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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观园工程浩大，其规模相当于当今一个大型别墅区，其所需费用也非一般富翁所能承担，本人就此对其中的资金来源进行探讨，以贾府建造大观园的缘由及所需资金、贾府是否有能力建造大观园、建造大观园的资金来源何处的顺序深入分析，望各位前辈指教 一、贾府建造大观园的缘由及所需资金数目 《脂砚斋重评石头记庚辰校本》第十六回《贾元春才选凤藻宫秦鲸卿夭逝黄泉路》，贾政生日当天，贾元春被晋封为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随后传来可建造园子以接待贾元春回家省亲： “（贾琏述）……于是太上皇、皇太后大喜，深赞当今至孝纯仁、体天格物。因此二位老圣人又下旨意，说椒房眷属入宫，未免有国体仪制，母女尚不能惬怀。竟大开方便之恩，物降谕诸椒房贵戚，除二六日入宫之恩外，凡有重宇别院之家，可以驻跸关防之处，不妨启请内廷銮舆入其私第，庶可略尽骨肉私情??天伦中之至性。此旨一下，谁不踊跃感戴？现今周贵人的父亲已在家动了工了，修盖省闲别院呢。又有吴贵妃的父亲吴天佑家，也往城外踏看地方去了。……” 这一段写明贾府盖大观园的缘由，为的是以“重宇别院之家”迎接贵为金枝玉叶的贾元春。前文第二回“冷子兴演说荣国府”中，贾雨村“去岁”所见之宁荣二府“里面厅殿楼阁也还都峥嵘轩峻；就是后一带花园子里面，树木山石也都蓊蔚洇润之气”。可见宁荣二府作为国公府官邸，其建筑及花园并未萧条，尚且“峥嵘轩峻”“蓊蔚洇润”，再加装饰本应可以作为接待贾元春的“重宇别院”。但因其他受封的贵人贵妃，如周贵人吴贵妃家里已经开始动工或是选地方盖园子了，贾府为响应并“笼络”“二位老圣人”、害怕怠慢贾元春方将宁荣二府内“三里半大”的地方建造园子。 大观园究竟有多大？其选址范围决定了其大小： “（贾蓉述）老爷们已经议定了：从东边一带，借着东府里花园起，转至北边，一共丈量准了，三里半大，可以盖造省亲别院了。” 新盖花园从宁国府旧花园起至荣国府北边连线长三里半，即大观园东南角及西北角之对角线长三点五里。古代以300步或360步为一里①，而成年人的一步约50厘米，合0.5米，三里半约505米或630米，相当于当代一个大型别墅区，园中的省亲别墅、怡红院、蘅芜院等十几座院落与香港某些亿万富豪的超级豪宅可以一拼，再加上公共景点如沁芳亭沁芳桥滴翠亭等，可见其所耗资金至少二十几个亿人民币。以今日白银价格3.76元/克算，造价20亿元所需白银几许： 过去一斤16两，一千克即32两，一两即31.25克，所以一两白银价格=3.76×31.25元人民币，20亿元人币民=20亿÷（3.76×31.25）两白银，即1702127.6两白银，即一百七十万两千一百二十七两六钱白银。 这一百七十多万两白银包括了大观园的建造地价、建筑材料、工人工资饮食、装饰物品、花园景观的支出等等。 虽然文中写明：“如此两处又甚近，省得许多财力，纵亦不敷，所添亦有限。全亏一个老明公号山子野者，一一筹画起造。”笔者认为，读者被作者?过了。后文第五十三回“宁国府除夕祭宗祠”，写到贾珍埋怨黑山村进的银子少，说了一大通，其中就有涉及到当年荣国府盖大观园时的资金问题：“头一年省亲连盖花园子，你算算那一注共花了多少，就知道了。”