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斯宝,蒙古族人,生活在清朝嘉庆、道光、咸丰时期,是近代著名翻译家、小说批评家。《新译红楼梦》(又称《小红楼梦》)是他翻译与批评的代表作。《新译红楼梦》除译文外,还包括“序”、“读法”、“回批”、“总录”共八万余字的评点文字。1979年,亦邻真教授将这些评点文字译成汉文,名为《新译红楼梦回批》。《新译红楼梦回批》中蕴涵着丰富的叙事思想。哈斯宝用他特有的叙事理论话语,探讨了《新译红楼梦》(也是《红楼梦》)的深层叙述结构、叙事节奏和不可靠叙述等叙事学的重要问题。 一、深层叙述结构:“真真假假,是本书的一条大纲” 叙事学把叙述结构作为理论研究的重要层面。叙述结构有表层与深层之分。结构主义叙事学视叙事为事件序列,由时间或因果原则所支配的“事件→小序列→大序列→故事”的横向组合层面,就是叙事的“表层结构”。叙事学研究叙述结构,并不仅仅是对叙事序列作具细无遗的描述或图表,它要追问的是:“在对故事做出了具细无遗的描述或图表之后,我们究竟成就了什么?”①叙事学的结构分析就是要寻找表层故事结构背后的“深层结构”,“这些深层结构是无时间性的;它们产生出人类行为的规则和规律,而正是这些规则和规律推动我们从开端向结尾运动”②。哈斯宝在《新译红楼梦》第一回回批中批道: 全四十回的大纲,便是真假二字。真,内热而外冷;假,外热而内冷。故开头都是冷,无一丝热处。后来贾家父子诸兄弟一出场,便写得炽热,一点冷也没有了。但是假的终究不长远,最后一旦返冷,便落得个破瓯碎罐一般。③ 这里的“大纲”就是指《新译红楼梦》的深层结构,具体体现为真/假二元对立,它推动整个故事从开端向结尾运动。《红楼梦》第一回先说甄士隐的故事,是“真事”,所以一提即过,立即隐去;接着讲贾雨村的故事,真假相对,“真”(甄)是作为引子,目的在引出“假”(贾)。小说主体部分连续不断地叙述贾府内形形色色的人的故事,就都是“假”;都是假又失了真,故又凭空叙出甄宝玉的故事,以作为贾宝玉故事的对称,也是一提即过,倏忽即逝。故事的结尾是宝玉出家,一切尘世的繁华烟消云散,只落得个“白茫茫大地真干净”,这又是世界的真。真/假→假→假/真→真,就是在真/假二元对立的深层结构推动下《红楼梦》故事从开端向结尾的真假逻辑演进过程,所以说,“真真假假,是本书的一条大纲”(第十六回批)。 真/假二元对立,也就是冷/热二元对立。“真,内热而外冷;假,外热而内冷。”(第二回批)为什么要由冷子兴来演说荣国府引出主叙述呢?哈斯宝以为“冷子兴就是‘冷自兴’,由冷而兴”。冷是内冷,兴是外热,内冷外热就是“假”:贾母、凤姐、黛玉、宝钗等过生日、可卿丧事、元妃省亲、贾探春结诗社、刘姥姥进大观园等发生在贾府内的各种各样的故事,无不写得热闹非常,而外表的热闹掩不住内在的“冷”——世情冷淡,终局乃是凄凉。“故事由真到假,便由冷到热”,真/假、冷/热的辩证运动,是《红楼梦》故事的深层规则。 真/假对立的深层结构法则,制约着《新译红楼梦》的表层结构,即小的事件序列。如对被作为贵族之家喝酒行令中的笑料人物薛蟠和刘姥姥故事的叙述,分别在十一回和十六回。