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内容提要 欧阳炯《花间集序》不反宫体，更不反艳情，也没有提出“清”、“清绝”的审美标准。《花间集序》的主旨是提倡“雅词”，崇雅黜俗。针对民间曲子词质木无文之俗，欧阳炯提出了“诗客曲子词”的概念，以文雅的诗客曲子词取代鄙俗的民间曲子词，以供文人宴集娱乐之用。 关键词 欧阳炯 《花间集序》 诗客曲子词 崇雅黜俗 欧阳炯的《花间集序》是词学史上的第一篇专论，也是宋代以前唯一一篇词学论文。正确解读该文的观点，对于研究唐五代词学乃至词史无疑具有重要意义。20世纪学界对该文观点有一些阐发，吴熊和《唐宋词通论》、杨海明《唐宋词史》、方志范等《中国词学批评史》都对该文有比较一致的定性。笔者认为，他们对《花间集序》的定性大体没错，但对全文主旨的把握尚有缺憾，又无人作具体的段落语句疏解，故而招致一些人的反对。其中贺中复先生《唐代文学史下·西蜀词人》(人民文学出版社，1995年)、《〈花间集序〉的词学观点及〈花间集〉词》(《文学遗产》1994年第5期，以下简称贺文)的反对意见相当激烈，影响很大，几欲造成对这篇词论的重新定性。贺文不同意词学界(贺文举吴熊和为代表)一向认可的关于《花间集序》说明了花间词的词风特点是齐梁“宫体”与晚唐五代“倡风”的结合的意见，认为“《花间集序》否定宫体歌词”，但又认为欧阳炯《花间集序》是“词为艳科”观点的“当然代表”。刘扬忠先生的大著《唐宋词流派史》(福建人民出版社，1999年)亦附和其说，批评吴熊和、方志范等为误读。而彭国忠先生的《〈花间集序〉：一篇被深度误解的词论》(《学术研究》2001年第7期，以下简称彭文)，沿着贺文的观点变本加厉，并有新的发明。彭文继承了贺文“《花间集序》否定宫体歌词”之说，但进一步认为反宫体就是反艳情，就是反对整个《花间集》的“香艳”词风，古今学界一向认可的欧序提倡艳情之说，是对欧序的“深度误解”，“长期以来……他(指欧阳炯)的词学观点却遭到完全相反的理解：他所反对的，变成了他所赞成的”云云，真有“一洗万古凡马空”之势。此外彭文还强调两个观点：一、欧阳炯首次勾勒出“词史”线索，但却被古今学界所忽略；二、欧阳炯提出“清”、“清绝”的审美标准以反对“富”、“艳”，即所谓的“扬‘清’贬‘艳’”。其中第一点与贺文略同，第二点为贺文所未涉及。应该说，贺、彭两文“横看成岭侧成峰”，都有自己的思考和见解，尤其是贺文可谓旁征博引，功力深厚。但贺文令人不解之处是认为欧序反宫体而倡艳情，好象宫体不但不和艳情是同类，反而成了对立的了，虽强为辩解，终让人难为服膺；彭文令人不解之处是赵崇祚既然请欧阳炯为其精心甄选的《花间集》作序，欧阳炯序文却把整个《花间集》(包括欧阳炯本人的17首词在内)的香艳词风“加以痛贬”，殊为可怪。 欧序反对宫体吗?欧序提倡“清”、“清绝”的审美标准以反对艳情吗?我看都不是。 一、必须准确理解《花间集序》的主旨 我们认为，《花间集序》的主旨，亦即欧阳炯的主要意图是标举“雅词”，倡雅贬俗，针对民间曲子词质木无文之俗，提出“诗客曲子词”的概念，要以文雅的“诗客曲子词”来取代鄙俗的民间曲子词，以为文人雅士宴集娱乐之用。下面先逐段对《花间集序》作一疏解。 镂玉雕琼，拟化工而迥巧；裁花剪叶，夺春艳以争鲜。(第一段) 第一段总说，以两个比喻来强调歌词之美在于修饰、雕琢，即所谓“镂玉雕琼”、“裁花剪叶”。这一观点的提出，是针对当时流行的民间曲子词语言质木无文而发，为后文推出“诗客曲子词”张目。民间曲子词乃是唐代新兴的“胡夷里巷之曲”，虽婉转动听，但“语颇质俚”(王国维语)，“词俱朴拙”(龙榆生语)，“不在文字之求工，而务合于管色”(赵尊岳《读词杂记》)，故而不雅。而文人染指歌词以后，对词的雅化主要表现在语言和乐律上，“诗客曲子词”的文雅正在于：善于雕章琢句，词清句丽，富有节奏和韵律。 ………… 点击附件浏览全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