可见，荣国府为省亲盖园子花费大量银子是确实存在的事，前文“所添亦有限”实是作者有意为之。 原因除了上述造园价不菲以外，还有一个，即虽然山石可移，山土可堆，但房子所需的木材、种的花草不可能用回原来的。一则，建造楼阁所需木料非“下人”“群房”之木料可以供应，主要是品相不够。二则，即使用旧花园中的亭台楼阁木料，在新的楼阁亭台里，需重上颜色漆料。从单是帐幔花灯就需两万银子中可以看出，这一笔花费同样不低。三则，花木在盖园子的过程中不可避免地遭受重创，是时园子是工地，花草树木或是铲除或是移种，但移种的可能性太小，成本也高。所以，盖好园子的亭台楼阁后，才购买种植珍品花木香草。这一笔费用也肯定不少，且来看一下各个所在有哪些花钱的珍品： 怡红院??西府海棠；蘅芜院??杜若、蘅芜、?兰、清葛、玉?藤、紫靶、青芷…… 更多的是寻常植物，但数量之多，算起总数实在不少：千百竿翠竹、大株梨花、芭蕉；几百株杏花，桑、榆、槿、柘、菜花；荼蘼、木香、牡丹、芍药、蔷薇、萝薜；梧桐，梅，莲，菊，茉莉，柳，蓼、荇、菱、苇……这些都是一片一片种植的，数之不清，几乎是见缝便插。 另外，仙鹤、孔雀、鹦鹉、彩鸳、鹿、兔、鸡、鹅等家禽动物，各处的古董文玩。 以上这些花木、宠物、古玩远比帷幔花灯值钱，当然也更费钱，算入造园总费用中并不只是一小部分，也不是“所添亦有限”所能解决的。 除去地价及部分山石、引水工程及一些原本闲置、可挪用的古董字画等装饰品，费用约五万至二十来万两，减得共需约一百五十万至一百六十五万两。省亲当天各种接待费用，如供应内府人员的茶水、鲜果、糕点，贾妃游大观园所需花轿、游船，以及宴席上的美食佳肴等。省亲结束后，各级工作人员的赏赐。这些项目，加起来也有不少，需一万两至十万两余不等。于贾妃眼中为“奢华太过”，以十万两白银计。 再加上类似贾蔷等人未办事便想着贿赂，实际上，贾政贾赦虽是造园的幕后决策人，贾珍负责监工统筹，贾琏负责园林后期陈饰等。而真正拿着钱办事的是几个大管家赖大、来升、林之孝等，底下有一群办事人员负责采购各种木材、涂料、石料、砖料、花木等各样建筑所需，以及安排施工人员的饮食起居、发放薪资等。估计尚有相当一部分白银落入这些管家及办事人员私囊，每位贪污五千两到二万两不等，约十位主管各项买办支出的，损失五万两至二十万两不等。综合一计，贾府在迎接贾元春的花费上总共约一百六十五万两至一百九十五万两白银。 二、贾府有能力承担建造大观园的费用吗？ 同是第十六回，贾琏等谈到下苏州聘买乐队乐器的资金来源时，贾蔷道“赖爷爷说，不用从京里带下去，江南甄家还收着我们五万银子”。赖爷爷，即赖大，荣国府的大管家，也是宁荣两府老资格的大管家，与江南甄家有联系。这收着的“五万银子”，某作家认为是贾琏处理林如海遗产时寄存在苏州的（苏岑《官场红学》）。笔者并不赞同这种说法，文中“还收着”之“还”表明贾府过去曾经存在甄府一大笔钱，远不止“五万银子”，后来因需拿了一部分，如今还剩下“五万”。而此时，贾琏才从苏州回来，是新近不久的事，还没有其他事需要“取回一部分”银子。所以笔者认为，这笔钱不是林黛玉财产，而是贾家原来剩下的存款。 前文，“（贾琏）因问：‘这项银子动那一处的？'”证明贾府此时的白银储备有几处，贾琏问这句话的缘由是，贾政贾赦贾珍及各位管家已经商定好了，赖大作为荣国府的大总管，清楚了解荣国府的财政状况及财政运作。但此处分不清宁荣两府在大事上的财政支出，是共同承担还是独自支出。 贾珍作为族长管理着贾府的公用财产。如第五十三回“宁国府除夕祭宗祠”贾蓉领了“春祭的恩赏”“净折银若干两”，贾珍带着回过贾母王夫人贾赦邢夫人，方回家取出银子。