哈斯宝以为,十一回写薛蟠听宝玉要行酒令站起阻拦、急得瞪眼、句句令词讲其行径,与十六回写刘姥姥听鸳鸯说要行酒令立马下席摆手、和令想了半天、句句令词都是她的见识,前后两事遥相对衬,一“皆出真情”,一“全是故意作戏”,就是真/假对立的深层结构在表层结构上的显现。 哈斯宝发现隐藏在《新译红楼梦》背后的真/假对立“深层结构”,是与他“宇宙大化”的文化认同和人生际遇紧密相连的。从文化认同来看,他认为人间冷暖是与春夏秋冬的四季更替息息相关的。他写道:《红楼梦》“不仅写了形形色色的人的性情,而且暗射了天时。看官请看,书中是开始暖,中间热,继而生凉,最后是寒,以天时比喻人的性情,怎会不淋漓尽致?”(第一回批)他认为世界是个循环系统,有一个循环运动的过程。弗莱以为神的活动常与自然的循环过程相一致,如植物神秋天死去,春天再生。因此,神话的循环抽象结构是从生到死到再生的延伸。④哈斯宝以为,《红楼梦》的故事讲述了人间冷暖,对应于春夏秋冬四时由暖→热→凉→寒的循环,这颇具弗莱所谓文学原型意味。真/假、冷/热二元对立可谓天、人共有的规则,是宇宙大化的法则,也是哈斯宝的文化认同和对世态人情的洞察。从人生际遇来看,哈斯宝是土默特右旗札萨克贝子玛呢巴达喇的养子,1830年左右,玛呢巴达喇去世后,其非婚生子德勒克色楞承袭了土默特右旗札萨克贝子爵位。⑤哈斯宝在这场“权”与“位”的争夺中作“忠臣义士”的希望彻底破灭,尝尽了世态艰险、人情冷暖。他在《新译红楼梦·总录》中说:“父子、兄弟则有如同源之水,同根之木,流分枝离,并不是自来非真。但又出来假父假子假兄弟这一等人,从根本上就是假的,何能不假。富贵则假可成真,贫贱则真亦成假。富贵是热,热则莫不成真,其真即是假;贫贱是冷,冷则莫不成假,其假中亦有真。”哈斯宝的人生遭际,使他洞彻了人间世事、人情真假,这种情感积淀又凝结为他关于宇宙人生的哲思,这是他将“真/假”认定为《新译红楼梦》深层结构的原因所在。 二、叙事节奏:“拉来推去之法” 叙事节奏是叙事学研究的又一重要理论问题。热奈特宣称,无论美学构思的哪一段,叙事可以没有时间倒错,却不能没有节奏效果。⑥叙事节奏由故事时间(跨度)与叙述时间(篇幅)之比的叙事速度来表现。叙事学即通过对叙述时间与故事时间的精确比较,着眼于篇幅的长短、叙事速度的快慢,从省略、概略、减缓、场景、停顿等方法的交替运用上来探讨叙事节奏。哈斯宝着力探讨“拉来推去之法”、“一语带过”、停顿、快速叙述等笔法技巧所创造的叙事节奏及其给读者阅读所带来的审美愉悦。 “拉来推去之法”是曲径通幽的叙述方法。在叙事上,对于重要故事,《红楼梦》叙述者并不平铺直叙全盘托出,而要“从远远处写起,曲曲折折,方要到此,又停笔不写,又曲曲折折,弯弯绕绕,才要到此又住下了笔,不肯轻易写出自己着眼之处”(第二十八回批),这就是“拉来推去之法”。第三回回批中,哈斯宝以小姑娘捉蝴蝶为喻,生动有趣地说明了“宝黛相见”一节的“拉来推去之法”及其阅读效果:(林黛玉)进了荣国府,读者以为这次可要见到宝玉了,不料“又从贾母说起,写了邢、王二夫人、李纨、凤姐、迎春三姊妹,还有贾赦、贾政,宝玉仍不出场”,这就好比一个等着捉蝴蝶的小姑娘,“巴望蝶儿落在花上,蝴蝶偏偏忽高忽低、时上时下地飞来飞去,就是不落在花儿上”;终于宝玉出场了,读者迫不及待地等作者写宝黛相见的情形,“不料宝玉却转身而去”,这就像小姑娘“忍性等到蝶儿落在花上,慌忙去捉,不料蝶儿高飞而去”。