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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0年5月12日下午3 点，中央电视台纪念5·12汶川大地震两周年特别节目《见证·希望》在CCTV1综合频道播出。时长90分钟的节目，用电视直播的方式反映两年来川陕甘三省地震灾区欣欣向荣的新景观和新气象，每一个微小的细节都生动体现出温暖、感动、真情和大爱。片子播出后赢得良好的社会反响。没有人能想象得出，这样一个大型直播节目，从接到任务到完成制作播出，总共才有两天的时间！在短短的两天里，央视新闻中心新闻联播编辑部的全体同志全力以赴，以电视人高度的责任感和使命感，怀着对灾区人民的悲悯之心和关爱之情，昼夜兼程，以最快的速度、最好的班底，打造出一期献给灾区人民的饱含深情的特别节目。 笔者受命在第一时间进入节目组协同作战，参与和见证了节目从立意、选材到制作、播出的全过程，亲身感受到央视一群年轻的电视工作者优秀的职业素质、高度的敬业精神，以及电视机器极速运转、紧张得令人窒息的工艺流程。这的确是一支特别能战斗的队伍，拉出去就能打，无论多么艰巨的任务都能保质保量完成。它也从一个侧面反映了我国电视新闻播出水平和新闻从业人员素质的进步。 我于5月10日下午进组到位。节目组也只比我提前半天接到任务。也就是说从接到任务一开始，节目制作就已开始进入48小时倒计时。迎接我的高丽萍主任说，为灾区人民做节目，我们愿意上！大战之中练奇兵。一见面，立即召集各环节负责人开会，碰想法。就在央视二楼狭小的新闻联播主任办公室里聚齐，八条汉子，全部是青壮劳力，一介绍起来，个个都是腕儿，端的是十分了得！有军人风度精明强干的副主任李风，“70后”著名笔杆子报评人王石川，“80后”梯队接班人帅哥沙晨……这些热情强悍的身体，都在熊熊燃烧等着一显身手。编辑部另一个负责人健翔接到任务后立即跟台新闻中心领导飞往四川听取意见。时长为50分钟的特别节目，拟从“人——家——我们”三块入手，以人文关怀、百姓视角，关注民生，见证希望，表达党和政府以及全国人民对灾区的支援和关爱，体现灾区人民灾后重建的自强自立和感恩之情。 框架初定，立刻分分钟镜头数字化切割，细化分派到每个人头上去行动落实。交给我的任务是写串场词。我忙说使不得，你们有这么多笔杆子，哪个都能写，我还是帮着干点杂活拿拿主意。还是高主任山高水深会做工作，几句话迅速把我拉回现实情境。高主任说，听说徐老师曾三进地震灾区采访报道，对前方情况比我们熟悉，您还是获过鲁迅文学奖的作家，所以一定请您帮我们把把关，借您的文笔给我们节目添彩。听她这样一说，任务就变得义不容辞了。的确，从5·12汶川大地震发生过后随中国作家协会组织的抗震救灾采访团到甘肃陇南灾区采访，到2009年5月地震一周年时在中国作协党组书记李冰和副主席高洪波带领下重访四川灾区，跑遍北川、青川、都江堰、什邡、绵阳、广元、安县几个重点灾区城市，直至2009年7月又随北京市委党校“四个一批”学习班重赴北京对口援建城市四川什邡，每一次去灾区，感受都不一样，心里留下的震荡都不相同。每一说起地震灾区，总会触到我心底里那片感同身受的痛与爱的敏感区域。从最初的恐惧战栗和悲伤，到后来的为灾区人民的深情长叹，感慨人类在自然面前的渺小与伟大，感慨灾后重建的力度和速度，我自己亲眼见证了灾区人民茁壮成长的希望和力量。 5月11日上午在家把文字资料看完，央视纪录片达人陈晓卿做的几期片稿也拜读，相当棒的专业水准。从昨晚的《北京晚报》上又见到什邡北京大道全线贯通的报道。我对什邡很有感情，曾经两次前往调查采访。