两府的年酒合办，请人吃年酒是分工合作，与贾母八十大寿时是一样的。但贾母寿宴的资金是王夫人作主（第七十二回），弄了些“没要紧的大铜锡家伙五六箱”折了价应付的，即荣国府自付。在五十三回中，贾珍分析了荣国府近几年入不敷出的情况，说明宁荣二府在各自的大事上，财政分开处理。而荣国府在贾元春封贤德妃后，每年都得赔出几千银子（第五十三回），可见盖大观园及贾妃省亲的费用均是荣国府独出。 所以该标题确切地说应该是，荣国府是否有能力承担建造大观园的费用。 在第二回《冷子兴演说荣国府》：“如今这荣国两门，也都萧疏了，不比先时的光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如今生齿日繁，事物日盛，主仆上下安富尊荣者多，运筹谋画者无一；其日用排场费用，又不能将就省俭。如今外面的架子虽未甚倒，内囊却也尽上来了。这还是小事。更有一件大事，谁知这样钟鸣鼎食之家，翰墨读书之族，如今的儿孙竟一代不如一代了！” 冷子兴乃王夫人的陪房周瑞家的女婿，他以旁观者的角度分析贾府内囊尽上的原因，以及终将会因后继无人而彻底败落。此时，林黛玉之母贾敏刚死，林黛玉尚未进入贾府，时六七岁，到贾元春晋封时约十二三岁，时隔五六年。这五六年间，按照冷子兴冷眼旁观得出的趋势发展下去，贾府只可能进一步地败落，而每年所收取的地税房租只能勉强维持日常的贵族生活。 从第五十三回可知，荣国府的“八处庄地”由宁国府所属的黑山村庄头乌进孝的兄弟管理，收成不好的年份只比黑山村一个村庄多出“二三千两银子”。可见荣国府这一年的庄地收入有五千两银子，但这后一年的年节、贾母八十大寿等，在贾母寿宴之后、中秋之前，已使用殆尽（第七十二回）。单是贾母八十大寿便花费几千两银子，尚还没还各家的礼。 宁国府来自黑山村的常年地租收入是“至少也有五千两银子”，宁国府也有八九个庄地，其中黑山村应算是个比较大的农庄，估计每年收入占总收入约三分之一至二分之一。荣国府八个庄地，收成收入应与宁国府相当，故荣国府常年的庄地收入应该有一万两至一万五千两左右，除去三分之一分与了贾赦，贾政一房，包括贾母，可得七千五百两两至一万两。另九月份还有“几处房租地税”收入（第七十二回），“至少还得三二千两银子”，房租地税中扣去这三二千两银子外，应该还有一二千两可留作过年用，这部分房租地税总计三至五千两，约四千两。算下来，常年荣国府（贾政房）的每年收入有一万零五百两至一万五千两银子。 荣国府上下几百号人，全靠这一万多两银子生存。这“几百号人”到底有多少人？单是女孩子“上上下下就有几百”（第五回《游幻境指迷十二钗》），如是家生子的，尚有父母兄弟姑嫂领晌，如金玉钏儿两姐妹、鸳鸯、紫娟、彩云彩霞等，在丫环中占大多数。少数者如袭人、平儿，要不买入，要不随姑娘陪嫁来的，这种情况实在寥寥可数：小一辈的陪嫁女，仅有尤氏、李纨、王熙凤、秦可卿和贾蓉后妻的，王熙凤的只剩下平儿，秦可卿死后瑞珠死了，尤氏有银蝶，李纨有素云，而这其中仅有李纨王熙凤归在荣府内；上一辈的王夫人的陪嫁女多是出嫁了，其后代成了家生子的一部分。以最少女孩子两百人算，姐妹两人合以父母两人，荣府内的仆人至少有四百。丫环的月钱，最多一两，最少五百文，各管家、陪房不止，以平均半两算，共二百两，一年两千四百两。主人另有月钱，贾母王夫人贾政（贾琏有月钱，贾政应该也有）各20两，李纨20两，迎春三姐妹、黛玉宝玉、贾兰、贾环、赵姨娘周姨娘、王熙凤贾琏各二两，主子们一共102两。