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也说曹雪芹卒于壬午除夕》摘要 《红楼梦学刊》2012年第三辑,发表了兰良永先生的《也说曹雪芹卒于壬午除夕——为曹雪芹逝世二百五十周年纪念作》。其摘要云: 曹雪芹的卒年,一说卒于壬午除夕,一说卒于癸未除夕,一说卒于甲申年春,多年来争论不休。而争论的焦点则集中在敦敏的《小诗代简寄曹雪芹》是否编年。本文在澄清几个基本事实的同时,拟另泼新墨,从"前数月,伊子殇,因感伤成疾"之注是"时注"还是"补注"着手,对"曹雪芹因子殇感伤成疾而亡"的说法提出质疑。然后通过对《挽曹雪芹》的解析,并结合"黛玉泪尽而逝"的语境对脂批"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作出新的诠释,从而推翻"曹雪芹因子殇感伤成疾而亡"的固有看法。在这个基础上,再进一步论述曹雪芹卒于乾隆二十七年壬午除夕,即1763年2月12日。 二、《也说曹雪芹卒于壬午除夕·<小诗代简寄曹雪芹>的系年》 的后半内容 兰良永先生的《也说曹雪芹卒于壬午除夕》的第二节是《<小诗代简寄曹雪芹>的系年》,其后半内容是: 再看第二个理由。我们先将《过貽谋东轩》抄录如下: 十五年前事漫论,春来依旧绿盈轩。 焚囊惭负东山教,嗜酒频劳北阮樽。 栁已作花初到鴈,气凭鸣剑欲凌鯤。 伤心满壁图书在,遗跡先生手泽存。 贻谋之父月山,即敦敏之叔,亦敦敏之师。月山于乾隆十一年应试,试后有赠敦敏诗,诗中有“应笑谢玄空颖悟,正烦赌取紫罗焚”句。陈先生认为,敦敏 《过贻谋东轩》诗中之“焚囊”即指此事。所谓“十五年前事漫论”亦实指此事,而乾隆十一年的十五年后即乾隆二十五年庚辰,可见《过贻谋东轩》作于庚辰,与《过贻谋东轩》同纸抄录的《小诗代简》也只能作于庚辰。 而吴恩裕认为,“十五年前事漫论”是指月山乾隆十二年五月之死,而乾隆十二年的“十五年后”,就是乾隆二十八年癸未。有意思,陈先生少算了一年,因为乾隆十一年的十五年后是乾隆二十六年,如果硬说成乾隆二十五年,就会导致“乾隆十一年的一年后是乾隆十一年”的荒谬结果;吴先生则多算了一年,更重要的是,不仅“叔父之死未可漫论”,师父的告诫也同样“未可漫论”。其实,“焚囊”是很常见的典故,既可以用作告诫,也可以用作自警,每一个用心攻读的人都可以用,我们不能因为月山用过这个典故,就认为敦敏每用“焚囊”都是在怀念月山——关键在于找准“十五年前事漫论”的本事。 我们来看第二联:“焚囊惭负东山教,嗜酒频劳北阮樽。”东山教是指月山无疑,北阮樽则指兄弟行,这一联是说“论焚囊我敦敏惭负月山叔的教诲,论嗜酒我敦敏频劳贻谋弟的酒樽”。我们知道,敦诚《贻谋弟初婚小诗贺之》有“忆昔共家塾,我年十五强,君时方九龄,大小成雁行”句,可见贻谋比敦诚小六岁,应生于乾隆五年,至乾隆十一年才七岁,敦敏岂能“嗜酒频劳北阮樽”?可见“十五年前事漫论”是泛泛而起,不能用它推算后六句的本事。 那么,“十五年前事漫论”究竟是指什么事呢?敦诚《贻谋弟初婚小诗贺之》给出了答案:贻谋与敦氏“共家塾“,时在乾隆十三年,所谓“十五年前事漫论”,是指贻谋初入家塾后的趣事,而乾隆十三年的“十五年后”不是乾隆二十五年庚辰。可见《过贻谋东轩》不是作于庚辰,同抄于一纸的《小诗代简》也不作于庚辰。《小诗代简》既不能作于己卯、庚辰、辛巳和壬午,就只能作于癸未——而乾隆十三年的“十五年后”,不就是乾隆二十八年癸未吗? 三、关键的关键是“《过贻谋东轩》的编年” 兰良永先生在《也说曹雪芹卒于壬午除夕——为曹雪芹逝世二百五十周年纪念作》的摘要里写道:“曹雪芹的卒年,一说卒于壬午除夕,一说卒于癸未除夕,一说卒于甲申年春,多年来争论不休。而争论的焦点则集中在敦敏的《小诗代简寄曹雪芹》是否编年。” 显然,曹雪芹卒年的关键是“《小诗代简寄曹雪芹》是否编年。” 