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袭人多半是厚道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童力群 参加讨论

    一、宝钗的叮嘱
    作者喜欢袭人,美其称号为“贤袭人”。作者更喜欢晴雯,以宝玉的名义作了一篇空前绝后的《芙蓉女儿诔》。
    晴雯受迫害而死,其中是否有袭人告密的成分呢?此事说来话长。
    我并没有断然否定袭人的告密行为,而是想认真仔细的探索袭人究竟是怎样告密的。
    我以为,袭人并不是一个随时打小报告的小人。她在这方面的谨慎,与她的一次偶然的经历有关。
    第三十三回写道:“袭人满心委屈,只不好十分使出来,见众人围着,灌水的灌水,打扇的打扇,自己插不下手去,便越性走出来到二门前,令小厮们找了焙茗来细问:‘方才好端端的,为什么打起来?你也不早来透个信儿!’焙茗急的说:‘偏生我没在跟前,打到半中间我才听见了。忙打听原故,却是为琪官金钏姐姐的事。’袭人道:‘老爷怎么得知道的?’焙茗道:‘那琪官的事,多半是薛大爷素日吃醋,没法儿出气,不知在外头唆挑了谁来,在老爷跟前下的火。那金钏儿的事是三爷说的,我也是听见老爷的人说的。’袭人听了这两件事都对景,心中也就信了八九分。然后回来,只见众人都替宝玉疗治。调停完备,贾母令‘好生抬到他房内去’。众人答应,七手八脚,忙把宝玉送入怡红院内自己床上卧好。又乱了半日,众人渐渐散去,袭人方进前来经心服侍”
    第三十四回写道:“只听宝钗问袭人道:‘怎么好好的动了气,就打起来了?’袭人便把焙茗的话说了出来。……袭人因说出薛蟠来,见宝玉拦他的话,早已明白自己说造次了,恐宝钗没意思,听宝钗如此说,更觉羞愧无言。宝玉又听宝钗这番话,一半是堂皇正大,一半是去己疑心,更觉比先畅快了。方欲说话时,只见宝钗起身说道:‘明儿再来看你,你好生养着罢。方才我拿了药来交给袭人,晚上敷上管就好了。’说着便走出门去。袭人赶着送出院外,说:‘姑娘倒费心了。改日宝二爷好了,亲自来谢。’宝钗回头笑道:‘有什么谢处。你只劝他好生静养,别胡思乱想的就好了。不必惊动老太太、太太众人,倘或吹到老爷耳朵里,虽然彼时不怎么样,将来对景,终是要吃亏的。’说着,一面去了。”
    所谓“别胡思乱想的就好了”,就是要求宝玉对袭人转述焙茗的话“别胡思乱想”,即不要想得太深,联想得太多。
    焙茗所说“那琪官的事,多半是薛大爷素日吃醋,没法儿出气,不知在外头唆挑了谁来,在老爷跟前下的火。”宝钗回家去质问兄长。最令宝钗担心的是焙茗所言“那金钏儿的事是三爷说的,我也是听见老爷的人说的。”,如果宝玉去“惊动老太太、太太众人”,就有可能“吹到老爷耳朵里,虽然彼时不怎么样,将来对景,终是要吃亏的。”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这是宁府上房的对联。蔡义江先生对这对联注释道:“意思是把人情世故弄懂都是学问,有一套应付本领也就是文章。上下句是互文,文义互为补充。练达,老练通达。”
    “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把这幅对联用在宝钗身上,再贴切不过了。宝钗虽年幼,却深知大家庭的复杂。
    我们可以来假设一番。如果焙茗所言“那金钏儿的事是三爷说的,我也是听见老爷的人说的。”,“吹到老爷耳朵里”,老爷贾政必定要追查贾环所言是否属实。
    贾环所言的关键是什么呢?第三十三回写道:“贾环忙上前拉住贾政的袍襟,贴膝跪下道:‘父亲不用生气。此事除太太房里的人,别人一点也不知道。我听见我母亲说……’说到这里,便回头四顾一看。贾政知意,将眼一看众小厮,小厮们明白,都往两边后面退去。贾环便悄悄说道:‘我母亲告诉我说,宝玉哥哥前日在太太屋里,拉着太太的丫头金钏儿强奸不遂,打了一顿。那金钏儿便赌气投井死了。’”其关键是“宝玉哥哥前日在太太屋里,拉着太太的丫头金钏儿强奸不遂”,而且贾环说这消息是“我母亲告诉我说”,即赵姨娘说的。
    “将来对景”,即将来对质。
    到后来,追查就要变成询问,即贾政向王夫人询问贾环所言是否属实,又要向赵姨娘询问贾环所言是否属实。王夫人必然说不实,赵姨娘必然说属实。贾政既爱王夫人,又宠赵姨娘,必定不能判断真假与是非。即使是贾政“不能判断”,赵姨娘、贾环也要“得理”占上风。于是乎,又要起一场风波。贾政是不习惯调查研究的,往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又要教训宝玉。
    问题的关键在什么地方?在于贾政宠爱赵姨娘!这是不可动摇的!
    既然连堂堂的宝玉都要谨慎,何况丫鬟呢?
    宝钗的这一番话,是说给宝玉听的,并不是有意说给袭人听的。但常言说得好——“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聪明的袭人听到后,必定铭刻在心。
    第三十四回写道:“袭人答应着,方要走时,王夫人又叫:‘站着,我想起一句话来问你。’袭人忙又回来。王夫人见房内无人,便问道:‘我恍惚听见宝玉今儿捱打,是环儿在老爷跟前说了什么话。你可听见这个了?你要听见,告诉我听听,我也不吵出来教人知道是你说的。’袭人道:‘我倒没听见这话,为二爷霸占着戏子,人家来和老爷要,为这个打的。’”
    宝钗对宝玉的叮嘱,无形中在袭人身上起到了立竿见影的作用。
    二、“那里就称上‘我们’了!”
    在前八十回里,怡红院的丫鬟们经常互相为谁爱上宝玉而开玩笑。
    至于袭人和晴雯,都是老太太特地派来的,彼此都意领神会、心知肚明。
    问题在于必须由贾母、王夫人挑明。问题在于互相开玩笑则可,自己称说却不行。问题在于要光明正大的去争取名分,用偷鸡摸狗的方式——私通的方式,是要遭到耻笑的。
    我们来看看袭人与晴雯的一次口角。
    第三十一回写道:“倒是宝玉心中闷闷不乐,回至自己房中长吁短叹。偏生晴雯上来换衣服,不防又把扇子失了手跌在地下,将股子跌折。宝玉因叹道:‘蠢才,蠢才!将来怎么样?明日你自己当家立事,难道也是这么顾前不顾后的?’晴雯冷笑道:‘二爷近来气大的很,行动就给脸子瞧。前儿连袭人都打了,今儿又来寻我们的不是。要踢要打凭爷去。就是跌了扇子,也是平常的事。先时连那么样的玻璃缸、玛瑙碗不知弄坏了多少,也没见个大气儿,这会子一把扇子就这么着了。何苦来!要嫌我们就打发我们,再挑好的使。好离好散的,倒不好?’宝玉听了这些话,气的浑身乱战,因说道:‘你不用忙,将来有散的日子!’
    