读者的阅读期待在曲曲折折、弯弯绕绕的叙述中被一挫再挫,最后“急不可待”,叙述者才终于“突然道破”,读者阅读期待得到落实,“心满意足”、“心花怒放”,其审美愉悦达到最高潮。“拉来推去之法”的根本特点是“曲径通幽”。对第十五回“秋爽斋偶赋海棠,诗藕香榭又和螃蟹咏”中“写海棠诗”一节,哈斯宝分析道:“写海棠诗,探春请宝玉,便有人送来海棠,但众人聚会之后,反而越说离题越远,好不容易返回本题,说明日开社,突然明日又变成当天,当天又改成立即出题。海棠花是宝玉眼见的,却从李纨口中道出,后来迎春‘都还未赏’一语推开,接着马上又用宝钗‘不过是海棠花’一语拉回来。”远远发起,推去拉来,曲曲折折,终于落在本题上,这就叫“曲径通幽”,它所形成的文章之妙在叙事节奏腾挪跌宕,摇曳多姿。 “一语带过”是虚实相间的概略叙述。哈斯宝称之为“几个字交代”、“一笔带过”、“一语带过”等叙事笔法,还盛赞这种笔法的干脆利落和奇妙。如在第二十一回他批道:“写这十二人生日,实为写出薛蝌、岫烟一对夫妇,理应分外着墨,却都一笔带过,这岂非更奇?”第四十回批云:“贾赦等人回家,一语带过,了结此事,可见笔下利落。”《新译红楼梦》第四回“薄命女偏逢薄命郎,葫芦僧判断葫芦案”,叙写薛蟠为争买英莲打死冯渊,贾雨村徇私枉法乱判人命案的事。按常规,薛蟠杀人一案本当在贾雨村审案的公堂上正面详细说明,但小说中却写道:“至次日坐堂,勾取一应有名姓人犯,雨村详加审问,果见冯家人口稀疏,不过赖此欲多得些烧埋之费;薛家仗势倚情,偏不相让,故此颠倒。雨村便徇情枉法,乱判断了此案。”哈斯宝对此批道:“此处真正实写薛蟠时,用如此这般几个字就交代了。”这就指出小说的概略叙述:短短几行字,了结了多日里发生的故事,叙事节奏加快。哈斯宝的“一语带过”和西方叙事学的概略叙事相似又有区别:西方叙事学的概略叙事指对价值微小的事件的迅速概述,哈斯宝的“一语带过”则是虚实相间的叙述策略。尽管贾雨村断案是“几个字交代”的概略实写,但之前已有多处虚写铺垫。哈斯宝在第四回回批中分别指出了实写薛蟠杀人一案之前的三笔虚写:一是“第三回末尾,黛玉来到王夫人处,金陵来信中已提到薛家如何如何”;“贾雨村授职应天府,从原告口中听到薛蟠,此其二”;“后来从新来的门子口中才讲清楚”是其三。可见,“一语带过”的概略叙述,实是中国特有的虚实相间的叙事策略,它使叙事详略相间,虚实相生;叙事节奏起伏变幻,错落有致。 “停顿”是“恬境雅音”的叙述方法。叙事学的停顿,是指在叙述时故事时间暂时停止,叙述时间无限延长,“一个要素受到了极大注意,与此同时,素材(即本文的故事)还是静止不动。当事件继续发展时,并无时间流逝”⑦。这在叙事学中常指环境、背景等的描写。哈斯宝所论停顿,是指在两场矛盾冲突紧张激烈的事件之间隔以“恬境雅音”,如他在第十八回回批中写道:“上一回令人心迷眼乱,如花如锦,热闹异常,下一回令人清心净目,有如琉璃水晶,也很热闹”,为避免读者精神过度紧张,“中间写出这一段恬境雅音”,就如唱戏紧锣密鼓之后的“稍事停顿”。哈斯宝所说“恬境雅音”的“停顿”叙述,既指对环境的描写,也指对缓和矛盾的事件的叙述,两者的目的都是舒缓文章气势,形成张弛有致的节奏。