语言文学网-学术论文、书评、读后感、读书笔记、读书名言、读书文摘!

语文网-语言文学网-读书-中国古典文学、文学评论、书评、读后感、世界名著、读书笔记、名言、文摘-新都网

追根寻源、温故知新、方识红学真伪 记【夕葵书屋《石头记》卷一】的批语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俞平伯 参加讨论

    缘起
    这条批语不但是孤本而且是单另的一页纸,虽然我有理由信它是真品,他人可能不这么看的。辨别材料的真伪,这是一切讨论的初步。因此在谈论以前,有把这一张纸的来历交代清楚的必要。
    在《记靖应鹍藏本红楼梦》一文将写完的时候,接到靖应鹍先生六月廿四日来信;又毛国瑶先生廿五日来信,内附夕葵书屋《石头记》批语原件。节录他二人来书如下:
    日前清理剩余旧书纸出售,在《袁中郎集》中找到《红楼梦》残页一张,是夕葵书屋《石头记》卷一,约一百字。该页在我过去阅读该书时,曾记得是贴在书的封面后面的。大概是脱落后夹在别的书内的。据毛君说,这是批语,不是原文,认为很有价值。(靖书)
    本月廿三日靖应鹍君来访,并带来残书一片。据云系于旧书中发现。其内容是第一回“满纸荒唐言”一诗的批语。应鹍说,这页残纸他曾于抗日战争前在抄本中见过,原附粘在书的扉页后面。……观此页所抄之批前注明“夕葵书屋石头记卷一”,可知是从他本过录。批语与《脂砚斋红楼梦辑评》所载甲戌本之批全同,仅个别字有差异,末句作“甲申八月泪笔”。……我以为甲申去壬午很近,或者是对的。甲午也许是甲申之误,究竟是否,殊难断定。您的意见如何,希示之。又此残页我已商得应鹍同意,送给您收存。(毛书)
    信上的话都很明白。毛君曾在一九五九年阅靖藏全书,当时不知他曾见到这批语否?这一点我不大清楚,于六月二十八日又去信询问。毛君回信说:
    我五九年作笔记时未曾见到。观此页笔迹与书中所附其他单纸之笔迹相同,可知为一人所抄。(七月二日)
    靖说他在抗日战争前在抄本中见过,后来脱落了就夹在别的书本内,因此毛在五九年阅读不见此条,情况是相符的。
    据他们来信,这纸条原来粘在靖本扉页之后是事实。靖本今佚,一纸幸存,真可谓“吉光片羽”。我深切感谢靖君见赠的盛意,又为回答毛君来信,遂写了这篇小文,并记其缘起。
    谈这条批语的本文有五个部分:一、甲戌本中原有的问题。二、靖藏本批语所见的新问题。三、记“夕葵书屋”本的批语。四、略谈脂砚斋与《红楼梦》。五、作者的卒年。
      一、甲戌本中原有的问题(节选):
    ……最先,一目了然,他把地位给抄错了。看文理应是“满纸荒唐言,一把辛酸泪,都云作者痴,谁解其中味。”一诗的批语,却用朱墨写在“真,后之甄宝玉亦借此音,后不注”一条眉批之后,显然错误……甲戌本在“满纸荒唐言”诗下另有一批,只八个字:“此是第一首标题诗”,孤零地写在末句之下。也看不出什么意义来。他是独立的一条批呢,还是和那朱眉长批有关连的?这亦是一个附带的问题。
    其次,这朱眉长批是两条批,还是一条……从抄写的格式,既分为两节,又中空一行,不妨看作两条批。依批语的文义,又当看作一条批。甲戌本此条抄写多误,其格式不足据,固不如看作一条批为妥。
    因若分为二,则第一条至“不遇癞头和尚何,怅怅”止,原可以切断的,但第二条起处“今而后惟愿造化主”云云,便有点站不住脚。“今而后”者承上之词,如何能独立呢……
      二、靖藏本批语所见的新问题(节选):
    ……靖藏本批语中所记事实和这有关系的,凡三点:
    1、雪芹死后,不久脂砚也就死了。在乾隆丁亥以前。据这一条,脂砚斋绝不可能有甲午年的批。