袭人在那边早已听见,忙赶过来向宝玉道:‘好好的,又怎么了?可是我说的:‘一时我不到,就有事故儿。’’晴雯听了冷笑道:‘姐姐既会说,就该早来,也省了爷生气。自古以来,就是你一个人伏侍爷的,我们原没伏侍过。因为你伏侍的好,昨日才挨窝心脚;我们不会伏侍的,到明儿还不知是个什么罪呢!’袭人听了这话,又是恼,又是愧,待要说几句话,又见宝玉已经气的黄了脸,少不得自己忍了性子,推晴雯道:‘好妹妹,你出去逛逛,原是我们的不是。’晴雯听他说‘我们’两个字,自然是他和宝玉了,不觉又添了酸意,冷笑几声,道:‘我倒不知道你们是谁,别教我替你们害臊了!便是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儿,也瞒不过我去,那里就称起‘我们’来了。明公正道,连个姑娘还没挣上去呢,也不过和我似的,那里就称上‘我们’了!’袭人羞的脸紫胀起来,想一想,原来是自己把话说错了。宝玉一面说:‘你们气不忿,我明儿偏抬举他。’袭人忙拉了宝玉的手道:‘他一个糊涂人,你和他分证什么?况且你素日又是有担待的,比这大的过去了多少,今儿是怎么了?’晴雯冷笑道:‘我原是糊涂人,那里配和我说话呢!’袭人听说道:‘姑娘倒是和我拌嘴呢,是和二爷拌嘴呢?要是心里恼我,你只和我说,不犯着当着二爷吵;要是恼二爷,不该这们吵的万人知道。我才也不过为了事,进来劝开了,大家保重。姑娘倒寻上我的晦气。又不象是恼我,又不象是恼二爷,夹枪带棒,终久是个什么主意?我就不多说,让你说去。’说着便往外走。宝玉向晴雯道:‘你也不用生气,我也猜着你的心事了。我回太太去,你也大了,打发你出去好不好?’晴雯听了这话,不觉又伤起心来,含恨说道:‘为什么我出去?要嫌我,变着法儿打发我出去,也不能够。’宝玉道:‘我何曾经过这个吵闹?一定是你要出去了。不如回太太,打发你去吧。’说着,站起来就要走。袭人忙回身拦住,笑道:‘往那里去?’宝玉道:‘回太太去。’袭人笑道:‘好没意思!真个的去回,你也不怕臊了?便是他认真的要去,也等把这气下去了,等无事中说话儿回了太太也不迟。这会子急急的当作一件正经事去回,岂不叫太太犯疑?’宝玉道:‘太太必不犯疑,我只明说是他闹着要去的。’晴雯哭道:‘我多早晚闹着要去了?饶生了气,还拿话压派我。只管去回,我一头碰死了也不出这门儿。’宝玉道:‘这也奇了。你又不去,你又闹些什么?我经不起这吵,不如去了倒干净。’说着一定要去回。袭人见拦不住,只得跪下了。碧痕、秋纹、麝月等众丫鬟见吵闹,都鸦雀无闻的在外头听消息,这会子听见袭人跪下央求,便一齐进来都跪下了。宝玉忙把袭人扶起来,叹了一声,在床上坐下,叫众人起去,向袭人道:‘叫我怎么样才好!这个心使碎了也没人知道。’说着不觉滴下泪来。袭人见宝玉流下泪来,自己也就哭了。”
    