与“停顿”相对的是“快速叙述”,即加快节奏的叙述,如第二十三回回批:“这一回里,因为写了一篇《桃花行》,忽而想起海棠社,要改作桃花社,忽而说舅太太来了,次日又忽而成了探春生日,把建社改在初五,忽而又有贾政书信到,忽而宝玉又作起功课,忽而贾政归期推迟,忽而成了填柳絮词。”连连叙出很多事件,叙事节奏明快,恰如音乐中的急板,所以哈斯宝惊叹“作者笔锋神速,有如鸟惊兔奔”,并认为快速叙述“写出世间事速缓成败无定”。哈斯宝把叙述形式引向意义之表达的论述,具有超越前人的理论价值。 三、不可靠叙述:“史家臧否之法” 韦恩·布斯在《小说修辞学》中首次提出“不可靠叙述者”概念。他指出:“当叙述者所说所做与作家的观念(也即隐含作者的旨意)一致的时候,我称他为可靠的叙述者;如果不一致,则称之为不可靠的叙述者。”⑧自布斯以来的叙事理论,大都以叙述者的价值观与隐含作者所体现的本文的价值观之间的差距,来衡量叙述可靠与否。里蒙-凯南则从读者和叙述者之间的交流关系来认识叙述的可靠性。他说:“可靠的叙述者的标志,是他对故事所作的描述评论总是被读者视为对虚构的真实所作的权威描写;不可靠的叙述者的标志则与此相反,他对故事所作的描述或评论使读者有理由发生怀疑。”⑨叙述可靠与否的问题以价值观为枢纽,关涉隐含作者、叙述者、读者三极。当叙述者在叙述中显现出的价值观与隐含作者的价值观发生矛盾从而引起读者怀疑时,是不可靠叙述,反之是可靠叙述。这里的关键问题是隐含作者的价值观难以确定,正如历来的研究已经注意到的那样:“隐含作者的价值观是靠批评阅读从作品中推断出来的”,“它既然是要通过批评阅读才能确定,就可能有仁智各见的问题”⑩。对于这一难题,王彬提出“以社会——读者与研究者的平均态度为取舍标准”,“这种平均值”“与隐含作者的价值取向基本一致”(11),这也只是权宜之计。无论确定叙述可靠与否存在着怎样的困难,也无论当代叙述学研究者怎样拒绝深谈叙述的可靠性问题,它都是叙事作品中根本存在的事实。哈斯宝也注意到了这一事实。在《新译红楼梦回批》中,他特别讨论了《新译红楼梦》中贾母、王熙凤、薛宝钗、袭人四大人物叙述的不可靠性问题。 第三回王熙凤一见黛玉,便说“这通身的气派,竟不像老祖宗的外孙女,竟是嫡亲的孙女”,说着,便用帕拭泪。哈斯宝评此节道:“这些都是在不知不觉间作深贬。谁说小说稗官没有史家臧否之法?”叙述者叙述凤姐见黛玉,是纯客观的场景描写和直接引语,表面上并没对凤姐作任何道德判断,但哈斯宝以为,这是隐含作者用“史家臧否之法”对凤姐谄媚、奸诈的贬斥,叙述者与隐含作者显然拉开了距离,形成不可靠叙述。当然,哈斯宝并未提出“不可靠叙述”概念,但其思想恰与叙事学不可靠叙述理论相契合。哈斯宝提出“史家臧否之法”形成不可靠叙述,无疑是对叙事学的独特贡献。“史家臧否之法”,又称“暗中抨击之法”、“曲笔”等,就是“春秋笔法”。“春秋笔法”是指通过词或字的选择,暗含作者的褒贬。这一叙事方法的根本特点就是“一字褒贬”或通过正话反说、反话正说,造成叙述者与隐含作者的歧异,制造不可靠叙述,这是中国叙事独有的特色。 对《红楼梦》的重要人物薛宝钗,哈斯宝评论最多,并以为叙述者的叙述是根本不可靠的。如第五回“贾宝玉奇缘识金锁,薛宝钗巧合认通灵”,叙述者用直接引语让婢女说出宝玉玉上的字和宝钗金锁上的字是一对儿,“令人觉不出她的奸诈狡猾”,但回目上的“巧合”二字,“却淋漓尽致地揭出了她是何等奸诈”。