    2、靖本最晚的畸笏批,记年辛卯(靖本第四十二回眉批署年辛卯冬日,不具名,亦畸笏批),在丁亥四年以后,甲午三年以前。看这一条,畸笏或者有甲午年的批。
    3、丁亥以后,诸评家中只剩了畸笏(靖本第二十二回眉批:“前批‘知者聊聊’,不数年,芹溪,脂砚,松斋诸子皆相继别去。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宁不痛杀。”庚辰本同回眉批:“前批书者聊聊,今丁亥夏只剩朽物一枚,宁不痛乎。”庚辰本多缺误。)这一条果真是甲午年的,只能是畸笏叟的批。这样,除甲戌本原有情况以外,生出了新的矛盾,似乎脂砚斋畸笏二人在争这条批语。
    就文字的内容看,这条眉批无论作为一段或两段,都应当是脂砚斋的,不应当的畸笏叟的;就附记年时看,恰恰相反,只可能是畸笏叟的,不可能是脂砚斋的。我们对比,何去何从……
      三、记“夕葵书屋”本的批语(节选)
    解决问题的方法说来很简单,即“甲午八月”为“甲申八月”之误。兹录靖应鹍先生寄来的附页原文如下:
    夕葵书屋石头记卷一
    此是第一首标题诗。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壬午除夕书未成,芹为泪尽而逝。余常哭芹,泪亦待尽,每思觅青埂峰,再问石兄,奈不遇赖头和尚何,怅怅。今而后愿造化主再出一脂一芹,是书有幸,余二人亦大快遂心于九原矣。甲申八月泪笔。
    卷二
    文甚简单,却把上文所列各项问题都给解决了。
    1、解决了甲戌本上原批开首的问题……若仔细地看,开头以“ 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起笔,起得未免太突兀了,也就是不很完全。
    再说这原是批“满纸荒唐言”这首诗的,另有一批孤零地写在诗末句之下,“此是第一首标题诗”,也是批这首诗的,为什么这两条不应当连起来?如连起来,作:
    此是第一首标题诗,能解者方有辛酸之泪哭成此书。
    “者”是代词,即指此第一首标题诗。看夕葵书屋本批语正是这样的。 
    2、解决批语中间的问题。甲戌本抄者在“怅怅”下停抄,空出一行,“今而后”顶格另起。看这格式,很象两条批语,就引起人们的猜想,以为后半或是另一时间以至另一人所批。其实这样的分割不合文义,那抄写的格式是错误的。“今而后”者,承上的词,上文已说过了。通读全批,亦决不可分。在夕葵书屋本上,批语连抄不断,简单明了。
    3、解决批语结末的问题。就上引批语全文,我想读者已然明白了。下面的话颇近冗费,亦姑且一表。将甲戌本的“甲午八日”依夕葵书屋本校改为“甲申八月”,无论就脂砚斋的卒年来看,就曹雪芹的卒年来看,就脂砚斋追念曹氏和惋惜这未完成的杰作《红楼梦》来看,几方面都是合适的,再从文字校勘上说,“日”“月”固形近,“午”“申”形亦不远,甲戌本上已误“八月”为“八日”,其误“甲申”为“甲午”的或然数就很大;象这样的校改也总是近情理的。这一说如能够成立,则不得不关涉到作者卒年壬午或癸未的问题。
    总之,甲戌本第一回原有的和在靖藏本发见畸笏批语的新问题都已经解决了。我们再去校对这一条批语在两个本子上的异文,似个别零星,无关弘旨,但其结果亦颇可注意。请看下表(异文下加点):
    表格上所记凡九条,有一条“并通”,其他每一条,依我看,夕葵书屋本皆是,而甲戌本都非。这很突出,似非偶然……这里不妨再回顾本文开首所谈,这“夕葵”一批,零星片楮,真伪的问题,前据靖毛二君来信,来历原是可靠的;但为特别郑重起见,为了读者,我们应当多多考虑。现在从上文解决各项问题,或从此表所列异文,依我看来,完全证明这条批语的真实性;因若非脂砚原文如此,如何能处处都符合呢?从程伟元高鹗以来,怕也没人能够伪造……
