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蒂格·拉森的风格,常常像个无名小岛一样,让人摸不着头脑。这本《龙文身的女孩》仅看书名,觉得仿佛是秀腿花拳的货色,让人眼花,骨子里是轻的。在新书日日新(甚至几小时刷新)的当下,这样的书被我阅读的可能性太小。不是我势利眼,以“貌”取人,而是新书实在太多。多则惑。群星灿烂,找不到北。我之所以翻开这册书,只因有人郑重地推荐,而且推荐词完全是针对我来的:这是一册密室小说——这一下点到了我的穴位。 我喜欢把小说的外部环境封闭起来,在螺蛳壳里做道场,在梅花桩上比武,在铁笼子里厮杀。爱好褊狭,不免寡欢。所以,但凡有这样的密室小说,倒是热衷找来一读。 公认好的密室小说有阿加莎的一系列,比如《尼罗河上的惨案》、《东方快车谋杀案》、《无人生还的小岛》等,约翰·卡尔的《三口棺材》、《犹大之窗》,柯南·道尔的《斑点带子案》,赞威尔的《弓区大谜案》,彼得·安东尼的《衣橱里的女人》等,虽然在国内名不及阿加莎,但在国外,在密室小说的家族里,它们的地位和价值均高于阿加莎。爱伦·坡发表于1841年的《莫格街谋杀案》一般被推崇为这类小说的鼻祖。但在我看来,这么来谈论密室小说有点画地为牢的意思,其实是降低了密室小说的品质。这类小说准确地说应该叫密室犯罪小说,是密室小说的显赫豪门,但不是全部。我喜欢把肯·克西的《飞越疯人院》,甚至海明威的《老人与海》,都纳入密室小说。文学终究要探摸的是人心,是人存在的状态,而前面罗列的种种过于迷恋人智力的较杀,因为华丽而不免华而不实。 拉森的《龙文身的女孩》,总的来说属于密室犯罪小说,它起源于智力,罪恶,仇恨,但终止于一个人黑暗的内心,人性的“恶之花”,性与命相连的宿命。它终究还是在丈量人心、世道,这是一般密室犯罪小说所达不到的境界。它像一首动听的流行歌,旋律是轻曼的,但调子却是幽怨的,听着听着就听出一点宗教的意味来,好像麦当娜唱的《阿根廷,不要为我哭泣》。 原载:人民日报2010年05月04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