叙述者拒绝道德评判,作者却用“巧合”二字暗含褒贬,因此形成不可靠叙述。哈斯宝在第三十八回回批中明确指出,正因为作者写许多人都用直笔,只有写宝钗,常用“曲笔”、“史家臧否之法”,“因而读此书,看那许多人的故事都容易,唯独看宝钗的故事最难”,“乍看全好,再看就好坏参半,又再看好处不及坏处多,反复看去全是坏,压根没有什么好。一再反复,看出她全坏,一无好处”。隐含作者价值阈中的宝钗“全坏”,是“最奸最诈的人”,而叙述者却“把全坏的宝钗写得全好”,让读者“读她说话,看她行径,真是句句、步步都像个极明智极贤淑的人”。叙述者叙述出的宝钗与隐含作者价值观中的宝钗、读者读出的宝钗完全相反,叙述的不可靠达到极点。 哈斯宝的《新译红楼梦》是以宝黛爱情为主体的节译。对林黛玉,哈斯宝充满了喜爱,称黛玉“真是一位绝代佳人”;对宝黛爱情,他充满了同情;对于破坏宝黛爱情,并害死林黛玉的贾母、凤姐、宝钗、袭人等憎恶之极,所以骂贾母“是一只猴子”,凤姐“奸佞”,袭人“是妇人中的宋江”,宝钗“连老鼠也不如”。因此,哈斯宝以为叙述者对宝钗等人的叙述是不可靠的。这种判断本身虽然会因个人感情色彩太浓而遭到可靠与否的质疑,但他以“史家臧否之法”为根据,无疑增加了其判断的可靠性。“史家臧否之法”不仅造成不可靠叙述,还使人物性格显得十分复杂,宝钗一直是争议最大的人物,其原因也在于此。 总之,哈斯宝评点《新译红楼梦》蕴涵了丰富的叙事思想与理论。哈斯宝的叙事思想是中国叙事理论的有机组成部分,是建设具有民族特色叙事学的宝贵理论资源,值得进一步深入发掘和总结。 注释: ①②华莱士·马丁:《当代叙事学》,伍晓明译,北京大学出版社,2005年,第92—93页。 ③哈斯宝:《新译红楼梦回批》,亦邻真译,《红楼梦资料汇编》,南开大学出版社,2001年,第774页。以下凡引自此书,只随文注明回目。 ④弗莱:《批评的解剖》,陈慧等译,百花文艺出版社,2006年,第158页。 ⑤扎拉嘎:《哈斯宝生平考略》,《民族文学研究》2000年第4期。 ⑥热拉尔·热奈特:《叙事话语与新叙事话语》,王文融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90年,第54页。 ⑦米克·巴尔:《叙述学:叙事理论导论》,谭君强译,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3年,第127页。 ⑧韦恩·布斯:《小说修辞学》,傅礼军译,广西人民出版社,1987年,第167页。 ⑨里蒙-凯南:《叙事虚构作品:当代诗学》,姚锦清等译,三联书店,1989年,第180页。 ⑩赵毅衡:《当说者被说的时候:比较叙述学导论》,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1998年,第54页。 (11)王彬:《红楼梦叙事》,中国工人出版社,1998年,第65页。 原载:《中州学刊》2007/06 原载:《中州学刊》2007/06 (责任编辑:admin)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