什邡不仅是个极重灾区，也是个特殊的地方，2008年5月18日，胡锦涛总书记震后去灾区指导抗震救灾工作时首先就是到达那里，在什邡市蓥峰实业公司穿心店厂区坚定地指出：任何困难都难不倒英雄的中国人民！这句话已经变成路标牌，竖立在沿途公路上。什邡还是北京市的对口援建城市，援建力度强大，投资70个亿，是全国最多的。不说别的，单说学校，援建队伍一来，就决定，除了把什邡中学保留一点外，其余什邡24所学校全部重建！全是现代化高标准防震等级的。真是大手笔！改名为“北京小学”的原什邡方亭四小，投资就有三千多万。改名为“北京大道”的原广青公路，总投资13.26亿，全长78.33公里，到昨天5月10日全部竣工通车。中央定下的三年援建任务两年完成的指标(截止到今年9月底)，北京已经基本实现。北京援建什邡的总共108个项目中已经有97个交付使用，完成投资约65亿元，约占投资总额的93%。北京的援建，让什邡的发展至少提速了20年。 北京的这种援建力度很有代表性。这些素材正是我们想要的。 5月11日下午赶赴台里。到了就进机房看新传来的带子。晚七点半，新闻联播结束全体人员下线以后，都聚齐在编辑部办公室里。我也被引进这个屋。屋子里聚拢了足有二十多人，挤得转不开身。除了昨天见到的八员大将，剩下十几个都是一水儿小男小女“80后”，另有个别环佩叮当的资深美女。 很难想见，CCTV新闻联播编辑部的工作环境如此憋闷和艰苦！仿佛一个小型生产车间，车钳铣刨工种俱全，每一个熟练工人都坚守在自己的位置上，准确拧着自己面前的螺栓推着自己的刨子。我正暗自悲天悯人，那厢里，但见他们身体轻盈，眼神放光，脸上洋溢着幸福自豪和牛叉万丈。一时间不禁肃然起敬！向CCTV的光芒照耀下满怀理想忘我劳动的年轻电视人致敬！ 先播放四川台新到的地震灾区重建航拍片头。汶川映秀、北川、青川东河口、什邡红白镇、都江堰……很震撼！刹那间，心里猛地一紧，又一紧！那些熟悉的场景、大地撕裂、那些断壁残垣，一下子把人拉回了两年前一个个揪心的时刻。然后是对比镜头，一幢幢灾后重建的房屋别墅、青堂瓦舍整齐地展现，有点不敢相信，如果不是房屋下边有人影晃动，完全以为是沙盘或者楼盘效果图。两年！两年间的变化真是太大了！ 这段航拍一下子让人找到整体叙事的感觉。高主任说因为题材重大，素材也比较丰富，播出单已经报到中心，申请延长至90分钟，正在等待领导批复决定。此时才感觉出高丽萍主任的运筹帷幄，是个心里很有数的将才。大战当前，她指挥若定，一屋子的人，忙而不乱，问到哪个节目，哪个环节负责人就应答一声，报告准备情况。 片子从空中落地之后，从婴儿的一声啼哭开始，引出叙事，首先是德阳地震失子再育家庭第一例试管女婴问世的故事。这是生生不息的人类族群的咏叹！这段开头还包含了一个巨大的隐喻：当人类某些自我功能失去以后，可以借助外力助其恢复再造。灾区的重建也有类似特点。节目接下来经过几个大的起承转合，比如说民生部分，看看一无所有的百万富翁如何从头再来创业，失去亲人的孤儿寡母如何顽强求生，那些穿越灾难的孩子们如今修复得怎样，唐山地震孤儿援建灾区、病倒牺牲在援建第一线的党员干部等等多方关照，最后落到异地拆迁重建的大型国企德阳东方汽轮机有限公司镜头上，高调展示灾区产业的结构调整和再生性跨越。它是见证中国速度和中国希望的宏大叙事部分，宏伟嘹亮，作为尾音上扬。 节目的现场主持人是康辉，另外邀请了张泉灵担任嘉宾。张泉灵曾四进灾区，有丰富的感性认知和理性思考。听得出高主任对两位十分信任，尤其对张泉灵褒奖有加，说她有头脑，能采能播能讲，非常善于发现问题，是个优秀的新闻主持人。 夜里3点，终于可以将我的战场转到隔壁梅地亚中心。拎着笔记本进房间。用冷水洗一把脸，又冲上一杯浓咖啡，凝神开始工作。节目在嘴里串联是一回事，用文字串联又是一回事，不是那么轻松。