    ……夕葵书屋是清吴鼒字山尊的室名(今未知有同名著称者)。他生于乾隆二十年乙亥,卒于道光元年辛巳(一七五五——一八二一),有《夕葵书屋诗文集》等著作。今有光绪时《吴学士诗文集》辑本,原集当已久佚……
    四、略谈脂砚斋与《红楼梦》(节选)
    脂砚斋把自己和曹雪芹并提,我们以为他在自我夸耀,且认为这样提法不恰当,是否如此,得依据脂砚斋在《红楼梦》做了些什么来决定。如他仅仅写了些批语,这怕是不够的…
    这里有一个老问题,即谁著《红楼梦》,好象早已解决了,其实并不如一般想法那样的完全……以《红楼梦》文本而论,曹雪芹提他写作此书时很多曲折,似有所避忌。他在第一回罗列了空空道人以下一系列的名字,最后才说到曹雪芹。这些异名,一般都认为假托的,如子虚乌有之类,或以为是“烟云模糊处”,“万不可被作者瞒蔽了去”,假托或是事实,但能否达到他瞒蔽的目的也很难讲。甲戌本的正文尤其特别,曹雪芹一名之下还有脂砚斋,引第一回之文如下:
    空空道人……将这《石头记》……从头至尾抄录回来……改《石头记》为《情僧录》。至吴玉峰则题曰《红楼梦》。東鲁孔梅溪则题曰《风月宝鉴》。后因曹雪芹于悼红轩中,披阅十载,增删五次,纂成目录,分出章回,则题曰《金陵十二钗》,并题一绝云……至脂砚斋甲戌抄阅再评,仍用《石头记》。
    前一段是假名,曹雪芹以下真名。(脂砚斋虽不知何人,却确有其人,自与子虚乌有不同。)两个真人,谁著作,谁批评,又分出轻重来,这都不错的。不过有一点,这一段的文字,咱们对脂砚斋的工作,解释得何其严,而对曹雪芹的工作,解释得却很宽。——曹雪芹的工作,于披阅、增删、编纂之外多了最重要的一点——著作,而对脂砚斋却一点也不曾多。这样解释根据实际的情况而来,但够精密否,也值得考虑……
      五、作者的卒年(节选)
    ……曹雪芹的卒年问题,在一九六三年重新展开争论。我因没有什么新的材料和看法,也就没有参加,只在影印甲戌本的“后记”里说了一些。意思和以前的主张差不多。今年连续发见靖应鹍藏本和夕葵书屋本的批语,情形就有些不同了。
    记错了干支的说法,我一直是不信的……但甲戌本上“甲午八日”的脂评所说“壬午除夕”是否记错,却无从知道……
    不过,十二年之后,还提起某人的死而加以追悼,确乎也有些奇怪。癸未卒年说者,在这里原看出一点破绽,但他们不怀疑这一头可疑的甲午,却怀疑那一头不必疑的壬午,就引起了纠纷。这一条批的所以可怪,倒不在于十二年或十一年,却在经过那么长的时间,还在哭哭啼啼,说甚“泪笔”……若把甲午校为甲申,午甲形近,微一移动就提前了十个年头,“泪笔”的问题也就解决了。从转录夕葵书屋本上看,确是如此写的。
    批记写于甲申八月,壬午自非癸未之讹……
    我向来对于《红楼梦》作者卒年问题,不过依据脂批,别无成见。有人却认为这条批语是孤证,而且可疑。现甲戌本上这条批语,已照新发见材料校正了,其中“壬午”云云已无讹错的嫌疑;这条脂批即使是孤证,它本身是完整的,可以成立的,我心里的疙瘩也就解开了。若持癸未说的其他证据能否成立为另一问题,在本篇就不能谈到了
    一九六四年十月八日北京
    (孙华天选自《俞平伯论红楼梦》。时间:2013-4-3)
    
     (责任编辑:admin)
织梦二维码生成器
顶一下
(0)
0%
踩一下
(0)
0%
------分隔线----------------------------
栏目列表
评论
批评
访谈
名家与书
读书指南
文艺
文坛轶事
文化万象
学术理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