在这个片段里,一波多折。
    

开始是晴雯批评宝玉最近脾气大,“二爷近来气大的很,行动就给脸子瞧。前儿连袭人都打了,今儿又来寻我们的不是。要踢要打凭爷去。”其中主要是为袭人打抱不平。“我们”是指怡红院里所有的丫鬟。
    

但是袭人没有领会到晴雯的好心,却以当家丫鬟的口吻说起来“一时我不到,就有事故儿”,略微教训了晴雯。这句话,能使别的丫鬟服服帖帖的。但晴雯不吃这一套。“晴雯听了冷笑道:‘姐姐既会说,就该早来,也省了爷生气。自古以来,就是你一个人伏侍爷的,我们原没伏侍过。因为你伏侍的好,昨日才挨窝心脚;我们不会伏侍的,到明儿还不知是个什么罪呢!’”“我们”是指怡红院里除袭人外的所有的丫鬟。事情来了个急转弯。晴雯由不喜欢袭人的逞能迅速滑到了讽刺袭人——“因为你伏侍的好,昨日才挨窝心脚”。
    

接着袭人不留神说错了话“好妹妹,你出去逛逛,原是我们的不是。”这“我们”两字是不能说出口的,袭人触犯了怡红院里大丫鬟圈里的潜规则。“晴雯听他说‘我们’两个字,自然是他和宝玉了,不觉又添了酸意,冷笑几声,道:‘我倒不知道你们是谁,别教我替你们害臊了!便是你们鬼鬼祟祟干的那事儿,也瞒不过我去,那里就称起‘我们’来了。明公正道,连个姑娘还没挣上去呢,也不过和我似的,那里就称上‘我们’了!’”晴雯从根本上伤着了袭人。
    

接着,袭人紧紧的拉住了宝玉,使宝玉帮她说话,因而迅速的反败为胜。
    

再接着事情发展到宝玉要赶走晴雯。如果这时袭人不阻拦宝玉,事情将会发展到不可收拾。以前就有例证——左性的宝玉不要茜雪,茜雪真的被赶走了。这次恰恰因为袭人的极力阻拦,晴雯被保住了。
    

袭人只想到这一次宝玉是否受气,没想到自己上一次曾被宝玉踢了一脚。她没有珍惜同属于丫鬟的晴雯伸出的友谊橄榄枝。
    

从总体上看,在这一次,袭人是厚道的。袭人没有趁机“不作为”。(只要袭人“不作为”——不阻拦宝玉,就能给晴雯以致命的打击,而且不显山不显水。)
    

