已”。《红楼梦》中感伤主义是非常浓厚的,那麽谁最能够代表这种感伤主义呢?我觉得并不是贾宝玉,因为他纵使在繁华丰厚中感到一些悲凉,但并不很深刻,而只不过是一种同情。也就是说他没有那种刻骨的悲凉,没有那种灵魂的深。我总觉的鲁迅先生对贾宝玉有许多偏爱,我非常喜欢潘知常先生的一个说法,鲁迅是走出大观园的贾宝玉。很显然《红楼梦》灵魂性的人物是林黛玉,她不仅有那种刻骨的悲凉,而且具有那种灵魂的深。甚至连鲁迅先生都不得不讲林黛玉不好懂。  
    关于林黛玉,我的主要意思已经在《从林黛玉、葬花吟的魅力到精神自杀》中讲了。
    其实对这篇文章我一直很不满意,甚至有点瞧不起;但这又毕竟是我的第一篇文章,所以有再多的缺点也只能敝帚自珍了。就像老母鸡第一次下蛋一样,恨不得下天底下最大的鸡蛋,可使劲下了之后,却发现比鸽子蛋还小。本文的核心观点并没有展开,所以也只能在其他的文章中补充了。林黛玉自然不怎么讨人喜欢,但毕竟是《红楼梦》中灵魂性的人物。没有林黛玉的《红楼梦》是不可以想象的。若水以为《红楼梦》的灵魂当是精神自杀,不知可有知者?
    关于林黛玉之死,有各种各样的观点,有的讲王熙凤的掉包计害的,有的讲贾母害的,有的讲王夫人害的,但这样的观点显然是肤浅的,还是王国维先生讲的共同结构之罪比较深刻些,即林黛玉并不是死于几个蛇蝎之人的算计,而是死于一种共同的社会结构;贾府的每个人仿佛都与林黛玉之死无关,但是人人参与了害死林黛玉的共同结构。但是,现在人们好像更认同林黛玉死于自杀。谁害了林黛玉啊?没有人啊。还不是她自找的,但是,要这样讲,就让人寒心了。林黛玉死于自杀,这算不得新观点,也是相当肤浅的,可以说只属于社会学的层面。但若讲精神自杀就不一样了,这就上升到了哲学层面。可以说精神自杀就是一种哲学。精神自杀既有对生命本体的追问,若“天尽头,何处有香丘”,又有对末世的抗争。可以说,林黛玉属于大观园文人集团的左翼,有着相当强的力量。
    在研究鲁迅的时候,我曾经这样论述林黛玉的精神自杀:
    林黛玉的精神自杀可以说激荡着屈子的灵魂,但所为者何?忠君爱国,自然不是。那一定是爱情了。这大约不能辩了。但是,我们从《红楼梦》的灵魂即《葬花吟》的激荡中,可以找到爱情的影子么?可能有。然而更重要的却是哲学探索的艺术化。她的精神指向是极限境界,是绝对形而上的真理,然而她又分明地意识到这极限境界是荒谬的。按照我们中国人的传统,极限境界就是天堂,但她的天堂却只是香丘。丘者,坟墓也;香者,美丽之影也。香丘是一个不可能的存在,因为内在的荒谬,既为丘则荒凉;丘中纵有美人,亦为朽骨,又何言香?如果埋葬未久,扒出来还可能臭气熏天呢。夭亡从来不会美丽,美丽的也不是夭亡。小仲马描写的玛格丽特之死便真实多了。但这并不影响我们心中的美感,因为里面激荡着另外的东西。我们只知道宝黛,是相恋的,是知心的,是黑暗中彼此的蔚藉,却不知他们在灵魂中有着无可调和的冲突。如果自传说成立的话,那么宝玉的思想即为雪芹之思想,他对传统的反叛是理论与盲动的;理论则流为空洞,盲动则无目的,只是那样想,那样认为,并不能为实践自己的理论付出生命的代价。除了悲天悯人,掉几滴眼泪之外别无它用。若是多情的伤心人变成了清醒的看客,才能有质的飞跃。然而,这飞跃还很远,很远……曹雪芹只能自认不及闺阁女子,实则是一种逃循:逃避自己的责任,逃避自己对绝对形而上真理的怀疑。在林黛玉精神自杀哲学的照耀下,雪芹的“正邪两赋”哲学以及所谓“意淫”“古今天下第一淫人”的论调彻底黯淡了。雪芹所表达出来,远远超出了自己的哲学,开启了未来的道路,也为西学的关照造就了条件。艺术的光耀或许正在这里。林黛玉之精神自杀,在形而上本质中是对爱情的绝裂,在文化上是对儒道释传统的绝裂;雪芹亦有绝裂,但更多的是留恋,所以极不彻底。林黛玉抛弃了我们民族文化精神中最为优秀的成份,也得了我们所未曾梦见的东西。马克思在评价普罗米修斯时,讲他是“哲学的日历中最高尚的圣者和殉道者”。我们说如果极限哲学在真理与荒谬间是存在的,那么林黛玉便是中国独立自由之极限哲学的第一位殉道者。