另有宝玉贾环贾兰上学茶水费八两，姐妹们头油等二两，共三十六两。一年下来，主子们领一千六百五十六两银子。荣国府每年至少支出四千零五十六两用于支付月钱。 过年过节每家的消费都少不了，荣府过中秋需要二百两，其中部分属于送礼的“月饼钱”，故元宵、清明、端午等大节稍减少，约一百五十两；七夕、中元、重阳、下元、冬至、腊八等小节五十两。占大头的春节，没有上千两估计没法体面，暂计一千两。单过节合计一千九百五十两。 以上两项合计六千零六两，这些都仅仅是最低支出，实际上远不止这个数。可以看出，年收成不好的时候，连这最低支出都没办法保障。另外，日常饮食所占的份量也不少，每年每个主子的生日都需要另外支出，还有上上下下小姐丫环们的新衣裳等。四百号仆人，一天三餐的饮食按现在算，每人每天最低十元，共四千元。主子每人每天按五十元算（实际上，像贾母每餐五百都平常了），正主子13人，其中因贾政贾琏外任或是外出办事不在家中，除去当中一人份，得12人份，副主子两人各算20元，共640元。农历约一年三百五十五天除去过年过节十一天不算，饮食共花去一百五十九万六千一百六十元。由于过去的农产品较便宜，以折一半算，一年的平常饮食约花去八十万元人民币，计约六千八百两。如此看来，荣府每年的支出超出万两，约一万两千八百两。除去这笔钱，收成好的年份房租地税农庄收入最多只剩下二千二百两，收成一般般的年份只能挖老本贴上二千三百两，更别说收成不好的年份了。 以上的年常支出，是在贾元春尚未成为贤德妃之前，荣国府已经无法积累财富，无法像早年一样继续把多余的财产寄存在江南甄家，而是一年吃一年，年年几乎无存，或是再吃前一年仅存的以补不足。当贾元春晋升贾妃之后，荣府根本没办法承担建造大观园的费用。除非此时有二百万两的银子落入荣国府库房，意外或是意料之中的。 三、盖大观园的资金来自何方？ 第七十二回《王熙凤恃强羞说病》：“（贾琏）昨儿周太监来，张口一千两。我略应慢了些，他就不自在。将来得罪人之处不少。这会子再发个三二百万的财就好了。”这“三二百万的财”来自何方？贾琏在帮贾政王夫人理家的几年里，在哪个关头出现了这笔巨财，而使荣国府顺利“过关”？在荣国府，仅有贾元春晋封凤藻宫尚书加封贤德妃一事算得上大事。 在这件“烈火烹油”的大喜事前后，围绕着一系列“白事”。先是宁国府秦可卿病重，引出贾瑞遇凤姐继而单思而死。接着贾政之妹婿林如海病重，秦可卿死。王熙凤协理宁国府，林如海病死。贾琏处理林如海后事及带林黛玉回贾府，从任所扬州到苏州，入祖坟，至年底回至贾府。在贾琏尚未回京前，获贾元春喜讯。后秦业死，秦钟亦病死。当中具有最具明显对比的，是秦可卿的丧事和贾元春的喜事，而林如海丧事暗中连接两事。直到同期受晋封的“周贵人”父亲在家里“开始动工”建“省亲别院”的时候，贾琏才带林黛玉连夜赶路回到贾府。而此时，贾府才开始商议建大观园事宜。这不只是巧合。贾琏与林黛玉回贾府，最高兴的莫过于王熙凤与贾宝玉，而且文字里她姐弟俩均比获知贾元春喜事还喜悦。且不论宝黛如何，这凤琏的喜悦似乎过了头： 房内无外人，（王熙凤）便笑道：“国舅老爷大喜！国舅老爷一路风尘辛苦！小的听见昨日的头起报马来报，说今日大驾归府，略预备了一杯水酒掸尘，不知可赐光谬领否？”贾琏笑道：“岂敢，岂敢！多承，多承！”一面平儿与众丫鬟参拜毕，献茶。 这一幕，凤姐儿竟像如今滑稽剧里的大臣拜皇帝一样，表情夸张，高兴得不可言状；贾琏竟也得意忘形，连答话也无法接上，只“岂敢”“多承”。