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容提要 本文认为,实践美学作为一个派别是由不同美学家的不同探索共同组成的,它是由不同声部组成的合唱。因此,正确地对待实践美学就应该在看到它的共同原则的同时,更应该注意它的不同代表之间的不同探索与不同道路,这样才能显现其多重维度与多重意义,也才能为中国美学的未来发展提供更多的启示。这里,本文选取李泽厚与刘纲纪两位先生为代表,比较他们在实践美学这个大系统内的不同探索,以显现实践美学的丰富内容与多重可能。文章最后还将就实践美学与后实践美学之争进行分析。 关键词 实践美学; 李泽厚; 刘纲纪; 自由; 创造 1、引子 实践美学的提出与创立是二十世纪下半叶中国美学取得的最重要成果。通过几代人的努力,实践美学已为中国美学的未来发展奠定了一个坚实的基础,因此如何深入细致地梳理剖析实践美学,继承它的积极成果,就成了新世纪中国美学发展的一个重要前提。但遗憾的是,在最近几年的实践美学与后实践美学的争论中,实践美学的丰富内容往往被后实践美学人为地简单化为几条抽象的原则,它的不同代表之间的各具特色的不同探索也被简单化为一种单一的声音,这在很大程度上误解了实践美学并将实践美学的多种可能与富有张力的多重维度都抹平了。本文认为,实践美学作为一个派别是由老中青几代人(后期朱光潜、李泽厚、刘纲纪、蒋孔阳、藤守尧、聂振斌等)共同创立起来的,是由不同美学家的不同探索共同组成的多声合唱,他们虽然都坚持实践原则,但是他们的具体理路却并不完全相同。因此,正确地对待实践美学就应该在看到它的共同原则的同时,更应该注意它的不同代表之间所呈现出的不同维度,这样才能显现其多重可能与多重意义,也才能为中国美学的未来发展提供更多的启示。为此,本文选取李泽厚与刘纲纪两位先生为代表进行一些比较性的描述与分析。这里需指出两点:一,之所以选择他们二位,主要是因为在实践美学的众多代表中,他们两位的论述最为深人也最为系统,并且又各具特色;二,由于实践美学的历史意义主要在于为美的本体问题的解决奠定了一个全新的基础,后实践美学对实践美学的批评也主要是针对这个问题,因此本文的主要内容将围绕这个问题展开。 2、美的本体问题的重新解决:实践美学的历史意义 自从古希腊的老柏拉图感叹“美是难的”以来,美的本体问题就成了美学的永恒的斯芬克斯之谜,在它面前不知多少人耗尽心血而无所收获。概括说来,前实践美学时期,美的本体或者直观地被归于事物自身的客观属性,从而形而上学地割裂了美的本质与人的本质的内在关联;或者是被归于人的主观心灵以及感觉,这虽然强调了人的能动性,但这却是一种抽象的虚幻的能动性,美的本体也成为了一种虚无缥缈之物。实践美学首次将美的本质问题与人自身的本质或者说与人自身的实践活动联系了起来,认为美的本体、根源既不在与人无关的事物自身,也不在人的主观心灵、感觉或某种客观精神,而在人类自身的实践活动。这样,实践美学就既克服了旧唯物主义的直观性,又避免了唯心主义的抽象性与思辨性。将实践确立为美的根基、本体,这正是实践美学的最主要成就,也正是其超出于以往一切美学的意义与贡献所在。然而,正如后实践美学所认为的那样,现实的实践活动尤其是其主要形式一一物质生产劳动几乎总是侄桔于必然王国的法则之下,它看起来总是物质的、功利的、不自由的、片面的,从它之中如何能孕育出那似乎总是自由的、超越的美与艺术呢?因此,对于实践美学来说,只是指出实践是美的一般根基还是远远不够的,关键是要论证实践究竟是如何产生美与艺术的。对此,实践美学的主要代表人物都进行了不同程度的论证。但遗憾的是,在众多的批评实践美学的文章中,很少见到对这种论证本身的耐心梳理与细致剖析,相反,大都满足于指出实践与美、艺术的表面的不可通约性与异质性而了事,然后便忙于建构自己的理论体系。下面我们就来看看李泽厚与刘纲纪两位是怎样思考这个问题的。 3、李泽厚:实践——自然的人化——自由的形式——美 李泽厚关于美的本体理论可用一个公式概括:实践——自然的人化——自由的形式——美,这也是其从实践到美的整个逻辑进程。 李泽厚写道,美的根源究竟何在?……美的本质、根源来自于实践,因此才使得一些客观事物的性能、形式具有审美性质,而最终成为审美对象。这就是主体论实践哲学的美学观。实践是基础、根源,是李的实践美学的逻辑起点。室涉的讲一法具体化就是自然的人化: “自然的人化说是马克思主义实践哲学在美学上(实际也不只是在美学上)的一种具体的表达或落(李泽厚.李泽厚十年集(第一卷),第462一463页)。“我讲的自然的人化……是人类制造和使用工具的劳动生产,即实实在在的改造客观世界的物质活动;我认为这才是美的真正根源”(同上,P469)。所以,美的根源就是自然的人化。然而,自然的人化何以就美呢?因为诚如李自己所说,自然的人化作为马克思实践哲学的具体表达或落实实际并不仅仅表现在美学上,人的认知结构与意志结构的根源也在实践或自然的人化。因此自然的人化作为美的根源,只是揭示出了美的本质的人类历史性格,并不就是对美的本质的直接表达。从自然的人化到美之间仍缺少必要的环节,这个环节就是“自由的形式”: “自然的人化说是马克思主义实践哲学在美学上(实际也不只是在美学上)的一种具体的表达或落实”(同上,P462一463)。“我讲的自然的人化……是人类制造和使用工具的劳动生产,即实实在在的改造客观世界的物质活动;我认为这才是美的真正根源”(同上,P469)。所以,美的根源就是自然的人化。然而,自然的人化何以就美呢?因为诚如李自己所说,自然的人化作为马克思实践哲学的具体表达或落实实际并不仅仅表现在美学上,人的认知结构与意志结构的根源也在实践或自然的人化。因此自然的人化作为美的根源,只是揭示出了美的本质的人类历史性格,并不就是对美的本质的直接表达。从自然的人化到美之间仍缺少必要的环节,这个环节就是“自由的形式”: ……所以所谓自由的形式,也首先指的是掌握或符合客观规律的物质现实性的活动过程和活动力量。美作为自由的形式,首先是指这种合目的性(善)与合规律性(真)相统一的实践活动和过程本身。它首先是能实现目的的客观物质性的现实活动,然后是这种现实的成果、产品或痕迹”(同上,P467)。显然,自由的本质即在于合规律性与合目的性的统一,真与善的统一。这种统一的实践活动本身及其成果就是美。 我们看到,在李的实践美学体系中,实践本体这个抽象的原则在经过了“自然的人化”、“自由的形式”等环节之后,终于一步步地上升到了具体的“合规律性与合目的性的统一”或“真与善的统一”上。至此,李的由实践人类学出发的关于美的本质之迷的解答也才真正宣告结束。然而,美的本质之迷真的得到澄清了吗?也许问题才刚刚开始。 …… 点击附件浏览全文 |