拓展开来可以这样说,她是绝对形而上真理的第一位殉道者,也是现实之荒谬的第一位殉道者,她是绝对形而上荒谬的第一位殉道者,也是现实之真理的第一位殉道者。她是为真理而献身的;她更是为荒谬而献身的。知真理而献身很难;知荒谬而献身更难。在那个时代,精神自杀是空谷足音,但也只是死了而已。于别人的上吊、投河,并没有本质的区别。我们却在绝对形而上中讲那么大的意义,不过是一个神圣的泡影,荒谬而已。但正是这荒谬喊出了那个时代的最强音,因为这荒谬中正蕴含着真理,并且是至高的。因为漫长的封建社会就要走到尽头了,女性被压抑太深了,地下的岩浆虽然冰冷,但就要奔突、运动了。一个时代的物质支柱是经济基础,一个时代的精神支柱是千年不变的文化传统。林黛玉之精神自杀所冲击的正是那个时代以为最为精髓的民族精神,并且千秋万世也难以提出不同的意见。这是宁为玉碎,不为瓦全啊。一个时代的正统所惧怕的并不是贼臣逆子,而是绝对形而上的精神反叛。
    记得有人曾在文章中讲过三个最能代表中国文化的女人抑或三个真正的女人,一是《红楼梦》中的林黛玉,一是萧红,一是张爱玲。这大抵由了一句诗,"自古红颜多薄命"。萧红、张爱玲是现实中的人物,只有林黛玉是文学作品中的形象。可以说《红楼梦》显示了中国文化最典雅的一面,而林黛玉则是秉中国传统文化之灵秀而生。
    在我看来,大观园的才女实则是中国古代文人的代表,譬如林黛玉代表理想意义的文人,薛宝钗代表现实意义的文人,史湘云有魏晋风度,贾迎春是积弱文人,贾探春是政治文人,妙玉是孤独文人,宝琴是没落文人,惜春是寄寓文人,香菱是飘零文人,李纨是道德文人。我的核心是大观园文人集团说,我是想把中国文人精神史嫁接过来。有人嘲笑我说,在用鸡蛋浇树,希望在树上长出个小母鸡。但没有法子,只能这样做。
    我曾讲过:当我们走入《红楼梦》,不得不惊叹于大观园了。怡红院、潇湘馆、蘅芜苑、秋爽斋、紫凌洲......大观园里的一切景致在曹雪芹笔下都是那么的美,仿佛我们不能再加一个字来形容,否则就会把那种美煞掉。那就让我们想象吧,那就让我们惊叹吧,那就让我们陶醉吧。那或许是人间仙境,其实人间又怎会有那样美的景致。可痴心的人们是不甘心的,于是在人间找大观园。"一梦红梦二百秋,大观园址费寻求;燕都建业浑闲话,旱海枯泉妄觅舟!"(1962年4月29日《文汇报》、《京华何处大观园》,吴柳)。这又何苦?深深的陶醉将带来美好的一切,美好的一切将在深深的陶醉中更加美好。如果大观园空有美好的景致,我们不会向往得那么切,我们不会陶醉得那么深。田园、山水纵然美好,但那只是自然,给我们的感觉只是"秀气",唯有人的进入,方能使田园、山水具有"灵气"。而这人,既不能是奔走于道路的贩夫走卒,也不能是羁身于名攻利敌之场的公卿将相,而只能是无拘无束、吟啸自在的文人雅士。以上大抵就是中国古文人的一种追求,用刘禹锡的话讲即是"谈笑有鸿儒,往来无白丁"。大观园里至少有了一种文化气息,吟诗、填词、赏花、行酒令,各种风流雅事都有。然而,这只是表象,更主要的是大观园里的才女被曹雪芹赋予了文化的魅力、文人的气质,他们过了一段诗情画意的文人生活,并最终走了象征着中国古文人悲剧命运的道路。她们是文人,她们又是少女。她们有少女的心思、情怀,她们拥抱了末代儿女情,她们又能将末代儿女情以文人的笔触发之为诗,留下了末世的陶醉,末世的感伤,末世的悲凉。当她们的青春、生命、爱情为末世所摧残吞噬,却有一个人在她们这一群体之外,又与她们这个群体紧密相连,来呼吸遍被华林的悲凉之雾,来哀悼美好的青春、生命、爱情。曹雪芹将文化注入了大观园,将文化意识注入了与大观园休戚与共的少女,这是他在自觉与不自觉中完成的。他或许不会想到来描述一个文人集团,甚至他写出的也不是一个文人集团,但是当我们把它放到中国文化史中去考察的时候,我们已经在不自觉中意识到了那确实是一个文人集团,至少是象征意义上的。
    

    
     (责任编辑:admin)
织梦二维码生成器
顶一下
(0)
0%
踩一下
(0)
0%
------分隔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