王熙凤除了在水月庵里被净虚老尼用激将法激起了财心，又忽悠了一夜，显得有点“弱智”外，就只这一次，让所有以为她没读过书的人大跌眼镜。在此时，她的眼里，贾琏宛如一座金山。这不只是巧合。??贾琏带着可观的钱财回来了，而且有他们夫妇俩的一部分。 贾琏带回的财产有“三二百万”，林家有这么多的财产么？且往下细算： 其一，林如海之祖曾袭过列侯，至如海已五世，林家与贾家两府一样有庄地有房租地税可收，其侯爵只比贾府的国公级低一级，其封建产值收入应有荣国府（包括贾赦房在内）的三分之二左右，即与荣国府贾政房相当。因七十二回时荣国府贾政房有可能增加房租地税的收入，故除去九月份房租地税一半，林府每年约有九千两至一万二千五百两，此为固定收入。因每年旱洪不定，农庄的收入年年不一，故总数以平均最低九千两算，业经五世，每世十五至三十年不等，以二十年计，一百年来，林家固定收入九十万两。 其二，林家家丁不旺，至林如海已“没甚亲支嫡派”，即从林家之祖列侯起，单传至林如海，再至林黛玉。贾敏在世时，林家只正主人3个，加林如海之姬妾几个，总共也不过六七个。与贾府相比，甚是凋零。主人少，丫鬟仆人也随之减少。第二回写林黛玉读书时，有两个伴读丫鬟，第三回林黛玉进京时，只带了极老的奶娘和极小的丫鬟，黛玉的身边约有四个仆人，最多不超过八个。贾敏当年嫁入林家，以贾府的规例，带四个丫鬟，一家陪房，约七八口人。再算上管家一两个、打扫五个、洗刷五个、厨子帮厨三个，杂役五个（均以最多算），每个姬妾各一个丫鬟，总共加起来不足四十个仆人。与贾府一样的饮食水准，每年常时饮食支出不足八百九十三两。再算上节日支出，假设林家人也有月钱等，按比例算，林家每年的支出约一千六百八十一两银子。一百年的总支出，约十六万八千一百两银子。 综合以上分析，林家的常年固定收入减去固定支出，百来以来，净得七十三万一千九百两银子。 其三，古董字画装饰品等家居摆设及首饰。 逢年过节，亲友往来多互赠礼品，朝庭亦有赏赐，尤其在前四代，林家尚袭列侯时，朝庭每年皆有定例。林侯府夫人亦如贾母一般享有一品诰命夫人待遇，例如贾母八十大寿时，礼部奉旨：钦赐金玉如意一柄，彩缎四端，金玉环四个，帑银五百两。侯府级别虽比国公府低一级别，但均属超一品，其待遇同一品，所额外赏赐或略有所减。至八十大寿时，贾母的个人财产经年累积已非同一般，而林家这些的非固定财产收入的累积从最上面一代至林如海业已五代，更是多得无法估值。至林如海，虽不再世袭列侯，但他本人考取探花，升至台兰寺大夫，钦点为巡盐御史。台兰寺大夫是作者虚构的官职，相当于秦汉时期的御史大夫，属二品。清代时期的巡盐御史由一品或二品京官兼任，所以林如海此时至少也是朝庭二品官员，贾敏则为二品夫人，每年亦有定期不定期的赏赐。 这些奢侈品还来自每一代女主人的嫁妆，当然还可能有陪出去的嫁妆，这在林如海之前难以估计，但林如海娶贾敏时，贾敏作为荣国府贾母之最疼幼女必带一笔价值不菲的嫁妆来至林家，这笔嫁妆绝不会比王夫人王熙凤的少。第七十四回，在王夫人的嘴里，林黛玉的母亲是千金小姐的体统，既娇生惯养又金尊玉贵。所以贾母给她的嫁妆可以说是贾府史无前例的。贾母要求把林黛玉带回贾府或许也有这方面的原因，以防止财产落入他人手中，以致孤女黛玉无所依。同时林如海为了黛玉不受欺侮，当然也希望贾府接收黛玉，同时接管林家财产。这笔财产无可计量，以第七十二回旺儿媳妇所说“哪一位太太、奶奶的头面衣服折变了，不够过一辈子的？”可见一个贾府命妇的首饰衣裳的总价值，足以让一个荣国府过上几十个丰足年，何况贾敏的财产，约有五六十万两。