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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色童话与现实魔魇 ——读小川洋子《怀抱猫咪,与象共泳》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黄夏 参加讨论

    [日本]小川洋子著 陈通友译 人民文学出版社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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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黄夏
    初读之下,这仿佛是个“天生我才”的童话故事。但童话在当代文化语境中,越来越趋于指向背后的现实内容,因为大量细节的缺席或凸出,都是对现实的一种无言或隐约式反照。
    文学史上不乏先例,作家无法掌控手中的笔,而一任其氤氲宕开,敷成作家自己都不曾料想的另类文字。比如《我是猫》原是夏目漱石博同仁们一笑、“只写一章就完”的谑作,结果却成为鞭挞日本现代化进程的批判书。比如果戈理焚毁辛苦写下的《死魂灵》第二部,我们为不得见其真容而遗憾,却使第一部以完美之姿永垂史册。且不论作品存废,作品本身留驻的情感烙印,皆因作家心中的天平在艺术良心与理想信仰间摇摆不停,而愈发显得惊心动魄。它委实便是作家思想内核中的修罗场。
    因之,一个素以描述人性阴暗面与都市冷漠感著称文坛的作家,却因某种机缘而转笔写起人性的温暖和爱意,便是件颇耐人寻味的事情。日本女作家小川洋子在为《安妮日记》前往奥斯维辛集中营采访时,“感受到了人类可以那么残酷,却同时也那么伟大”,决定“不再尖锐地刻画、暴露人类深藏的恶意,而是能够以一种‘人类是善恶共存体’的态度去看待他人”,其近年来的创作即为这一转变的实践。只是,作家心中的这座天平往往会无视其用心而自行倾斜,尽显作家本人都未必察觉的矛盾。小川洋子的新作《怀抱猫咪,与象共泳》,便在一种予人温暖的童话式叙事中,悄然漾起一股与其创作初衷截然相反的黑色意味。
    从小由外祖父母抚养的少年因天生赧颜而无法在同龄人中获得友谊,便在国际象棋中寻求慰藉。他从十一岁起就停止长大,而生活在一个能够代替下棋的机械偶人之中。他“怀抱猫咪,与象共泳”,从“一个星球到另一个星球”,完成了一场又一场棋盘上的星际旅行……
    初读之下,这仿佛是个“天生我才”的童话故事。但童话在当代文化语境中,越来越趋于指向背后的现实内容,因为大量细节的缺席或凸出,都是对现实的一种无言或隐约式反照。就《怀抱猫咪,与象共泳》而言,某些重要细节的缺失,在作者删繁就简地“纯化”小说立意的过程中,反而时时提醒我们它们的存在,而这种存在,不啻有着“于无声处”的效果。比如游泳池中的浮尸、蜗居回修巴士的“师傅”、神经或者精神多少有点毛病的养老院老人……他们显然有着自己的故事,却总是毫无来由地消失,或是莫名其妙地挂掉,于是在我们读来,这些被刻意淡化的情节恰好与作者大力强调的象棋的“至美至善”形成某种落差。“人到底是怎么回事,国际象棋就像一面镜子似的都能把你照出来”,象棋尽可有10的N次方的下法,但总有其一成不变的规则,那么棋盘之外的人生,也有规则可循吗?
    从小说伊始,作者就交代了少年拒绝长大的心理动机——大象英迪拉被囚顶楼阳台终至老死,女孩米伊拉在两墙间的罅隙中动弹不得——这些日常生活中的市井传说掀开了成人世界残酷现实的面纱一角,开启了少年关于“自由”与“不得自由”的幻灭感。作者让少年停止成长,在叙事时间上永远定格在童真尚未被世俗玷污的那一刻,表面看似“从长大的悲剧中得救”,然而从时间中脱逃,而遁入狭小逼仄的偶人中,真的是一种“自由”吗?而更令人心悸的是,时间的作用并没有随作者的“定时”而失效,因为时间施压下的生活会发生棋盘无法解读的事件:“师傅”猝死,外婆病逝,所爱的女孩长成了女人……在作者温情绵长的叙述之流中,潜于其下的这层暗流更令人感到不安。
    而这种不安,又扩大到了整个小说的空间层面。逼仄的空间在本书中别具象征意义。除上文提到的回修巴士、机械偶人、顶楼阳台、两墙间的罅隙,还有电梯桥厢,少年睡觉的厢床、打工的地下室,以及只能靠空中缆车才能与外界联络的山庄养老院……它们是少年从一地奔向另一地的起因,诡谲的是,它们又是少年安身立命的归宿。每一个空间都因逼仄而具有某种封闭性,既是一种压迫,令人感到窒息,又是一种保护,使人获得“安全感”,而“安全感”正是少年穷毕生之力甚至牺牲爱情所要达到的目标。我们看他做成胎儿的姿势,以一种重新回归子宫的努力来顺应他所选择的某个空间:“他的骨骼好像看起来又缩小了一圈,身体的轮廓也一直朝着装置的形状发生着变形……看着自己的手脚变得越来越可以弯曲成不妨碍齿轮、发条的形状,都会有一种满足感”,读来真有点阴森恐怖。如果稍事引申,我们便可看出某种卡夫卡式的悖论:逼仄的空间不妨视作人类生存的环境,兼具压迫与安全,而人在反抗之外又深深受其诱惑——或许,这便是当代人类生活的缩影。
    至此,小说的叙事空间已然发生严重扭曲,作者如此赞美的“至美至善”棋盘风景,已经变为少年心中的魔障,它是少年的避风港,也是束缚其心志的樊笼。长不大的彼得?潘遭遇到无可逃遁的现实魔魇,而在这个魔魇中,少年的“定格”人生显然无出路可言。我想作者一定意识到了笔端悄悄刮起的风暴,她温柔地安排了少年的退出,在一场煤气事故中,少年安详地死去了。然而随着少年的离场,现实的回响却声声犹在耳畔。小川洋子有心写“人类是善恶共存体”之类的治愈系童话,却于纠结中写出了一部带出生活苦味的黑色都市寓言,想来现实之于童话,毕竟是不能承受的生命之重。而作家心中的那座天平,因这份沉重而发生了偏移。
    

    原载:《文汇报》2011-09-03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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