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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平凡朴素的老人

http://www.newdu.com 2017-10-29 中国文学网 冯其庸 参加讨论

 

                     

     
    1997年的一天,中国艺术研究院的张庆善告诉我,卓琳同志通过秘书来约我谈话,而那时我正在南方。听到这事后,心里有点犹疑,不知道要谈什么。
    隔了些天,王秘书又来电话,说卓琳同志约我去谈谈。谈话的内容他还是没说。随后,电话又来了,这次是直接就由卓琳同志与我通话,说没有别的事,就想约我谈谈《红楼梦》,纯粹聊天。还说,你可多邀几个人嘛!这样我就完全明白了,立即就确定了时间。
    10月24日上午九点,吕启祥、张庆善、杜锦华、林冠夫、傅冬冬等与我同去。我们到时,王秘书已在门口等候了。到了办公室,卓琳同志坐在沙发里,虽然是第一次见面,但一经介绍,名字她都熟悉。我坐在她的左侧,先由我大致介绍了红学界的情况,讨论的一些问题;接着是由张庆善介绍《红楼梦学刊》的情况。随后就开始漫谈。谈话间,我感到她对红学界的情况非常熟悉,不少人的书和文章她都读过。对曹雪芹祖籍的争论,她说她赞成辽阳说:“你那个《五庆堂谱》的研究材料那么丰富,证据充足。”她还说,“我儿子说要到沈阳辽阳去,原来是去帮我调查。他带回来一本你的《曹雪芹家世新考》,其实我早就看过了。我觉得你说的都是有根据的。”
    她说,她到过我们《红楼梦学刊》编辑部,接待她的叫孙玉明,跟她谈了个把小时。她说孙很客气,“他看我年纪大了,就要帮我找车送我回去,我说我有车,他送我到大门口,看到了我的车才回去。”
    “我看你们编辑部的房子太小太旧了,条件太差了,但你们却编出了《红楼梦学刊》这样的好书,我每期都看,我订了《学刊》。”她接着说:“我读了你们的书,总得为你们做点事嘛,要谢谢你们嘛!你们有什么困难吗?我可以帮助你们。”
    我回答说没有多大困难,谢谢她的关心。这时傅冬冬就说困难主要是房子和经费。卓琳同志就说,房子是公家的事,我管不了;经费问题,可以想办法帮助解决。
    这时,正好是上海朱淡文同志因严重摔伤在病危期间,我向她提到朱淡文的情况,请问她能不能帮忙。她说她读过朱淡文的文章,她可以叫某某人来帮忙,她要我写个材料给她。
    最后,我还问到小平同志是不是喜欢读金庸的小说。她说他很喜欢,常读。接见金庸就是因为读了他的小说。“那时我们没有钱,只好请朋友帮忙(卓琳同志说了名字,我忘记了),结果托人带来一皮箱全是金庸的书。”
    这次谈话时,她还问到王利器先生的情况。一直到11时,大家才站起来合影,然后告辞。
    之后不久,她真的找到了一位热心帮助我们的人捐了一笔款子,数字也不小,但她一再嘱咐:一不要谢,二不要宣传,更不要提她的名字,也不希望公开捐款人的名字。所以我们除了直接向捐款人表示诚挚的谢意,始终没敢公开这件事。
    那年10月29日,我接到了一封信——
    冯其庸同志:
    前几天与你及诸位红学家晤谈后很高兴。上海朱淡文同志的事,接信后,我即托人打电话请关照一下此事,希望能住院治疗,如果费用问题有困难,我可以解决。你的信第二天我就转去了。
    天气渐凉了,大家都年纪大了,望各自珍重为上,谨祝各位
    平安!
    卓琳谨上97.10.29
    到了11月11日,卓琳同志又给我一信,详细开列了朱淡文的用药情况,并说她仔细读了朱淡文的文章,确实写得很好。
    在卓琳同志和上海市委的关心下,朱淡文终于被从死亡线上抢救了回来。原先已失去记忆,后来记忆也逐渐有所恢复,这实在让人感激不尽。
    1998年4月11日,我又接到了卓琳同志的来信。
    冯其庸、张庆善、蔡义江同志:
    今年年前年后,我因忙于其他杂事,后又患眼疾,治疗些时候,本来早就想写信给红学会诸君约谈的,今天接到蔡义江同志来信,我很抱歉,请谅解。这两天,天也暖和了,请你们下周方便的时候来这里(我家里)。我因为有腰腿疼的病,不能走远道,所以也不能再自己去红学会了,你们定在哪天,请呼叫王世斌同志,告诉你们来的日期即行,祝
    大家好!
    卓琳1998.4.11
    这封信是送到红学会的,当时我与庆善都在外地,学会的同志大概通知了蔡义江,义江同志就先去了。我从外地回来时,庆善也已回来了,就约好4月30日上午九时半再去看她。见面后非常高兴,她精神很好,头脑也很清楚。开口就问我钱用完了没有,我说还没有敢用呢!学刊日常开支不多,一般可以维持,不到有重大的活动,不会去用这个钱。她说,给你们钱是让你们用的,你们的条件也太苦了,用完了再想法,不要不用。接着就是随便谈,谈到了新拍的《水浒传》,也谈到了我即将举办的书画展,后来又谈到朱淡文,她说她已嘱上海的同志关心照顾他。我还与她谈到宁夏罗英、丁力写的《岳飞传》,我说这部书写得极好。她说没有地方出就让邓朴方交给华夏出版社出。那天也是到11时才告辞出来,她还嘱咐我们抽时间再去。
    2005年1月,我的《瓜饭楼重校评批红楼梦》出版,我签好了一部书要送给卓琳同志,但出版总署的石署长告诉我,他已送给卓琳同志了,所以这部书至今还在我的书架上。
    前年,我碰到邓楠同志,问起她母亲的身体,她说还好,还是原来的状况。我听了很高兴。卓琳同志年龄究竟大了,我们不能随便去打扰她,虽然大家都很想念她。
    现在卓琳同志不幸去世,我们心里都很难过。经这些年的交往,她给我的印象,是一位慈祥、谦和、聪慧的老人,一个平凡朴素的人。她勤于读书,明辨事理,她的读书是真读书,所以对有些争论也一清二楚。尤其令人尊敬的是,她始终谨言慎行,保持着一个普通人的本色,虽然历经大风大浪,依然故我,宠辱不惊,不改其节。一个有这样的经历和地位的人,能一辈子保持普通人的本色,这是很不容易的。司马迁说:“桃李不言,下自成蹊。”我认为卓琳同志就是这样一位能让人们心头永远保存敬意的人。
    2009.8.1.夜2时于瓜饭楼

    原载:《文汇报》2009-08-11
    
    原载:《文汇报》2009-08-11 (责任编辑:adm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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