务必要保持清醒的头脑！务必要保持强大的意志力和坚定的信心！这种片子，绝对不能出错也出不起错！ 一夜无眠。一夜无话。次日先把写好的串场词电子邮箱发给编辑部，说稿子先到，人后过去。沙晨回话说收到，说徐老师我们一早接到消息节目又改成90分钟。我一听，得！又得从头忙活！接着想到，一屋子编辑部人员昨晚上在哪过怎么过的呢？无暇想太多，匆匆吃过几口方便面，往办公室那边赶。又坐到那个长条桌前，这是5月12日上午。编辑部人员已经各就各位，严阵以待。高丽萍主任左手拿着打印出来的串场词，右手不断做着挥、劈、砍、挡各种轻微手势，指挥决策，分分秒秒还在改。我的位置一直坐在她身旁左侧，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但能体会出她周身气场的强大。问下高主任台词有什么需要改动的没有？高主任说徐老师你看转接到孩子们这段时能不能语气加强一些？于是用沙晨电脑调出文件，根据主任的意见，把意思加进去。此时已是5月12日接近中午。康辉来了，一袭黑衣，娃娃脸，从沙晨那里拿到播出单和串场词，轻轻看。下午2点45分，张泉灵也已坐在靠墙的沙发上拿着播出单安静候场。穿着白西装黑短裙的张泉灵在台下显得更美丽灵秀。 下午3点钟，镜头一转，直播准时开始。一切都按我们的设计，分分秒秒往下走。此时的现场，高度绷紧状态。两天来一个个片段，全藏在机器里，要在此时靠着编导的指挥调度，再一段段吐出来，有序衔接，叙事流畅，每秒的切转都要严丝合缝。主持人也紧张。康辉是个有心人，也是个有经验的主持人，他事先充分准备，巧妙将串词“化”开，变成他自己比较熟悉上口的口语。从我坐的角度能看到康辉面前的提示板上，已经全是他自己改写的粗重的钢笔字。每到一处穿插录像的一两分钟间隙，他就嘴唇翕动，快速预习轻念着下一段台词，偶尔，还会迅速抓起一个很大的粉扑擦一把头上的汗。张泉灵也是趁隙迅速捋一下头发然后端坐好。每次的镜头切转大概1到2分钟，稍一走神，就穿帮。端坐半小时，还比较容易，像这样端坐上一个半小时，也真是个功夫，需要高度凝神，嘴上说着，眼睛看着，耳朵里听着导播的指令，心里边还要不停地数着秒。都说只见贼吃肉，没见贼挨打，这话用到主持人身上，合适。只见人前风光，谁道背后辛苦？各行各业，都不是那么好干的。 镜头顺利衔接，两个主持人不错，连得很自然，时间把握得当，节奏正好。前方汶川水磨镇信号也连接妥当。下午4 点28分30秒，片尾MV《让世界充满爱》准时响起。直播顺利结束。众人都长出一口气，相互击掌相庆。在直播间里一起观看节目的四川发改委的陈琦由衷地说，作为经历过那场大地震的四川人，我看着片子，心情很不平静，尤其看到震后新旧对比，感慨良多。片子带给我们温暖和感动。我代表四川人民感激你们！ 我自己也是十分感慨。虽然这两天跟着节目组已经把片段观看归整过无数遍，但连起来完整地观看，也是跟众人一样是头一回。看着灾区人民走过的不平凡的这两年，由衷地震撼和被打动！两年间的变化太大了！自从经历2008年5月12日那个黑色的日子以后，“5·12”就成为国人心里最痛的伤。去年今日此时，我和《文艺报》记者刘颋正在什邡灾区采访；今年的5·12，不期然，又在直播间里同灾区人民一起度过了难忘的这一天，不仅在这里见证了灾区的希望、力量，也见证了媒体电视人的希望和力量。 开过简单的总结会，最后与栏目组告别时，我们都依依不舍。大家一起祝愿国泰民安，百姓富足，灾区人民的日子蒸蒸日上。同时我也真心祝愿年轻的电视人茁壮成长。 原载：《文艺报》2010年5月19日 原载：《文艺报》2010年5月19日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