此时,袭人仍保留了善良的本性。
    三、“可不是给了那西洋花点子哈巴儿了”
    第三十七回写道:“秋纹笑道:‘提起瓶来,我又想起笑话。我们宝二爷说声孝心一动,也孝敬到二十分。因那日见园里桂花,折了两枝,原是自己要插瓶的,忽然想起来说,这是自己园里的才开的新鲜花,不敢自己先顽,巴巴的把那一对瓶拿下来,亲自灌水插好了,叫个人拿着,亲自送一瓶进老太太,又进一瓶与太太。谁知他孝心一动,连跟的人都得了福了。可巧那日是我拿去的。老太太见了这样,喜的无可无不可,见人就说:‘到底是宝玉孝顺我,连一枝花儿也想的到。别人还只抱怨我疼他。’你们知道,老太太素日不大同我说话的,有些不入他老人家的眼的。那日竟叫人拿几百钱给我,说我可怜见的,生的单柔。这可是再想不到的福气。几百钱是小事,难得这个脸面。及至到了太太那里,太太正和二奶奶、赵姨奶奶、周姨奶奶好些人翻箱子,找太太当日年轻的颜色衣裳,不知给那一个。一见了,连衣裳也不找了,且看花儿。又有二奶奶在旁边凑趣儿,夸宝玉又是怎么孝敬,又是怎样知好歹,有的没的说了两车话。当着众人,太太自为又增了光,堵了众人的嘴。太太越发喜欢了,现成的衣裳就赏了我两件。衣裳也是小事,年年横竖也得,却不象这个彩头。’晴雯笑道:‘呸!没见世面的小蹄子!那是把好的给了人,挑剩下的才给你,你还充有脸呢。’秋纹道:‘凭他给谁剩的,到底是太太的恩典。’晴雯道:‘要是我,我就不要。若是给别人剩下的给我,也罢了。一样这屋里的人,难道谁又比谁高贵些?把好的给他,剩下的才给我,我宁可不要,冲撞了太太,我也不受这口软气。’秋纹忙问:‘给这屋里谁的?我因为前儿病了几天,家去了,不知是给谁的。好姐姐,你告诉我知道知道。’晴雯道:‘我告诉了你,难道你这会退还太太去不成?’秋纹笑道:‘胡说。我白听了喜欢喜欢。那怕给这屋里的狗剩下的,我只领太太的恩典,也不犯管别的事。’众人听了都笑道:‘骂的巧,可不是给了那西洋花点子哈巴儿了。’袭人笑道:‘你们这起烂了嘴的!得了空就拿我取笑打牙儿。一个个不知怎么死呢。’秋纹笑道:‘原来姐姐得了,我实在不知道。我陪个不是罢。’袭人笑道:‘少轻狂罢。你们谁取了碟子来是正经。’”
    晴雯性高傲、无城府,一开始就批评秋纹没骨气。但“那是把好的给了人”一举捎带了袭人。接着话题转向了袭人。秋纹故意说“那怕给这屋里的狗剩下的”,立意暗骂袭人是狗。“众人听了都笑道:‘骂的巧,可不是给了那西洋花点子哈巴儿了。’”众丫鬟明骂袭人是狗。
    对这一件事,袭人告密了没有呢?
    第七十七回写道:“宝玉道:‘怎么人人的不是太太都知道,单不挑出你和麝月秋纹来?’袭人听了这话,心内一动,低头半日,无可回答,因便笑道:‘正是呢。若论我们也有顽笑不留心的孟浪去处,怎么太太竟忘了?想是还有别的事,等完了再发放我们,也未可知。’宝玉笑道:‘你是头一个出了名的至善至贤之人,他两个又是你陶冶教育的,焉得还有孟浪该罚之处!……’”
    可见,对第三十七回的这一件事,袭人没有告密。因为当事者秋纹以后没有任何事受王夫人训斥。
    还可以看出,在怡红院里,大丫鬟们互相讽刺挖苦是常有的事,大家都视为善意的开玩笑,并习以为常,且乐在其中。连袭人亲自“陶冶教育的”秋纹都故意骂袭人是狗——“西洋花点子哈巴儿”,更何况其他人?
    总之,象这类事情,袭人完全容忍得了。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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