兰良永先生在《也说曹雪芹卒于壬午除夕·<小诗代简寄曹雪芹>的系年》里写道:“可见《过贻谋东轩》不是作于庚辰,同抄于一纸的《小诗代简》也不作于庚辰。《小诗代简》既不能作于己卯、庚辰、辛巳和壬午,就只能作于癸未——而乾隆十三年的‘十五年后’,不就是乾隆二十八年癸未吗?” 显然,兰良永先生用的方法与陈毓罴先生完全相同,即同抄于一纸的两首诗,其编年必定相同! 就论证“写作时间”而言,论证《过贻谋东轩》较易,而论证同抄于一纸的《小诗代简》较难。 于是乎,关键的关键是“《过贻谋东轩》的编年”! 四、诗歌的分承法 杜甫的《登高》是古今七言律诗之冠。《登高》诗云: 风急天高猿啸哀,渚清沙白鸟飞回。 无边落木萧萧下,不尽长江滚滚来。 万里悲秋常作客,百年多病独登台。 艰难苦恨繁霜鬓,潦倒新停浊酒杯。 颔联前句“无边落木萧萧下”写山,上承首句“风急天高猿啸哀”;后句“不尽长江滚滚来”写水,上承次句“渚清沙白鸟飞回”。 写山为远望 ,写水为俯瞰。 尾联分承五、六句:“艰难”备尝是因“常作客”所致;“潦倒”日甚又是“多病”的结果。 这就是诗歌的分承法, 五、“嗜酒频劳北阮樽”承接“春来依旧绿盈轩” 敦敏在《过贻谋东轩》运用了分承法。 颔联前句“焚囊惭负东山教”上承首句“十五年前事漫论”。 颔联后句“嗜酒频劳北阮樽”上承次句“春来依旧绿盈轩”。 “春来依旧绿盈轩”说的是敦敏“过贻谋东轩”,即眼前事。因此,“嗜酒频劳北阮樽”说的不是“十五年前事”,而是“十五年后事”! 显然,兰良永先生所言“(贻谋)至乾隆十一年才七岁,敦敏岂能‘嗜酒频劳北阮樽’?”,的确说错了,其反问也的确问错了。 六、“栁已作花初到鴈,气凭鸣剑欲凌鯤” 是敦敏对月山的“手泽”的概括。 敦敏《过貽谋东轩》的第三联是“栁已作花初到鴈,气凭鸣剑欲凌鯤。” “栁已作花初到鴈,气凭鸣剑欲凌鯤”是为了鼓励贻谋而写的吗? 我感觉不是。 我感觉“栁已作花初到鴈,气凭鸣剑欲凌鯤”是“遗跡先生手泽存”的内容,亦即月山的“手泽”内容,可能是敦敏对月山的“手泽”的概括。 如果我的这种理解能够成立,那么,敦敏的《过貽谋东轩》就完全符合“起承转合”的套路。 十五年前事漫论,春来依旧绿盈轩。——起 焚囊惭负东山教,嗜酒频劳北阮樽。——承 栁已作花初到鴈,气凭鸣剑欲凌鯤。——转 伤心满壁图书在,遗跡先生手泽存。——合 七、敦敏用“焚囊”的确是在怀念月山 兰良永先生在《也说曹雪芹卒于壬午除夕·<小诗代简寄曹雪芹>的系年》里写道:“其实,‘焚囊’是很常见的典故,既可以用作告诫,也可以用作自警,每一个用心攻读的人都可以用,我们不能因为月山用过这个典故,就认为敦敏每用‘焚囊’都是在怀念月山——关键在于找准‘十五年前事漫论’的本事。” 貽谋东轩,本来是贻谋之父月山的书斋。敦敏“过貽谋东轩”,触物生情,怀念塾师月山叔。 《过貽谋东轩》,主旨就是怀念月山叔,其核心句就是“伤心满壁图书在,遗跡先生手泽存。” 因此,“‘十五年前事漫论’的本事。”,绝不可能是“贻谋初入家塾后的趣事”这种轻飘飘的事情。 “月山于乾隆十一年应试,试后有赠敦敏诗,诗中有‘应笑谢玄空颖悟,正烦赌取紫罗焚’句。”既然兰良永先生知晓此史实,为何要轻率否定呢? 我赞成陈毓罴先生的有关分析,但不那么赞成他的结论。因为陈毓罴先生的确是少算了一年。正确的结论是“乾隆十一年的十五年后是乾隆二十六年”! 八、《小诗代简寄曹雪芹》写于乾隆二十六年二月底 我已经撰写了《论<小诗代简寄曹雪芹>写于乾隆二十六年二月底》,并向北方某学报投稿。该学报已经主动承诺在今年(2012年)下半年发表。 我不愿意提前披露该文的具体内容。 我今只是借机强调一句:《小诗代简寄曹雪芹》写于乾隆二十六年二月底!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