再加上林府百年来的累积，总共这些金银玉首饰、古董字画、珍贵摆件等等，至少值两百万。除去部分用作陪葬，至少还有一百八十万两。 其四，林家人因病花去的医药费不少，但旧时医药费不贵。第二十八回，宝玉说了个海上方的药要三百六十两银子，王夫人立马“放屁！什么药那么贵？”，可见当时再贵的药也不会贵到三百六十两。而平常黛玉吃的人参养荣丸，现在北京同仁堂十丸一盒的价格是14元，一丸一块四，成人一日一至两次口服，每次一丸。因黛玉尚未成年，药量酌减，以每日一丸算，一年需五百四十元，合四两六钱银子。每因时节变换需要延医治疗，医药费每年也不会超过百两。即使一百年下来，也不过是一万两白银。 林家其他的收入及支出项目还有几项，如每代世袭侯爷的俸禄、林如海作为二品官员的俸禄，请家庭教师的支出，购买书籍笔墨纸砚的支出（林家是名副其实的书香之族，黛玉回贾家带的是一箱箱的书籍和笔墨）等等，其中这两项支出均只是小消费而已，加起来最多只与医药费相当。在清朝，一品官岁俸180两，二品官155两。这样一来，在林如海之前，林家的祖先们的俸禄刚好与看病吃药和读书写字的支出相抵，在林如海时，略缺些，但自从黛玉到贾府生活之后，这些支出也就省下了，所以怎么算都会有所剩余，但剩余有限。 经以上分析，林家的总收入扣去常年支出，至少有二百五十三万一千九百两白银。林如海临终前，除交待将一部分留作黛玉的嫁妆，约值三四十万两白银，原封运到贾府，再有一小部分分予几房姬妾作安置费外，其余的大概均由贾琏换成金银元宝带回贾府。这批金银元宝最少值二百一十万两银子。 以贾琏王熙凤的胆量，在贾母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情况下，回到荣国府库房的可能只有二百万两银子，也许更少，或许只有一百八十万。另外，黛玉的嫁妆，放在贾母房中。其他的不可动产，如庄地、出租的房子等，作为一门仅存未成年独女的前科探花家，拥有天下土地的皇帝，也许会将之房产地房一并由贾府接手，作为养育孤女的资本，也有可能收回或另赐抚恤金养育金予贾府。 荣国府得到这“三二百万”（至少是二百万）的遗产之后，方开始谋划大观园的建造。在贾元春晋封后的两三年里，这笔钱被几乎以“使劲花”的态度和速度使用殆尽：第一年盖园子迎贾妃，先花去一百六十万多；接待前见有银子多，又增添些古董宝物等；接待时又竭尽其华，又几万两银子下去，估计最后只剩下五六万两银子了。第二年，后续花费陆续增加??奉贾妃之命，宝玉小姐们进驻大观园，各房添置物品，增加丫鬟嬷嬷等；另，园子需要再种些树，再美化一番。此后的逢年过节，还要备礼送贾妃，而贾妃送出来的礼都是主子们自个收着的。第三年开始不够花了，其一收成不好，其二还是那样庞大的开销，每年没有一万五千两的收入是远不够花的，而此时的总收入只有七八千两银子。应了“身后有余忘缩手”。 既然林家的财产归入到荣国府，且林黛玉的嫁妆也明明白白地放在贾母房中，为什么林黛玉会对薛宝钗说，自已是孤身一人在这里，吃的用的都是他们贾家的呢？我的理解是，一、钱不在自己手里当然就算不上“自己的钱”；二、林黛玉明知故说，每次贾母派人送钱给她都不会是小数目，根本不止是二两银子，是宝玉所没有的。我如此理解是缘于，黛玉“心如比干多一窍”之玲珑心，她比宝钗更懂得在什么时候隐藏自己，而不是处处明明白白地提醒或帮助“有需要”的人。 ①据商务印书馆《古今汉语词典》2000年1月第一版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